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宫的瓦终于修好了。越梦本想去魔圣殿看看流云，无欢却一本正经的拦住了她，告诉她：“注魔期间，渡欢会长满且封住那个房间的。我每日都会去投饵，免得渡欢吃掉流云。如果你现在去，它们一定会以为你就是饵，然后也把你吃掉的。你想和流云融为一体？”

她以为他的话是真的。于是不再坚持。

对一个没有心的人，不能要求太多。毕竟世界上有很多人，都是在等了失去后，才知道珍惜的。

可是流云倒在她怀里的样子，真的吓坏了她。女人不擅长战斗，而擅长站在战斗的男人背后。即便她自己没有意识到，无欢也已经感觉到了，她和从前不一样了。

她开始越来越向往平静的生活。就像他所希望的那样。

她累了。虽然她很聪明，总是能够掩饰得很好，但当她望着远方一片迷茫，或是越来越注意花园盛开的花时，那些从她眼中流出的情感，就将她所有的心情暴露无遗。

所以自从越梦到这之后，无欢几乎天天都会陪在她身边，寸步不离。她问他：“你难道都不用处理事务么？”

他只道：“没有什么事务比你重要。”

一句话，说的越梦又是一身鸡皮疙瘩。宝贝你这么煽情魔圣知道吗？

额？她怎么又想到佞重了？那个未曾谋面的圣君，不知为何自那日之后，就一直在她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仿佛她一闭眼就能看到，他拿着上古魔刃——麟铠，左杀右砍，于万军之中杀出一条血路。可他到底是谁，她也并不清楚。只知道他的银发，常常飘在她的梦境里。

“你在想什么？”无欢摸摸她的头，又细细端详，“这么多年，你一点没变。容貌，声音，都和从前一样。”

越梦从神游的状态中被拉回来，白他一眼：“你为什么这么强调这件事？你就那么喜欢从前的我？那你穿越时空回到从前吧！”

“我不是还念。”无欢好笑道，“我是想告诉你。你一直都没变，一直都是你。我爱的也一直就是这个你。哪怕有一天你和别人在一起了，也没关系。仙界不是说，爱是宽广，是包容么？我知道，你那么紧张那个人，甚至冒着生命危险来求我……呵呵，不过我从来都没觉得自己可悲。至少我喜欢的人她不恨我，我也能为我自己喜欢的人做点什么。”

他突然郑重其事的转过头，拉着越梦的两只手：“你记着，无论你要我做什么，哪怕有一天仙界攻我魔界，你要我弃刃赴死，我也乐意。”

风卷席着渡欢香味扑鼻而来，熏得越梦一个趔趄。沉默半晌，才淡然笑道：“好端端地，说这些作甚？”

“只是想到什么便说什么罢了。”无欢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只笑笑，“你放心。只要你让我做的事，悬崖勒马还是勇闯天涯，我都可以。”

“无欢……”越梦垂眸，“我怎担得起你情深意重？”

“你担不担得起，我也已经栽在你手里了。不过没关系。你不爱我，我也不怪你。”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越梦感觉脸上似乎有泪，又被他擦了去。

比起她，无欢才更像神吧？

他可以为了他所爱的，舍弃一切。他亦可以为他所爱的，包容一切。比起他的爱，他们是不是太自私了点？

什么是魔，什么是仙？

为什么一定要把一切都分得那么清楚呢？

有些事，就叫它模模糊糊的，不是挺好么？

如果有一天，她成为天地主宰，必定要废了那些劳什子规矩。人眼清楚了，心蒙了，倒不如什么都看不懂的好。

这些念头一出来，倒惊了越梦不小。好说歹说，她也是仙。怎么脑子里会有这种念头？她想做什么？覆灭天下？真让人不敢想……

呆在魔宫久了，连心性也会像魔么？还是说，她们其实，都是魔？

越梦不敢再想下去，拉了无欢，匆匆要往门外去。无欢一阵糊涂：“你要去哪？”

“我们去凡间看看吧？”她指着身后的一片乌云深深，“你看这里，多闷。”

“那好吧。”

无欢点点头，掐个诀，一晃之间，他们竟来到了凡世。

呆久了都糊涂了，忘记了魔能瞬移。越梦不禁对刚才急匆匆要走似逃的行为，鄙夷不止。

四周景象，看起来应正是夜市。繁华似锦，好不热闹。卖东西的小商贩，连串的灯笼，越梦许久未见这繁华景象，近日总是在四处忙碌，恍然一见，倒也觉得亲切的很，欢喜得很。

无欢拿各种小物件逗她开心，问她喜欢不喜欢。她说喜欢的就掏银子买下。久了就拎了一大堆的东西。后来索性施了个咒收起来了。

要不太多了实在拿不动啊……

嗯，现在终于见识到了，女人购物的能力，太可怕。

“喂，无欢，你看这个。”越梦指着一只小兔子，“他会被人吃掉的。好可怜哦。我们把她买下来，回去逗雪球开心吧？”

无欢一副懂行的样子，将兔子翻过来瞧：“嗯。是个公兔子……”

“……”

越梦明显看到那兔子一脸不悦，内心还在大喊：公你妹！你个臭***！不要在盯着小爷的第五条腿了！

无欢衣袖一挥，十分潇洒的：“买了！”

然后掏出碎银子交给卖家，将那即将倒大霉的小兔子拎在手里。那可怜的兔子还没有意识到，一场腥风血雨，即将来临……

越梦咂咂嘴，这才想起，雪球貌似不大喜欢同类。又看了看可爱的小兔子，又开始乐观的想道，没事没事，她总不至于真的把他煮了吃了……

就算真的煮了，大不了我们不吃就是了……

嗯，就这样，对对对，不要有任何的心理负担，对，兔子不是你买的，也不是你煮的，更不是你吃的……

无欢能听得到别人的心声，读心术，刚和小楼学的，就用在了越梦身上，没想到却探听到这些声音，不禁好气又好笑。

气自己白痴，想出这种办法要了解她一点；笑她想法更白痴，雪球怎么可能跟一只小公兔子过不去。顶多是扔出去嘛。

虽说两人都挺傻，可在无欢心里，却满是甜蜜。

好歹不管怎么样，她也可以留在自己身边，他也可以暂时放下一切。哪怕只有一阵子。

哪怕，她还是不爱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