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总,海明湾的广告,您还有什么要求吗?”宣传部长见总裁迟迟不开口,未免冷场,他只得主动询问。
慕衍生放下笔,合上文件夹,双手交握于桌前,“细节问题,我想宣传部已经和诸位沟通过了,这里,我不再多言。广告的宣传媒介和投放时间,我希望骏琪能够把握好,海明湾是余氏今年的重头戏,我们共同将这部戏唱响,楼盘热销,你们骏琪也会名声大噪。我决定用你们的广告案,正式合同请与宣传部商讨。”
“多谢慕总信任。”骏琪的员工们终于大大舒了口气。
就在他们准备起身告辞的时候,慕衍生忽然说:“这次的广告文案不错,请问商小姐是哪一位?”他进门的第一眼,就看见了商颜,他就为她而来,怎会不知道,不过是,想要接近,总要有个自然的开端。
“慕总,我是商颜。”商颜站起身,礼貌得体。
“商小姐请坐。”慕衍生说着再次打开文件夹,视线从商颜的脸上移开。“‘海明湾,你渴望的心灵之所’,这句话是你文案的精华之笔,也与我当初的构想不谋而合,商小姐能洞悉客户的真实内心世界,你果真才智过人。”他眼眸中浮现出点点笑意。
“慕总,您谬赞了,只是碰巧而已,我怎么能和慕总相提并论。”商颜不愧是独自打拼多年的人,说话谦虚而不做作。对于慕衍生,她是有印象的,她知道他是余昊的爸爸。
‘商’这个姓并不多见,你用的是本名吗?”慕衍生忽然转移话题,不再围绕于广告案,他人靠近会议桌,身体侧向商颜的方向。
“是本名,我母亲姓商。”商颜答得简洁利落。
“慕总,商颜是我们公司文案第一人,原本‘海明湾’的case并不是她接手,她手头的任务太多。但是,余氏的事情是最大的事,我们让商颜无论如何都要接下,为这个,她可是累得不轻啊。”骏琪主管设计的副总说话非常到位,他这么说,既表扬了商颜,也告诉对方自己公司的诚意,一举两得。
慕衍生颔首,“商小姐辛苦,我们余氏有情后补。”他站起身,主动朝商颜伸出手。
商颜推开座椅,两步走上前,握住慕衍生的手:“慕总,您抬举了。”
生活节奏快、工作费神累心,即使在同一座城市,朋友见面的机会也少之又少,即使书越、商颜这样的死铁也不会经常碰头。不过无事不登三宝殿,书越是实用主义者,有任何问题还是闺蜜最靠得住。
比如,现在,她请了半天假,为的就是约商颜出来。商颜的工作需要经常出外勤,这种不用坐班的工作模式羡煞书越。她常说,商颜是浑水摸鱼的高手,这厮,每每跑到客户公司装模作样转一圈,而后就正大光明地逛商场。所以,她对自己打扰别人上班的行为一点也不内疚。
“我在你公司旁边的冰激凌店,你速速提包来见。”书越放下电话,笑得贼眉鼠眼。
“你怎么等在这?成心让我被老板活逮啊。”商颜一向质疑书越的智商,她一贯认为她是“傻人有傻福”。
色彩明快的冰淇淋店里,书越咬着勺子,转动大眼睛,“你是优秀员工,谁会说你啊。再说,逮到了,你就说在和腾远的少夫人谈业务,不就好了。”
商颜喝了一口饮料,抖了抖胳膊,“现在说起自己的头衔很自然啊,别呆萌地看我,我不是你家何其玮,不吃这一套。”
书越抿了抿嘴,翻了个白眼,“谁呆萌了,我有事问你。我亲妈和弟弟不是来了吗,现在住在我那里,其玮对他们特别好,还给小豪找了专家看病。可我总觉得不是长久之计,他说不介意,但我总不放心。”
“你什么时候这么在意他的看法了,你爱上他啦?”商颜继续与一个巧克力单球奋战。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书越傻了,她迅速在心中验证商颜这句话,是爱上了吗?难道自己对他的依恋是爱情?一年不到,就爱上了人家?书越原本一脑门子官司,现在更烦乱了。
“喂,喂,回神。”商颜终于结束食物,将焦点转移到书越身上。“说正经的,我觉得你老公真不会介意,因为他完全有实力解决你的难题。如果你觉得住在一起不方便,那就给他们再买套房子好了。小豪的病不是有专业治疗机构吗?现在医学发达,总有办法。”
书越听到闺蜜的分析,觉得理论上有道理,但实际操作就难说了。“我妈妈很心疼小豪,她不会同意把弟弟送去专业机构,接受封闭式治疗。再说,我这么多年没和他们相处过,也想多尽些义务。现在市区里九十年代的老工房都要三万多一平方,我哪里来的钱买房子。”
商颜轻嗤一声:“我看有病的人是你!何其玮什么身家你不知道啊,他开发的楼盘你要一套来给你妈住,还不是一句话的事,你就是生在福中不知福。”
书越就知道她会有此反应,踟蹰半晌,才吞吞吐吐:“还是大家暂时住一块吧,我也方便照顾他们,他们刚来大城市,很多地方都不适应。再说……”她低下头,好像下了多大决心似的,“再说我们刚刚名副其实,我不想现在提要求,不想欠他的。”她声音变得像蚊子叫,嗡嗡的。
下一秒,对面的人将一口水毫无形象地喷了出来,幸好书越有防备,才没遭殃。
商颜咳嗽着,一边抱歉地向服务生做手势,一边用纸巾擦着桌子,同时眼神暧昧地射向她:“我就知道你这等色女不会放过优质帅哥,怎么样?感觉如何?有没有欲仙欲死?”她捂着脸,歪着头,声音陡然升高,惹得周围众人侧目。
书越难堪地俯下身,头搁在桌子上。“你叫什么?就知道你只关心这种事情。”她满脸通红,恨不得海扁她。
商颜傻笑两下,终于压低声音,戳了一下对面之人的脑门,“你脑子里装着什么呀,结婚都大半年了,现在才完事。你以为你谁啊?被逼无奈、守身如玉?唉,也就何其玮受得了你,你知道你这是什么吗?你这是对人家男性尊严的侮辱。”
书越没想到商颜一下子将夫妻密事上升到尊严高度,倏地直起身,心虚地问:“真的?”
商颜扔了个纸团砸她:“我无语,你自己琢磨。不知道你上辈子基了什么德,明明生在农村,却收养到严家;明明二得登峰造极,居然还有何其玮陪着你一起二,严书越,我真佩服你。”
书越听着闺蜜的讽刺,开始深刻反省自己对何其玮的所作所为,越反省越觉得对方好,越反省越觉得自己简直无药可救。
商眼阴毒地说:“你想不想补偿人家受伤的心灵?”
书越点头好似小鸡啄米。
“那就主动献身!就算为了你亲娘、亲弟,你也要答谢人家,像你这样的,也就一副皮相还说得过去。”
书越顿觉头顶有数只乌鸦飞了过去,还“呱呱”地叫唤不停。
临了,在商颜愤恨又鄙视的眼神中,她决定拿出壮士断腕的勇气,反正第一次都有了,怕什么?她要寻个机会,今晚就以色侍人。
书越回到家,已是晚餐时分,因为满脑子想的都是要怎样主动献身,她整个人十分恍惚,妈妈李菊唤了她多次,她都仿若未闻。何其玮从书房出来,就看到书越木木地坐在沙发上,他在书房就听见岳母叫了妻子好几声,但都没听到应答。此时,书越的样子,让他不安。
他小心坐到她身边,柔声问道:“书越,哪里不舒服吗?”说着伸手去探她的额头。书越转过身,凝视他,他穿着淡灰色条纹的棉质polo衫,领口处的两颗纽扣松着,他这个探身的姿势,书越的视线恰巧从领口看向里面,看到他胸口的线条和麦色的肌肤。何其玮生得俊朗,身形挺拔,她不小心偷窥他,联想到晚上的事情……
书越蓦然脸红,赶忙扭过头避开他的触碰。何其玮见她莫名脸红,更加担心:“书越,究竟怎么了?脸这么红,你是不是发烧了?”书越将脸蒙在沙发里,一个劲摇头。
李菊也早就发现女儿不对劲,现在看来,别是真病了。“妮妮,你哪里不好了,抬头让妈妈看看。”书越依旧将脸死磕在沙发上。何其玮无奈,看向岳母,两人皆不明所以。此时,小豪在餐厅里敲着碗筷,意思是他饿了,李菊只好先去安慰儿子。
吃饭时,何其玮见一向好胃口的妻子,盯着满桌食物发呆,更加坚定她病了的判断。“没胃口也吃一点,一会我带你去医院。”
“嗯?”书越听到要去医院,疑惑了。
“看我干什么,自己病了不知道吗?”何其玮想书越还真是小糊涂。
花痴也算病?那用什么药治?美男吗?
书越猛摇头,想要晃荡掉满脑子不健康的臆想。“我没生病,真的,就是吃不下,我不吃了,你们慢用。”她说着站起身,想要躲开何其玮的诱惑。
“坐下,好好吃饭。”李菊开口。“儿子、女儿一个样,有什么事就知道蒙着脸不理人,这种毛病也传染?你是姐姐,好好吃你的饭,别影响小豪。”
书越幽怨地看了眼丈夫,谁知何其玮一点没有帮忙的意思,她只好又乖乖坐下。
对面的小豪,继续用筷子戳碗里的饭菜,不时抬起头看看四周。书越想,小豪眼神真清澈,如果他是正常孩子,长大了,这眼神不知要电倒多少女生。唉,人一旦发痴就毫无办法,连自闭症的孩子,她都要去联想。
小豪晚上睡得早,妈妈吃完饭就带着弟弟回了房间,何其玮也去书房处理公务,书越一人落单,她迅速躲到卫生间,边洗澡边做着天人交战。
一会究竟要如何开口,怎么表示,要不要单刀直入,直接扑到?还是欲擒故纵,引诱对方主动?如果人家不领情怎么办?难道要每天都尝试一次?哎呀,天哪,神啊,我直接撞死算了。
“书越,你没事吧,怎么洗了那么久?”门外,何其玮焦急地敲门,书越今天从进门起就不对劲,现在又一个人锁在里面不出来,他真的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