秦镜另只手抚着她的发,“如果难受就哭出来好了。”
顾善摆摆手,温夜白这样做的原因她完全理解,比起她程津津确实更适合她,所以努力转移视线,想一些不相关的事。只是强忍的泪水在眼中积攒太久,就快要溢出来。
秦镜心疼地拍她一下脑袋,“傻孩子。”
顾善轻轻地叹一声,眼底的泪水仍然若隐若现,秦镜内心有些微感动,显然她是真的爱上了子瑞,想了想,她说,眼睛晶莹剔透,像异想天开般的孩子带着期待:“不如你帮我去和子瑞解释,说不定他会愿意听你的呢?”
秦镜半垂下眸子,淡淡笑了笑,“从前妈妈就很矜持,爸爸那会儿追她,想尽了办法,每天晚上都去公司门口等她下班,可是妈妈连一句话都不和他说,一直坚持了半年的时间,妈妈才终于肯考虑他。”
她不再说话,明白自己这些天真的是豁出去了,明知最后一定会失望,又不甘心偏偏要付出努力,没想过会不会给造成困扰,或者是温夜白也讨厌她这个死缠烂打的模样。
“倒是你。”秦镜笑瞥一眼顾善,“怎么这么不害燥了,是不是学的爸爸?”
顾善摇了摇头,迟疑道:“我对其他人不会这样的。”
她和蓝日刚认识那么多年,她甚至没有拉下过脸求他在家里过夜一次。
秦镜似看穿了她的想法,不赞成地摇头,“我劝你对他最好也不要继续这样下去了。”
她有些恍惚地看着他,咬了咬唇,“他以前对我很好的,只是现在才不跟我说话……”
顾善把自己以前和温夜白在一起的点点滴滴细细说给他听,两个人在阳台聊了很久。
当天深夜,电视里的新闻还在继续重复播着温夜白和程津津的喜事。偷拍到各种他们约会的甜蜜相片。原本就毫无睡意,在看到他们恩爱的相片时,更加难以入眠,抓过床边的遥控,将电视关掉。
喜欢和爱不一样,爱是唯一的。就算不经常见面,不能天天挽着手出去约会看电影,可一旦遇见什么有趣或者郁闷的事,总是想第一个告诉他,和他分享每天遇见的事情,就算是无聊小事,也会变得有趣生动。对她而言,教会她爱的人无疑是温夜白。
又想起他和程津津的婚事,尽管关掉了电视,脑海里还是不停出现他们相拥相望的亲密模样,接近窒息的痛感毫无预警地侵袭而来。好像这个黑夜和空寂会永远持续下去,她陷入了无止境的痛苦里。
顾善决定先不去找温夜白,这样的日子刚开始两三天很急,想知道温夜白的情况,也非常担心他和程津津进展到什么程度。但她没有办法得知,只能静观其变,天天翻看报纸杂志了解他的状况。
令她意外的是,秦镜在家的时间也越来越少,他们单独相处的时间也跟着减少。偶尔会进行简单的聊天,只是他对温夜白的事情绝口不提。好奇归好奇,顾善也从来不主动过问。
一周过去,她在报纸头条看到记者偷拍到温夜白进入程津津家里的相片。虽然只是普通的报道,但看见温夜白侧脸的刹那,她才知道自己已经等不及想要见到他了。
而且,她无法承受他真的属于另个女人这个事实,她变得越来越自私。
晚上顾善在沙发上等到凌晨一点半。才终于等到门锁转动的声音,一下激灵了,坐直身子直直地望着门口的方向。开门进来的秦镜看到她还没睡,微微一愕,像是察觉到了她的目光,他抬头看向她:“怎么了?”
“我……”顾善揉揉眼睛坐起来,等了一晚上睡意的瞬间全消,紧张地抬头看着他,接下来的问题似乎很不容易开口,她却是很不争气地问了,“离他结婚的日子还有多久?”
秦镜关上门,慢慢走过来:“我知道一时之间叫你不要想他很难,但你应该清楚很多事情和你没有关系。在家里可能太闷了,不如就出去旅游半个月吧。”
“真的要结婚么。”顾善心不在焉地说道。
秦镜立即走到她的身边,认真地说:“不要担心。现在没有什么比你身体最重要的了。”
“……他做的决定不可能会改变的,是吧?”
果然,她从杂志电视上看到的消息都是真的,却还是看着秦镜,渴望得到他的否认。但他只是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出来。又隔了一会儿才说:“先别说他会不会结婚。就说你现在大半夜还不睡觉,这样熬夜对你自己和孩子都很不好。”
顾善沉默着点点头,看向还在播放着的电视,又看向他,又看了看她自己的明显隆起的肚子,最后垂下头,以她几乎听不到的声音说道:“其实所有人都知道,他并不在意我,对不对?”
看了他一眼,顾善微微苦笑:“他并不在意我回来,不在意我是不是怀孕了,不在意报纸上报导的那些话。我懂的,他只是个好人,在对的时间帮助我了而已。”
秦镜看向她,他的眼神依旧有些闪烁。
她的手掌抚上小腹,“可是,他让大家以为,他对我有了感情,所以在很多事情上都对我帮助,对我无微不至,对我体贴温暖,但他这么做,只是因为他人好,对不对?”
秦镜不出声,温子瑞是不是好人因人而异,在她面前也许,但好人能坐得稳如今的地位?好人能守得住纯真如水的她不被伤害?但凡只要他的地位有所动摇,黑白两道再不会买一点帐,世态炎凉,从来如此。
“我很感谢,他是第一个对我这么好的人。只是,他应该告诉我才对,那样我也不会误会得太深,也不会误以他不喜欢程津津,误以为……”顿了顿,她咬了咬唇,“他喜欢我。”
静默的客厅,顾善低低掩着脸,秦镜上前握住她紧攥着的手掌,凝视着她透着几分苍白的面容,他的眼眸深处有暗暗浓烈的东西,凝视着她,他轻轻叹息了一声:“你没有要和温子瑞平起平坐的准备吗?”
“……我和他的相处模式一直是这样的,还有选择权吗?”
“我不是说你们以前,是说现在。你真的已经可以接受,一辈子都仰视着他?”
“我……还不知道……”
“没想到和温子瑞在一起的短短时间就把你变得这么没有主见,他究竟是哪一点把你迷成这样?”他神色里大有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却不是生气,更多的是奇怪。
哪点?顾善一怔,随即苦笑,她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就开始喜欢上他的,她只在warmer见过他一面,就和他进行了夫妻之事,也许那天晚上他笑着说‘好啊’的时候,她就动了心,后来才会对蓝日刚的亲热行为产生抗拒。
突然察觉到自己那时的怪异意味着什么,只是怎样都无法想象和除了他以外的男人进行亲密行为的情景。耳鬓厮磨……似乎除了温夜白,其他人就再不可以了。
顾善心跳如鼓,随即颔首,脸上一红,“一时半会好像说不完。”
秦镜长叹一声,眉宇间掠过一丝愁绪,“你现在确实是很喜欢他。但你有没有想过,凭你的力量改变不了他要娶程津津的想法,到时候他和程津津的真的结婚了,你还打算一直这样下去吗?”
顾善的眼底骤然转暗,没有说话。
秦镜微叹了口气,坐到她面前沉声道:“你说,关于现在的情况,你能不能不要去理?如果觉得在家里呆得太闷了,就出去和朋友一起逛逛街,总之不要想太多,相信我,很快就会过去的。”
顾善暗暗捏紧手指,垂下头,无力地说道:“这些天我一度在想,他不是真的喜欢上了程津津了,可是,听到他要同别人结婚了,我没有办法再去思考任何事情。”
秦镜用手指整理好她被弄乱的长发,说:“你前几天去找温子瑞,他是怎么跟你说的?他跟你承认了喜欢上别人了吗?还是他说过不喜欢你?”
顾善脸色苍白,摇头道:“他什么都没有跟我说。唯一只说过我瘦得难看了,我这几天一直想着拼命吃,可是我难过,吃饱了就吐,吐完了继续吃,还是会吐……”
秦镜看着她,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难怪她最近瘦得吓人,只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换了种方式说:“子瑞不是那种人,他不会为了财势同意与程津津结婚。这样,他这么做肯定是有原涸的。你看,你应该感到高兴才对。”
“若像你说的,他就不会那样对我了,”顾善神色微凝,“我看得出他很生气,在一起那么长时间,他几乎不生气,这回他是真的生气了,我误会了他很多事情,这样一直和他朝夕相处的我,实在是太失败了。”
“别说了,善善。”秦镜眸色一深,握住她的手,欲言又止。
顾善看着他的眼神,只觉得隐藏着什么不知名情绪,却猜不透他的意思。
“当日在机场的时候,我看到了他离开时的悲凉,我对自己说,我要永远陪在他身边,不再让他难过,那时我甚至把蓝日刚抛诸在脑后,差点就没有上飞机。后来又在温氏外面看到程津津和他在一起,听到他们的对话,我难过,却更坚定要陪着他的心,因为,即使是错,也不全在他一人。我放不下他,我想知道在没有我日子里,他过得怎么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