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越累地蹲在地上,脑中一遍遍想的是,怎么办?他跑到哪里去了?遇到坏人怎么办?遇到人贩子怎么办?都是我刚才太急躁,口不择言。
“书越,怎么蹲在这里,快起来。”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她本能地抬起头,入目的是何其玮的面容,他眉头紧锁,满脸焦急。眼泪夺眶而出,“其玮……”她跑得太厉害,腿早就打颤了,陡然起身的结果是,整个人失去平衡向前扑,何其玮一个箭步跨到她身前,将她结实地捞进怀中。
“呜呜……”何其玮紧紧抱着她。“其玮,我,我把弟弟弄丢了……”书越被气息呛到,咳了好几声。“他刚来投靠我,我就把他弄丢了,我是什么狗屁姐姐。”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下去,旁若无人。
何其玮任她发泄,同时看了眼身旁正拿着他的车钥匙把玩的“丢了”的大男孩。
“书越,小豪没有丢,你能抬下头吗?”何其玮顺着她跑乱的头发,安慰道。
“小豪没有丢”是关键词,书越猛然惊醒,推开丈夫,“在哪里?人呢?你看到了?”
何其玮温和一笑,指了指身边。书越顺着他的手看过去,弟弟果然就在身边。刚才太突然、太委屈了,只知道抱着丈夫哭诉,都没在意其他人。“找到了,真是太好了。”书越忽然觉得没什么比小豪安全更重要的了,病能治到怎样的地步听天由命吧。
“我刚在停车场停好车,出来就看见小豪好奇地盯着升降式停车位的拉索看,我陪着他站了一会,他可能对车特别感兴趣,他起先不肯走,后来我给他车钥匙玩,他就跟着我过来了。”
真是有惊无险,还好其玮赶过来了,书越想到这里,又满心感激地挽住丈夫的手臂。
“妈,我们在这坐一会,其玮他再去和医生谈谈,我们等等他。”李菊点头,拉着小豪一块坐下,“总算是找回来了,妮妮,我们给你添麻烦了。”
“妈。”书越蹲在母亲面前,握住她粗糙的双手,“妈,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没能早点让你带弟弟来看病,我自私,我刚才还不耐烦地说他,否则也不会……”书越哽咽着。
李菊拍着她的手:“怎么能怪你,小豪查出有病的时候,你只有十几岁,能做什么。我没能力早点带他出来看病,是我这个当妈的错。”母女俩眼中都噙着泪水,一时相对无语。
刚走出门诊大楼的何其玮,抬眸看见远处相拥着的母女,他没有再往前,这个时候,她们不适合被打扰。
回程路上,小豪靠在妈妈肩上睡着了,书越轻声问正在开车的丈夫:“怎么样?医生还是说难治是吗?”
“嗯。”何其玮专注开车,没有多言,“回家再细说,你也累了,闭上眼睛休息一会。”
他乘等红灯的间隙,将书越的椅背稍稍放低,轻拍她的手背,“听话,别多想。”他的语气温和却不容质疑,书越点头,慢慢闭上了眼睛。
“其玮,我太坏了,我是个自私鬼。”待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人时,书越忽然从背后抱住他,倾吐心事。
“怎么了?为什么这样说?”何其玮握住她放在腰间的手,想要拉开,转过身。
“你别动,就让我这样靠一会,我难受死了。”她收紧手臂,何其玮忽然感到背上湿热。
“书越,怎么了?你哭了?”她说让他别动,他当然不能强行转过身。
“其玮,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很坏,我都讨厌我自己。妈妈是怕拖累我才没有带弟弟来上海看病,可是,我作为姐姐,竟然就听之任之,自己在大城市过得像公主一样,把亲妈妈、亲弟弟抛在农村不管不顾,我们是一家人啊,可是我们却过得天差地别。刚才在医院里,我还发脾气。”书越说到这里,终于不再隐忍,再一次痛哭出声。
何其玮不顾她愿不愿意,他果断地转过身,将书越一把搂紧怀中。
“没事的,书越,有我在,我一定找最好的医生治好小豪,没事的。”双臂在她背后收紧,轻轻吻着她的秀发,他不停地说“没事的”。
桌上的手机不住震动,“嘟……嘟……”的震颤音不绝于耳,何其玮放任不管,依旧护着妻子,小声呢喃。
手机屏幕暗下又亮起,在桌上顽强地抖动着,因为一直震颤,都移动得转了方向。
应该是有重要的事情,否则,不会一直呼叫不停。
“郑达,什么事?”他接起手机,一只手依然将书越拥在怀中。
毫不意外,郑达在电话里咆哮:“你来公司,立刻、马上。居然敢不接电话,我拍不死你。”他这个助理当的比董事长还有腔调。
“要去公司吗?”书越眼睛、鼻子通通红,像极了兔子。
“嗯,有点急事,郑达火急火燎的。”他轻轻放开书越,书越却用力抓住他,“非去不可吗?我不想一个人。”她乞求着。
何其玮心疼至极,结婚以来,她第一次这样无助,像个毫无安全感的孩子。
“陪我一块去公司,腾远的主楼旁边有一幢紧挨着的附楼,里面有各种娱乐设施、健身场馆,我去处理公事,你可以去那里消遣一下。”何其玮立时决定带上她。
生活中突然多了生病的弟弟和并不熟悉的亲母,这对一向顺遂的书越来说,是突然的改变,她不知该如何和他们相处。她内心惶恐、自责,何其玮不安心放她在家。
郑达玩世不恭地将一叠照片推到何其玮面前,痞笑着:“带着太太上班,你还真出息,她这一登场不打紧,顶多是向大伙宣誓主权,可公司惨了,估计损失上百万,今天腾远的工作效率肯定史上最差。”他含着根棒棒糖,摇头摆尾。
“有话快说,这些照片哪来的?”何其玮皱眉,翻着手里的照片,里面的人只是背影,他依稀觉得眼熟,只是年代久远,照片已经泛黄,背景都是田间地头,实在看不出有价值之处。
郑达咬掉最后一口糖,将棒子扔出一个抛物线,眉毛微挑:“且听我为你细细道来。”
华灯初上,夜幕降临,不知不觉中,何其玮与郑达谈了近两个小时,而书越就在附楼顶层的董事长套房内,睡了两个小时。心累放松后,就特别嗜睡。
何其玮进来的时候,书越还没有醒,一个人裹在白色的被子里,睡得娇憨无比。他换上居家服,轻轻坐上床,人靠在床头,将书越拥紧在身边。
她睡觉喜欢团成一团,将被子抱在身下,后背整个露在外面,难怪容易着凉,自从与何其玮同床以来,感冒概率明显下降。他一夜要给她盖好几次被子,有时她抱紧不放,他还要想尽办法,就像现在,明明背后冰凉,她却毫不自知。
何其玮小心翼翼抽动被子,书越幽幽转醒了。
“你会开完了?”她揉着眼睛,打了个呵欠。
何其玮摸了摸她睡得粉嫩的小脸,“谈完了,我刚去别处找了一圈没找着你,没想到,你居然在这里蒙头睡觉。”
“嘿嘿……”书越捂着脸,“我对那些健身的东西不感兴趣,电影也没有好看的,头晕,干脆来睡觉了。你们集团福利真好,还给员工配那么高档的娱乐场馆,还有,给你个超大的套房。”书越说着,来了神,人也直起了身。
她头发卷卷的,染成洋娃娃似的栗色,眨着迷蒙的大眼睛,侧过头,一瞬不瞬地盯着何其玮,她带着初醒的蒙昧,带着初生婴儿似的不自知的诱惑力。
何其玮的眼神渐渐暗沉,屋内的灯感应到光线昏暗,自动挑起了起来,橙色的光亮瞬间出现,像是有人突然燃放了焰火。书越瞪大了眼睛,开心地问:“这些灯自己会亮的,真神奇。”
他拉住她的手,凑近她,叹息低语:“这些灯亮的真是时候,一室暧昧。”
书越还没反应过来,灯和暧昧有什么关系,人就被何其玮欺在了身下。他手撑在她身体两侧,慢慢勾起嘴角,露出他最迷人的微笑,书越被他的笑晃了眼。他忽然双手抓住书越的手,与她十指相扣,人整个倾覆在书越身上,在她耳边吐气魅惑:“亲爱的,我想继续那天没做完的事。”
书越当然知道他说的“没做完的事”指的是什么,她倏地红了脸,推了推他的肩膀,“你不是说过不强求的吗?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她矜持着。
何其玮的吻已流连到她的颈项,他忽然低笑出声,热气惹得书越抖了抖。他说:“我从不认为自己是君子,而且我也不打算强求,我会让你心甘情愿。”
他冰凉的唇覆到她柔软的唇瓣上,吮吸摩挲,他轻轻咬了她,书越的“啊”尚未喊出声,就被他攻城略池,他乘机滑入她口中,缠住她,不让她有丝毫退缩。
书越的身体渐渐柔软,他拉住她的手,指引她环住自己的腰身,而后,他轻而易举地就抽掉了书越的睡衣腰带,他邪气无比,极尽诱惑:“我故意挑这种睡衣,多方便,带子一扯,任凭我为所欲为,家里那些,我早就想用剪刀剪掉了,太不具有操作性。”
他炙热的掌心抚上书越的身体,书越经不住簌簌发抖,他抱着她,爱怜地说:“我尽量温柔些。”
绸缎般的长发散落在枕边,泛着玫瑰色的肌肤仿佛是最好的美玉,温润柔滑,让人爱不释手。何其玮掩饰不住惊艳,他完全控住不住自己的热情,他说了要温柔,可是,此刻,面对如此娇媚的妻子,他食言了。
他的吻渐渐变成了啃噬,手上的力道也大的吓人,书越稍有些往后缩,他就立刻握紧她的腰身,将她向下扯,他发疯似地抱着她,恨不得能将她揉进身体里。
最后一刻,他深深吻住她,毫不迟疑地贯穿了她,书越疼得掐住他的肩膀,眼泪滑落进耳廓里,这是新生的疼痛,经过这一晚,他们不再有名无实,他们完全属于了彼此。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溜进房间,书越蜷在被子里,睡的安详。何其玮撑着上身,凝视她,他知道书越很漂亮,只是现在她褪去了女孩的稚嫩,眉宇间染上少妇的韵味,更加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