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仪的教官也皱着眉，要走下台子来看看情况。可他还没迈出步子，洛初晓一把抓住姬霆的肩膀挣扎着站起来，嘶哑地吼出声：“不行！”
“不……不行？”姬霆傻了，“怎么……你伤得够重了，再不处理的话……”
“只是痛一下而已。”洛初晓一字一顿，“我还能握刀。”
“可你的刀……刚才……”姬霆少见地结巴起来。
“教官！”洛初晓挣脱了姬霆的手臂，踉跄地向前踏了两步，对着高台之上的北苍主帅的位置举起手来。
“我还可以……再赢一次！”
稚嫩的喉咙里，滚出的却是丛狼般的咆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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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还是没能赢过姬霆。
第二场锣声刚过，洛初晓便提着清泸刀冲了上去，虽怀着速战速决的心，却依然没扛过那阵眩晕。
姬霆本不想再抢先机，被洛初晓的动作一逼，只好横枪去挡。而那少年的刀尖一瞬间偏了方向，整个人踉跄着摔倒在地，再也没有站起来。
转变发生得太快，姬霆的百花枪还在一点一点地刺出去，直指少年胸口！
所有喧嚣都沉寂了，洛初晓在一片混沌之中听见了风声。他迷迷糊糊地想起，有人说过，武士们死在战场上的时候，溅血的声音也如风声一般，如此静谧……也如此寂寥。
而他却没等到那穿胸而过的剧痛。
在堕入黑暗之前，最后所见的，竟是那燕堇少年的侧脸。
他的名字……好像是独孤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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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日，慕容檐下。
正是春阳暖暖、莺啼燕啭之时。本是良辰好景，却总有些恼人的嘈杂自南房后传来。
“洛初晓！”燕堇少年喊得声嘶力竭，“你开开门呀！！！”
回答他的是满院子的沉寂。洛初晓所住的南房之门依旧死死地关着，独孤夏推不开，一气之下甚至想踹上去，脚刚踢出他又怂了，想着这是慕容家的地盘，不能太嚣张。
他尴尬地收回脚，趴在门上继续喊：“你再不开门纨袖姐姐要喊人来砸了！受了伤还不吃饭，这可得急死你姐姐……”
还是沉默。一只不怕人的小麻雀跳上燕堇少年的肩膀，歪头看了看他，然后饶有兴趣地啄起了独孤夏的小辫子。
独孤夏：“……”
他烦躁地甩了甩手臂，小麻雀受了惊，扑腾着翅膀远去了。独孤夏看着洛初晓依然紧闭的门，叹了口气，语气软了下来：“不就是输了一场比赛而已嘛！况且进不了还挺好的，你看看慕容威那混蛋……他手下那帮人，魏遥那样的渣滓多的是……”
一扇门，依旧坚若磐石。
独孤夏没辙了。
他寻了块石头瘫下来，顺手扯了把草根，胡乱塞进嘴里。青涩的苦味刹那间充盈了他的整个口腔，恶心得他想吐。
华澜的草这么难吃？
燕堇少年骂着娘，好不容易把那团草都给吐了出来，气鼓鼓地翘起了腿。他想着这事儿是真的尴尬了，毕竟是慕容纨袖看他还算洛初晓朋友的份上把他放进来劝人……
那时候慕容家的大小姐感激涕零地看着他，叹口气道：“我们家初晓……朋友很少的，谢谢你呀。”
“不谢不谢！”独孤夏拍着胸脯，“一定帮姐姐您把洛初晓拖出来吃饭！”
而现在他望着那紧闭的门，只想一头栽进旁边的灌木丛里去。正愁眉苦脸，说时迟那时快，巨大的阴影从天而降！
“我……”独孤夏的粗口还没来及飙完，就被那天降的阴影压得喘不过气来。这阴影还会动，长胳膊长腿的，身板儿也结实，一看就是练武之人。
而独孤夏只觉得自己要被这人压死了。
“兄弟你谁……”他艰难地挣扎起身，身上这人腰一转，差点把他肋骨压断。那人估计摔傻了，一时半会没说出句完整的话：“抱歉我……不知道……居然有人……”
“什么居然有人……”被压在下边的独孤夏一愣，望了望旁边围墙，“大兄弟感情你是翻墙来的么？”
“哎呀哎呀……”这位大兄弟撑着手臂翻了个身，一屁股坐在独孤夏旁边，一双不算大的眼睛里闪着纯真无暇的光，“这位兄弟，你看我又不是慕容家的人，大摇大摆进来多麻烦呀……这京城里面就是官僚思想重，我之前跟那守门的家丁说我是泷涴姬家的，他信是信了却还要我提前跟慕容家的人讲不然不让进……”
独孤夏一瞬间了然了这人身份，那是泷涴姬家的长公子姬霆。在洛初晓输掉的那场比赛里，独孤夏曾与他刀剑相向。
这姬霆在擂台上刀刀致命，此刻换下了一身铠甲，竟也不那么锋芒毕露起来，只不过一动嘴，还是滔滔不绝：“我跟那家丁讲理，他就铁了心不让我进去……没法子了，只得翻墙了……结果不小心翻过来砸到了你，我真的真的特别不好意思……”
独孤夏没料到这人话居然这么多，而且一上来就态度诚恳地道歉，一时半会儿有些发愣：“啊……没事没事……”
他忽而觉得自己反应有些不对，感情是被这人连珠炮一般的话给带偏了……独孤夏沉下气来，一锤地，喝道：“是你？！”
姬霆还想说些什么，被他这么一喝有点懵：“是我……？”
“泷涴姬家的小豹子姬霆？”
“是……”姬霆表情复杂，“我是姬霆没错不过那个‘小豹子’是什么鬼怎么听起来奇奇怪怪的……看兄弟你面相淳朴，大概是听了什么流言，要叫也叫‘豹子’嘛不要加‘小’不然听起来跟个断袖似的……”
“你给老子闭嘴别吵好吗。”独孤夏思路又被这人给带偏了，“是你在洛初晓的第三场比赛里把他揍得那么惨的？！”
“呃这个……我……”姬霆被独孤夏这狠色给吓着了，挤眉弄眼道，“我的确炸了他几下，不过没怎么见血……”
“听说你让他掉了刀？”独孤夏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