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金水酒吧工作的人都知道，在这里讨好经理讨好顾客，都不如讨好住在304的夜先生。夜先生说个好字，不止能涨工资拿奖金，连运气也会变好起来。

虽然后者在外人看来有些赶巧的意思，但他们这些工作人员身在其中，自然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运气这个东西，谁都会希望能好一点儿。

夜沢正要去楼上，听见这话眉头动了动：“知道了。”

两个月前他的助理在处理纠纷时被打死，他就让酒吧经理挂了招聘出去，不过现在已经不需要再招人了，所以夜沢进了304看也没看等着沙发上的女人：“我这里已经不需要助理，请回吧。”

秦一舒是在今天下午看到网站上的招聘信息，对上面的工资待遇很满意，特意大老远跑来面试，跟经理谈了下工作内容，知道需要和其他界交流，只觉得这份工作简直就像是为自己量身定做的，信心满满的想要拿下这份工作，就算等了两个多小时她也没有丝毫怨言。

可是现在，这男人连问也不问就让她走，秦一舒怎么想心里头都不舒服，开口语气也冲得很：“夜先生，我大老远来应聘，你如果不需要助理，就早些让人跟我说，别害得我等这么久！”

秦一舒觉得经理面试过自己以后，肯定就把事情告诉给夜沢了，既然夜沢知道自己来应聘，如果他有更好的人选，或者是真的不需要助理，就该早点儿让经理告诉她，让她在这里干等了两个多小时，现在一句不需要就把她打发了。

夜沢这才发现今天应聘的是个女人，抬头看了她一眼，二十二三的样子，穿着件黑白色的裙子，头发很长，至于脸，夜沢没兴趣评论：“你想怎么样？”

呃，这话倒是把秦一舒问傻了，对啊，她发火究竟想怎么样呢？总不能让人家就聘用她。

“我在这里等了两个多小时，你赔我的时间。”秦一舒恼火的说道，一边暗骂自己脸皮不够厚。

夜沢点头，拨了内线到楼下经理办公室：“陈经理，带今天来面试的这位下去，账记在我名上，另外不用再招聘了。”

如果是其他人，听见撤招聘多半会以为夜沢决定用秦一舒了，可陈经理是个人精，虽然夜沢声音听不出来情绪，但他连秦一舒的名字都不知道，陈经理知道夜沢没有看上秦一舒，急忙上来把秦一舒带下去，绝口不提应聘的事，只跟前台吩咐了一声。

秦一舒心里再不舒服，也不好说什么，郁闷的在吧台点了一堆的东西，忍受着舞池里震耳欲聋的音乐摧残，一边转着眼珠子在酒吧里搜寻目标。

夜沢没把这个人放在心上，陈经理走了没一会儿就有人敲门：“夜先生，有人找。”

“进来。”夜沢说道。

进来的是个浑身惨白的少年，十五六岁的模样，穿着件脏兮兮的袍子，额头上有个拇指大的圆孔，正往外冒着红白粘稠的液体，但奇怪的是他一进屋，被头顶的灯光一照，额头上的伤就消失不见了，连脸上那瘆人的液体也像是被蒸发掉一样。

跟在少年身后的是个年轻人，脸色有些憔悴，眼里血丝也不少。

“夜先生？”年轻人叫道，眼神有些怀疑的看着夜沢，但更多的是惊讶，也许在他的预料中夜先生应该是个白胡子老爷爷。

少年将人带进来就退了出去，顺手关上门，也没有要端茶送水招呼的意思。

“你的事我刚刚看过了，你想找人？”尽管知道他来的目的，夜沢还是重新确认。

年轻人点头，脸上闪过丝痛苦之色：“她失踪快一个月了。”

“这是合约，如果能接受，签了字，明天晚上十二点，我带你去见她。”夜沢说道，将一张印着密密麻麻小字的A4纸推到他面前，“有什么不了解的，可以去楼下咨询，也可以带回去，明天再带来就行。”

年轻人拿过去看了两眼：“今晚不可以？”现在才十点多，离十二点还早。

“你要是不能接受的话，也可以去找其他人，但是别在夜先生这里讲条件哦。”

夜沢还没说话，就有人替他拒绝了年轻人的提议，姜小云从推门进来，看着满脸憔悴的年轻人，啧啧两声对夜沢道：“夜先生，他这副样子也活不了多久了，你再带他去阴间走一遭，不怕他死在下边？”

“你说什么！”年轻人闻言脸色大变，去阴间！他要找的人在阴间？怎么会？

“你不知道吗，你要找的那个人，在和你吵架的那天晚上就死了，我算算哈，就是从你家里跑出来，大概十分钟后，被人拖上面包车，弄到山里埋了。”

姜小云掰扯着手指头装模作样，努力让自己严肃沉重起来，但那双眼怎么看都没有严肃的踪影。

年轻人脸上已经没有任何血色，他望向没有做声的夜沢：“夜先生，她说的……”剩下的话哽在喉咙里吐不出来咽不下去。

“她说的是真的。”既然被姜小云说破，夜沢也没打算隐瞒。

“你们！你们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年轻人突然愤怒，上身越过暗红的办公桌，盯着夜沢的眼睛泛了红，他们知道得这么清楚，是不是，是不是就是他们害了舒燕？

还是，是他们联合起来骗他的，想骗他的钱？想让他相信舒燕不在了？这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姜小云看着年轻人激动愤怒的样子，不屑的瘪了下嘴，看夜沢抬手请他出去：“黎先生情绪太激动，不如回去想好了再来。”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黎禾自然不愿意走，发红的眼睛盯着两人，如果是普通人，早被他盯得心里发毛，可惜他眼前的都不是普通人。

姜小云笑了笑：“你会出现这里，不就是相信了鬼神之事，你说我们会是什么？得了，少摆出这张臭脸，带上你的东西回去吧，想见你老婆就明天过来，不想见就把这地方忘得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