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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章
作者:苏缠绵 时间:2018-05-18 22:21 字数:2098 字

隋子袍抬眼寻去,便瞧见一身男装打扮的柳裕心,不禁一征。他一眼看穿她是女儿身,是她么?

裴师长这才松开手,此行前来,只为与隋老板大赌数十回合。

隋子袍欣然应允,早知裴师长乃好赌成性之人,每路过一处,必寻当地知名赌馆赌一场。因他手握重兵,赌馆莫敢得罪,便想方设法令他赢钱尽兴,倘若哄得他开心,还能觅得一方庇佑。

今日隋馆,正为迎接裴师长而布置。

然,十局下来,不论牌九,骰子,大小或桥牌,裴师长都赢不过陪赌的隋子袍。到黄昏时,裴师长所带银子全数输光,又不甘心地签下数张欠条,战至深夜,连毕生家当都倾入进去,再无力回天。

子时,他终于忍不住拍案而起,宣喝道,不赌了!

隋子袍微笑起身,指着他赢来的欠条,道,那这些……

裴师长略微沉思,随即露出尴尬的笑容,一把推出柳裕心,我把她送给你抵债,可好?

竟毫无犹豫,隋子袍笑着便答应道,如此,欠债一笔勾销。

他接过柳裕心的手,将她牵至身边,又抱手回道,礼尚往来,在下也将夫人静惠送给您做小,您可愿意?

言毕,静惠的小脸刷的白了,想说什么,却咬着下嘴唇不敢搭腔。直到裴师长拽住她的手腕,先前输钱的烦闷一扫而光,能换如此美人,小小钱财多微不足道。

002.

柳裕心觉得,隋子袍当真恶心坏了她,竟连妻子都可作送人的礼物。

她被安排在隋馆别院西厢,且配了丫鬟照应,生活倒是无忧。隋子袍每天会亲自到她房门外邀她共进晚餐,她都避而不见,然而为什么,每当看见他转身离开,那副失魂落魄的背影,她的心尖竟也会微微发疼。

他也从不问她,究竟是裴师长的什么人,为何会跟在他的身边。

直至第九日,她终于自房中步出,面对他俊朗的脸缓缓说,吃饭吧。

他便优雅笑开,躬身比出“请”的动作,亮出手臂以供她挽上。裕心白他一眼,自顾自走向饭厅,隋子袍也不恼,只是望着她的背影发呆。

时隔一年,他没想到还会再见到她。

很快便到除夕,可街上并无多少过年的氛围,只因军阀从四川抽调壮丁开赴前线,家家都在生离死别的惶恐中度日,哪里还有那般欢庆的心情。

就连隋馆亦受到不小影响,生意渐差不说,还多了许多欠钱赖账之人。

这令隋子袍颇为发愁。原本赌馆就经营着放贷的营生,输光的人为回本而向赌馆借钱,这样一来便能使他们输掉更多的钱。在过去,只要拿着欠条,带着打手,钱多半是能收回的;可如今,欠债之人要么参军躲债,或是直接搭上某军官做靠山。

他却没想到裕心会来到赌馆正厅。她不动声色地四下走动一番,跟着走至隋子袍身旁,附在他耳边轻声道,以后赌馆不使用银子银票,而使筹码,每位客人进场时在门口以银子兑换筹码,离场时再将筹码兑回银子,岂不方便?此外,在每次兑换时值百抽五地提取份钱,还能为赌馆带来不小的收益帮补。

她扬起的嘴角像一种蛊惑,轻易就让他迷失。他连连点头,为她聪明的点子所折服,心中除了敬佩,一并涌入了更多的爱怜。

总会想,她是否还记得自己?却不能问出口,他有他的苦衷与难处,堵在心头,压抑住心中所有欲破土而出的念头。

晚上,裕心来到隋子袍房门前,抬手正待敲门,他便刚好开了门。两人相对一愣,是他先回神,忙问道,有事找我?

裕心忽然红了脸,双手攥住衣襟,试探着说,我想……帮你打理赌馆好么?

他略微迟疑,看见她期待的神色,便动了恻隐之心,实在不忍拒绝,也就答应下来。

在他点头的一瞬,她兴奋得跳起来,然后在他的面颊上印下一个吻,快速跑开。

很久很久以后,当他回忆起自己当时呆若木鸡的模样,仍旧会会心一笑,像一股蜜糖流进心底,甜得发粘。

003.

隋馆在裕心的打理下蒸蒸日上,逐渐成为成都城第一赌馆。

岂料三月后,会出了事。

那日,裕心才刚起床,便接下人十万火急来报。

隋子袍恰巧几日前离开成都去了桂林收账,她只能独自匆匆赶去赌馆正厅,瞧见一名壮汉霸道地坐在赌牌九的赌桌上,见到裕心,便指指桌上那些堆积如山的筹码道,全是本大爷赢的,赶紧兑银子。

眼神在裕心身上游走,一副垂涎欲滴的模样。其实早在数日前,壮汉便在街上拦住过她,当时她不屑一顾地啐他一口,在她眼中,此人哪里比得上隋子袍一分一毫。

下人低声对她说了句,馆里的钱被赢走大半,怕是不妥。

她点头,随即对壮汉道,今日馆中钱饷不足,还请大爷改日再过来取,或是接着玩玩别的赌局。

少来这套,敢赖银子,本大爷教你吃不了兜着走!壮汉用力一拍桌,惊扰了其他赌客,大家纷纷看过来,等待裕心给个说法,场面紧张而尴尬。

她脑子飞转,却思索不出什么两全的方法,着急起来,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

所幸隋子袍是她的救星。她没想到他会提前回来,当他开门走进,身后犹如笼罩光环,让她的心瞬间明快起来。她甚至觉得,他能为她解决世上一切难题。

隋子袍走上去,将裕心护在身后,朝对方抱拳致敬道,听闻贵客赌技惊人,在下恳请与阁下置一场赌局,讨教几招。

壮汉答应得倒也爽快,眼含嬉笑瞟向裕心,手指一抬指向她说,我以这些筹码为赌注,而你须以这姑娘为赌注,倘若你赢,筹码归你;倘若你输,不仅得替我兑换银子,这姑娘我也一并带走,为妾为婢你休要过问,如何?

壮汉的意图很明显,他心知隋子袍终究并不好惹,拿走隋馆大半家当绝非妥善之举。何况此番前来原本只是为了裕心,倘若真能赢得美人归,相信隋馆亦不敢再推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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