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还是捕捉到有用的信息。兴奋地勾起唇角，抬起手臂以肘部挥向孙二娘，孙二娘躲闪不及，正中脸颊被打到一边，撞到了橱柜，口中瞬间挤满了鲜红，但她没忘记紧抓李锦瑟头发，因此依附橱柜挣扎坐起，摊开手冷笑的时候，从指缝中散落不少黑发。

李锦瑟眸中蔓延着冷意，从中找不到痛楚找不到情绪看着她。明明是跟她一样坐着，她却感觉到了由上而下的压迫感，挤压着胸腔。

“什么宝藏？”

孙二娘懊恼地偏过头，紧闭着嘴唇不发一言。

看她样子，似乎是准备一辈子都不朝她开口。李锦瑟浅淡地勾起唇角，算了，那就做个无知的人幸福到底吧。

“来人。”她靠着床榻，感觉有点累了。

乐倾掀开帘子走了进来，呼吸平静走进她，卑微的弯下身子：“公主。”

李锦瑟抬眸冷眼凝视她，乐倾表情神态谦恭而平和，完美的找不到一点遐思，可是她还是觉得不对。但现在还不是时候探究。斜睨一眼狠毒瞪她的孙二娘，道：“把此人带下去，好生守着。如果不小心断了个毛发，你脖子也别要了。顺便把欧阳辉将军叫过去，给她看看腿。”

乐倾眼底痛苦转瞬即逝，“诺。”抬头看到李锦瑟散乱的头发，道：“那公主伤……”

最后一个势字消音在李锦瑟擒住她脖子的瞬间。那指腹潜藏的触感像是千年的冰柱，尖锐的头刺痛她的喉咙，似乎要穿过去。

李锦瑟缓缓地、慢慢地擒住她脖子拉进自己，薄唇微启：“听着，你什么都没看到。”吐出的凉气和李锦瑟箍住她的手同出一辙，甚至还带点残忍。

也许李锦瑟不像外界传言，只是一个会哭着求母后的愚蠢笨蛋。她必须赌一把。

乐倾微微勾起唇角：“是，奴婢什么都没看到。”

颦紧眉，虽然很奇怪她为什么什么都没问。但李锦瑟松开她，也许是因为在宫中养成的习惯。乐倾微微欠了身，召来了侍婢把孙二娘带了出去，期间孙二娘一直在挣扎，但还是不吭开口。

李锦瑟也觉得累了，让丫鬟服侍沐浴更衣后便躺下休憩，虽然有欧阳辉的药，但是伤口还处于愈合阶段，在和孙二娘争执当中似乎又裂开了，感觉比想象中疼。

双眼无神地看着容纳黑色的顶上，她好像看到了当初和孟子宵在一起的日子。

那个时候，她不用随着师傅去打仗，可以像个平常人家的小孩，放纸鸢。

而最开心的，莫过于可以见到孟子宵。

他们相约在百花盛开的御花园，他明明身穿的是宫中奴仆都嫌弃的衣衫，但在她眼里却比锦缎华服更加完美。飞舞地黑发绚烂了他俊逸若仙的容貌。随手拈花置于鼻下稍嗅，唇角会仰起温暖的笑。像个静止的柔和画面，让她情不自禁放轻了脚步，不愿意打扰他的宁静。

但是孟子宵总是可以第一时间察觉她的存在，然后转过头，比樱花颜色还深一些的唇瓣的笑容便会加深。

“锦儿。”他的声音总是很沉却很轻，像是随时会乘风飞走的石头。缓缓走进来，身上沾染的香气也会紧跟过来，萦绕周围都香气馥郁。

“锦儿，你为什么哭了？这次回来，受伤了吗？”修长的手指温柔地揩去她的眼泪。

她茫然看着孟子宵深邃地眼眸里，荡漾的宠溺。心里酸涩无比，一抽一抽的痛。

突然，脸上的手指颤抖了下，孟子宵温暖的笑容变得苦涩。她瞪大了眼睛看着孟子宵左边接近心脏的部分，插着一柄箭羽。

“不！”李锦瑟痛苦地睁开了眼睛，任由滚烫的眼泪淌过眼梢。

帘子被掀开了，几个奴婢急忙跑过来询问：“公主公主，你做恶梦了吗？”手还未碰到李锦瑟。

她倏然坐起，“出去，全部给我滚出去。出去。”不能让母后知道，她哭得事情绝对不能让母后知道。

侍婢们惊恐地站起身鱼贯而出，唯有乐倾又一次留了下来，平静地看着李锦瑟。李锦瑟眼梢透过白日亮光，看见了床榻边的人，也不斥骂躺了下来。

两人之间好似平淡如水的流动，又似暗波汹涌前的平静。

“在懊悔吗？公主。明明不想杀了顺亲王，可还是哭哭啼啼的动了手，现在流下懊悔的眼泪是来赚取怜悯吗？可是真可惜，这么楚楚可怜的摸样，只能奴婢一人看见。”

李锦瑟眸中冷漠瞬间破裂，溢出诧异、苦涩、痛苦侵占了她星辰般的眼眸。

“原来真的是你。”稍时喟叹：“你果真没死。”那么一切都说得通的。不管是孟子宵盗走尸体，还是母后逼迫她手刃孟子宵。一切都说得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