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上三竿,秋日暖阳透过窗子,正照在无尘的枕边。他蹙了蹙眉,翻个身,依旧睡得香甜。锦被滑落了些,衣带松垮垮地系着,胸口那朵粉色莲花因此若隐若现,看起来竟不是他所说的圣洁无尘,反而沾染了些妖娆的姿态。
“公子醒醒,老爷子叫你下去。”小蛟轻声附在他耳边道。她知道这位阁主看起来风度翩翩,脾气却坏得可以,一早上吵了他,不挨骂几乎不可能。
果然,无尘猛地踢开被子,连眼睛也没睁,怒道:“叫他从哪来回哪去,不要吵我睡觉。”
“公子,不要生气,别着凉了。”小蛟赶紧拾起被子替他盖上,小心哄道。
“走开,先不要烦我。”无尘冷冷说道,裹着被子睡去。
“臭小子,赶紧起来,你把若离锁在屋里做什么,她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饶不了你!”画圣已经找上门来,径直站到他床边,伸手揭开他的被子。
无尘闭目不语,翻身向里。
“去拿杯茶过来。”画圣吩咐立在一旁的小蛟。
“老爷,这,您要干什么?”小蛟护着她家公子,迟迟不动。
“老爷喝杯茶不行吗?快去。”画圣支使她。等那杯茶拿到手里,他却直直泼往兀自熟睡的无尘。无尘身子一偏,无奈身在床上退无可退,一杯茶浇了他满脸都是。
“您老让不让我活了。”无尘翻身坐起,依旧半闭着眼睛,无奈道。
小蛟手忙脚乱地替他擦干脸上水渍,又拿过衣裳鞋袜,一一替他穿上。扯了扯他的袖子小声道:“公子,老爷好像真的生气了。”
“公子我更来气,”无尘没好气地瞥她一眼,头发也不梳,快步往楼下走去,“爹,儿子这就去给您宝贝世侄女请安。”
画圣跟在后面,一脸不满,指着门上的铁锁道:“这就是你做的好事,你把人锁在里面,若离饿了怎么办,渴了怎么办,半夜要出恭怎么办?”老头儿抖着白胡须,喋喋不休。
无尘掏出钥匙开门,漫不经心道:“里面有吃有喝,连恭桶都有,这不都是您老一手置办的吗,对啊,好像恭桶还镶着宝石,爹,什么时候给小蛟也做一个?”
“风流子啊,风流子,你当爹是佣人吗?!阿猫阿狗的,也配让我……”话没说完,却听懒洋洋的无尘突然“咦”了一声,满面惊讶。
“怎么了?若离怎么了?”老头儿紧张地推开他,大步走进去。
眼前的景象吓了他一跳,满屋子酒香味,地上碎了一只酒坛,若离半个身子躺在床上,修长的双腿却悬下来,鞋子踢掉一只,一头青丝散乱,面色酡红。
“幸好昨晚陪我的是小蛟,否则看到这样,我还以为我把她怎么了。”无尘毫不羞愧道。
“你给我闭嘴,臭小子。”画圣呵斥他,“还不快把她放好,要出人命了!”
无尘依言将若离放好在床上,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松了口气道:“您老不要这么咋咋呼呼,就是喝醉了,哪会那么严重。”
“她喝的是‘醉酒仙’,你忘了有一次你偷喝我酿的‘醉酒仙’,差点一觉醒不来。”画圣急道。
无尘想起自己十几岁时,曾偷偷溜到竹舍下的酒窖喝酒,自幼酒量极佳的自己,居然在喝了半坛‘醉酒仙’后,躺在酒窖醒不来,要不是两日后父亲找到自己,怕是真要醉死了。后来才知道,这种酒要加甘泉水稀释,最好是采集晨露掺进去,滋味妙不可言,可令人飘飘欲仙。这蠢女人一定是什么也不知道,直接把‘醉酒仙’当一般女儿红饮了。
“爹,快去取纸笔,这副模样画下来,不比那贵妃醉酒差。”无尘没良心道。
画圣终于被他激怒,跳将起来,伸手去拍他的头:“你再说一句试试,你再说!”那看起来平淡无奇的巴掌居然长了眼睛似的,任是无尘左躲右闪,还是结结实实拍在他头上。
无尘霎时变了脸,默不作声地站着,冷眼旁观。
倒是暴怒的老头儿过意不去起来,摸摸他的头,“乖尘儿,莫气莫气,怒则伤身,爹这一身修为将来都是你的,算起来是你自己打自己,有什么好气的呢。”
无尘的脸色青了又白,白了又紫,一瞬间变化多端,他狠狠瞪自己父亲一眼,掉头就走,把躲在门口偷看的小蛟撞得四仰八叉。
“公子谁惹你了?”小蛟从地上爬起来,跟上去问道。
“还不是臭老头,看见了还问,走开。”无尘一脸杀气,宽大的袖子带出一股风,直直冲上楼去,留下一脸委屈的美艳女子直愣愣站着,心中气道,都是这个未来夫人,害得公子被打,还连累自己挨骂,这笔账一定要讨回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