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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四章:午夜梦回
作者:向子 时间:2018-05-16 17:41 字数:5343 字

寒假结束继而继续回归学校开始过起半吊子的大学生活,开学与不开学其实没有实质性的区别,唯一区别就是每天睡觉的地方不同见到的人不同,而这些不同点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而这次开学之后何流剪掉了他一头飘逸的小碎发剃了个光头,问之为何,何流洋洋得意的说:“怎么样?像不像贝克汉姆?”

“挺像强奸犯。”田锐说。

“靠,有没有审美眼光,苏乐乐说我这造型特酷特有型,我也觉得我挺适合这光头的。”何流边说边照着镜子看他那一头依然冒着浓密头发尖儿的瓢儿。

而过了热恋期的周育才不再每天抱着手机不分黑夜白昼的发短信打电话了,开始把心思放在了学习上,而这对于我们整个宿舍来说都是一件值得欣慰的大事儿,因为我们看到了曾经那个孜孜不倦,苛求努力上进的周育才又回来了,田锐为了庆祝周育才能一心扑到学习上,而不和我们这群腐败分子同流合污特地从董小雨宿舍拿了锅碗瓢盆和两包火锅底料,又从超市买了两斤丸子虾饺和五包切片羊牛肉。“兄弟这顿饭吃完之后,你就踏踏实实的好好学习,兄弟们的前途可都指望你了。来,干了。”田锐坐在锅前,举起一杯酒敬周育才,我和何流也放下筷子拿起酒杯敬他。

“兄弟,你是咱们宿舍的代表,是咱们宿舍的中流砥柱。去年你因个人感情问题而暂时搁浅了学业,这让大家都为你感到难过,你不能因为一时的儿女情长而自毁大好前程,幸好你能及早的发现到问题所在,分清孰重孰轻,这让兄弟们都为你感到高兴。”何流夹起一筷子肉放到周育才因为常年吃完方便面不洗而逐渐变得有点儿发黄的塑料饭盒里。

“总之你能重拾课本再次回到明亮的教室里聆听知识的圣音,我们都为你感到高兴。来,吃饭吧。”我做最后总结。

吃完饭我们本想着周育才会像以前那样,抠抠脚丫子,撕撕脚皮当饭后运动,之后会爬到床上拿起课本沉浸在知识的海洋里。但是我们都错了,吃完饭后他先是上了会儿网跟孙真真视频了一个半小时,然后到某论坛就一个胸罩罩杯大小问题跟一群骚人探讨了两个小时,最后终于依依不舍的离开电脑缓慢如猪的爬到了床上拿起本米兰.昆德拉的《玩笑》开始看起来,这一看就看到太阳落山,我们对他也是束手无策,总不能把他按到书里逼着他学吧。

而郑川慈知道我们为了让周育才学习进行各种循循诱导之后眼皮子都不抬一下的说:“让他学习帮你们考试不挂科,不如你们自己动手自给自足。”

“我们这不是都破罐子破摔了嘛。”

“那你当初怎么考上大学的?”

“我不是聪明嘛。”我恬不知耻的说。

“那从今天起,我给你补习怎么样?”郑川慈看着我甜甜的说。

“得了吧,我还是自己看吧。”

“你不相信我的实力呀?”

“实力当然相信,不过你到现在也没告诉我你是做什么工作的。”我终于还是把一直困扰着我迷惑着我的问题问了出来。

“想知道?”郑川慈眨巴着眼睛问,一副神秘莫测的样子。

“嗯,想。”

郑川慈哧溜了一大口拉面缓慢的抬起头说:“我爸是XX集团的头子,我就在他下面打打杂。”一般电视剧上演到有一个人透露自己神秘的身份时都会很严肃很深沉的样子,所以我不得不相信电视剧都是瞎扯淡,没有一点儿事实根据,因为现在郑川慈正哧溜着她面前的那碗儿只剩下几片香菜叶子的拉面汤,丝毫没有因说出答案之后的严肃,深沉的样子。

“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郑川慈拿出纸巾擦了擦嘴角说。

“没了。”

“这么淡定?”

“靠,你想让我有多热血沸腾?”

“那好吧,没想到我男朋友左言同学这么处事不惊,实在意外。”郑川慈满意的笑了笑挎起我的胳膊起身离开。

如果说不热血沸腾那肯定是假的,我的女朋友竟然是XX集团总裁的千金。我突然想到灰姑娘,丑小鸭这样的故事,小时候幼儿园老师每当讲这些故事的时候,我都会很羡慕最后娶到漂亮媳妇的那个王子,后来长大之后我知道那些故事都是骗人的,都是因为作者在现实里常年找不到自己妞儿,或者现实中他的地位并没有达到想找什么样妞儿都可以的程度,所以他开始意淫出各种故事来满足自己内心需求。而找个富二代嫁了或娶了也并不是只有女人才会想,男人偶尔也会聊起这个话题,以前不止一次的跟别人讨论怎么着才能找个富二代女朋友,这样就能少奋斗几年,也不用累死累活的为以后买房买车娶老婆发愁。人天生就有惰性,而在当今这个弱肉强食的社会,能少奋斗几年,找个捷径直接通向成功的康庄大道成了所有人追逐的目标。而当现实真正发生在自己身上时,又开始变得不知所措。

我不知道郑川慈有没有看出来我心里的想法,也许她心中另有她自己的一番观点,而我所需要做的就是闭嘴。这一路上,她开车,我在旁边坐着假装睡着,两个人各怀心事。

回到宿舍正见何流戴着耳机跟一人说话,田锐跟周育才俩人站在旁边撅着屁股听。见我回来了,何流把耳机拔掉放外音,一个操着一口地方口音的女人声音从电脑里面传来。

“我男朋友总是满足不了我,你说我该怎么办?”女人问。

“我又不是你男朋友,我哪儿知道。”何流说。

“她那玩意儿特别小。”

“老天爷给的就那么大,要不你给他拔苗助长一下试试。”何流一本正经的回答。

“像现在这样天特别冷,我一出门就头特别疼,真是烦人。”女人带着娇嗲的声音说。

“那你戴个帽子。”何流喝了一口水说。

“戴帽子也没用,我戴的帽子特别厚,兔毛的。”

“那你戴个钢盔试试,没准儿就不疼了。”

“你真坏,总拿人家开涮。”

“你又不是羊肉,我涮你也不能吃。”

“哼!”女人‘哼’了一声之后把语音关掉。

周育才和田锐见已没有好戏可听,便起身回到各自的电脑前。我躺到床上开始思考郑川慈的家庭问题,最后我发现无论我怎么想都逃不了攀龙附凤的嫌疑,当我知道郑川慈的家底儿之后就开始有这个嫌疑了。我开始后悔当时那么草率的问她,应该做足一切准备工作之后再问的。而现在,我也开始重新审视起我和郑川慈之间的爱情,在我不知道她家庭情况之前,我们的爱情也许是单纯的,纯粹的,起码不会有金钱或地位上的悬殊而带来的各种困扰,而现在则不同了,不管我们做什么事儿,都会显得刻意起来,显得多少跟利益挂了那么一点儿钩。所以,我最后选择不去想,而这时我的电话也开始欢快的响起来,接通之后是邵晴打来的。

“你哪儿呢?”

“宿舍呆着呢。”

“那你出来吧,我现在就在你们学校附近呢。”

我挂上电话穿上外套准备出门,何流问:“你丫去哪儿呀?”

“估计也就到学校门口。”

“晚上还回来吗?”

“不知道,如果有查宿舍给我兜着点儿。”

“嗯。”

三月底的北京一到晚上寒风依旧凛冽,我把脖子缩到并不算厚实的外套里,这外套还是郑川慈从意大利带回来的,她说当时看见一个金发碧眼的帅哥穿上很有型便追上去问人家这外套是在哪里买的。而当我得知郑川慈在异国他乡也能想到我时,我知道她是爱我的,而当我满心欢喜的穿上这件衣服时,却发现在内衬里面的标签上赫然印着“MADEINCHINA”,我不得不对祖国人民肃然起敬。

这时迎面走来一个妖艳性感的女人,我正准备用目测去探究她三围时女人走到我面前,我才认出竟然是邵晴。邵晴从头到脚打量了我一番,然后眯着眼睛嘴角上扬的说:“你越来越帅了。”她这表情是她见到帅哥时惯有的表情,以前我总说她这表情很色情,很猥琐。而现在我反而很享受她对我用这种表情,因为这说明我在她眼里是一个长相英俊,气度不凡的帅男形象。

“我不一直都挺帅了嘛。”

“女朋友给你收拾吧?”邵晴问这话时,脸上明显带有不屑。

“嗯。”

被邵晴这么一问,我突然发现我身上的每一件东西都是郑川慈给买的。帆布鞋是郑川慈逛商场时买的情侣款,她说买两双有折扣,而从我们认识到现在我从来都没见她穿过任何平底鞋。裤子是我第一次陪郑川慈逛街时,她做为感谢给我买的,外套当然也是她买的,手腕上的表依然是她买的。就连外套里面的羊绒衫都是她给她爸买衣服时捎带脚为凑整给我买的,最后我发现,从头到脚,唯独内裤和袜子是我自己买的,我突然开始鄙视起我自己。

“那我这么晚叫你出来没打扰到你们吧?”

“没,现在不都开学了吗?你怎么还没回去?”

“后天就走。”

“嗯,那祝你一路顺风。”

“想你了,所以想见见你。对了,上次谢谢你。”邵晴边说边翻起包,然后从包里掏出一个小纸袋递给我“这是上次借你的钱,还你。”

“你留着花吧。”

“我这人还是很有诚信的,虽说你是我的初恋男友,但是有借有还,再借不难。”邵晴说着把纸袋硬塞到我裤子兜里。

“成,以后有什么困难找我。”

邵晴冲我腼腆的一笑,然后一把搂住我说:“我们还有可能回到从前吗?”我回应了她的拥抱,因为我感觉到她说完这句话之后全身都在颤抖。

“回到学校之后好好学习,找个好人谈场靠谱儿的恋爱。”

“那你是好人吗?”邵晴看着我问。

“以前是,估计现在不是了。”

“好吧,那你也好好照顾自己,我走了。”

“嗯,路上小心点儿。”

这是我和邵晴见面之后的对话全部过程,我没想到竟然会如此的简洁,以至于她走之后我都没能适应过来。

邵晴上了停在我俩旁边很久的一辆出租车,估计出租车司机知道待会儿肯定有人会坐他的车,至于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在等客的同时还能目睹一场室外情景剧丰富一下枯燥的生活倒也不错。邵晴这次离开之后再也没有联系过我,而我亦没有想过主动联系她。因为我们彼此都知道,我们之间有些东西就像当初她让我给她买的卫生巾一样,用过之后就再也没有必要捡起来重新利用第二次了。

在这个随着猫叫春儿而变得多事儿的季节里,何流维持了半年的感情终于在一个春暖花开阳光明媚的天气里戛然而止。文艺小青年苏乐乐在拍完两部小短片之后就俨然一副大导演的姿态,而当她遇到了另一个同样是跟她一样觉得自己特牛逼的男文艺青年之后,俩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搞在了一起。而何流也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悲惨的被叩了一个月的绿帽子,怪不得那段时间我看他的时候总感觉他被一层绿油油的光芒笼罩着。

之所以说是多事儿的季节,因为并不是只有何流一个人面对感情的突然变故。对面宿舍的黑哥和何流的遭遇如出一辙,但相比之下何流遭受的创伤要比他浅很多。黑哥谈了四年的女朋友因长时间面对一个男人而产生倦怠情绪时,当生活中突然出现一个比黑哥帅,比黑哥白的男生之后马上收拾细软奔向别人的怀抱。其实这些都是次要的,主要在于黑哥和交往了四年的女朋友每年只能见四次面,寒暑假外加五月一和十月一,剩下的感情都是靠电话QQ来维持,而当一个女人在午夜梦回时总会希望身边有个男人能够给她温暖的关心和细心的照顾,而这时那个挖黑哥墙角的男人出现了,黑哥的女人瞬间成了别人的女人。当周育才知道了这件事后,开始对自己和孙真真的感情有所防备起来,贿赂了孙真真身边所有姐妹,而周育才的这些眼线们当然也不会白拿周育才给的好处,每天都会如实向周育才禀报孙真真的一举一动,后来连孙真真一天拉几次屎放几个屁周育才都知道的清清楚楚。

黑哥因失去了挚爱,从而日日哭夜夜嚎搅得整个楼层都对他颇有意见。辅导员曾来过宿舍几次做过劝导工作,见丝毫没有起色便扔下一句“年轻人需要在挫折中学着坚强。”后扬长而去。何流刚开始把黑哥当成难友,俩人经常就各自失败的感情史促膝秉烛彻夜长谈,这一谈把何流治好了,黑哥反而更严重了,从最开始的干嚎变为茶饭不思。终于,在一个晴空万里的午后黑哥从五米高的楼上纵身一跃成了全校的焦点。这勇气的一跳让无数人竖起鄙视的手指,手指里有藐视,有嘲笑,有挖苦也有讽刺。而黑哥的这一跳不仅让他成了全校的焦点,连同我们这些平时和他关系走的比较近的人都脱不了关系。我们被一群校领导包围,挨个盘问我们和黑哥的情况以及黑哥为什么会突然跳楼,是否有人怂恿教唆。我心想,操,我们要能怂恿教唆到别人跳楼就不在这儿呆了,早就去组团忽悠发财去了。最后谁也没把黑哥为情所困而跳楼的事儿供出来,最终校方对黑哥跳楼事件做出的解释是学习压力大造成的。而黑哥最后也算福大命大,从五楼跳下去只是骨折,在医院里躺了一个月又重新回到学校。

导致黑哥突然想不开跳楼的真正原因其实是那天他正伤感的回忆曾经爱情甜蜜时,宿舍一哥们儿正跟女朋友打电话,电话内容甜蜜至极,如果常人听到顶多起起鸡皮疙瘩,偏偏听到的人是黑哥,所以黑哥当听到舍友和其女友腻腻歪歪的电话内容时,受到了极大的刺激,便不管三七二十一的纵深飞跃而下。当然,这些后来谁也都没再提起过,有些事总会被自然的被遗落在时间的缝隙里,最后随风而去。

自从郑川慈跟我说了她的家庭情况后,我们见面的次数越来越少了,更多的时候我都是呆在宿舍上网或者跟周育才何流到操场打会儿球。大二在一片兵荒马乱后的宁静中安然度过,紧接着迎来的便是我们的大三生活。当真正到了大三我们才知道,原来一晃两年我们就这么过来了,仿佛昨天还是那个刚刚踏进校园的愣头青,而今天已经是一个还有一年就要卷铺盖滚出校门进入社会的闲杂人等。我开始对自己的未来有些许的担忧,同时也在紧追猛赶的抓住自己所剩不多的大学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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