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锦瑟不明所以看向孙二娘,孙二娘笑容往上仰了几分,松开手推开了门。震惊了李锦瑟。
这是一间平常的书房,只是墙壁上挂满了属于她的画像,喜怒哀乐样样都惟妙惟肖,下笔轻重缓急用尽了心思,使每个眼神每个动作都颇为真切,似乎都像看着铜镜的另一个自己。
“姑娘,王爷心里是有你的,所以如果——将来——”孙二娘抿了下唇,捏紧手指:“王爷如果做了什么事情,他都是为你了。”
李锦瑟心里快乐还未发芽,就被扼杀,并且连根拔除。她冷眼睨视孙二娘,孙二娘眼神闪躲不想与她对视。李锦瑟不免心底一沉。
孟子宵又有了计划,而孙二娘这是可怜她才好言相告,免得她陷入痛苦的深渊?
孙二娘感觉到阳光的灼热已抵达脖颈,看了下光线缱绻于白云周围,执起李锦瑟,叮嘱道:“姑娘莫想了,还是先去找皇后娘娘吧。”
李锦瑟眸光逐渐冻结,光线无论再怎么浓烈都不能溶解半分。
两人来到门口,许酿已经驾着马车等在那里,眼光蒙了灰尘暗淡不少,病怏怏的连瞪李锦瑟的力气好像都没有了。
李锦瑟心里奇怪不知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但现在显然不是想许酿事情的时候。许酿拉李锦瑟上了马车,李锦瑟掀开帘子走了进去,孟子宵坐在里面闭目养神。
她走过去坐到孟子宵身边询问:“关于父皇的事情,王爷知道多少?”
孟子宵眯起眼睛瞥向李锦瑟,还未说话,孙二娘掀开帘子走了进来,坐到李锦瑟右边靠窗的位置。
孟子宵唇角勾起意味深长的微笑,重新闭上眼睛:“要三天时间才能抵达惠阳城,公主着急什么。”
李锦瑟秀眉拧的更紧了,担忧在心里膨胀。
感到身边人情绪波动,孟子宵握住李锦瑟交握的手,暗自加重了力道。还是不忍她多虑,微微侧首:“你母后怎是轻易被打到的人,她之所以离去必然有她的原因。目前我只能猜想一二,还无真凭实据,唯有耐心等待。锦儿,相信我,不要多想。”
况且以裕亲王性子怎会那么容易让他一路平安,所以他身边的苍蝇可会多得让人厌烦。
突然马匹长啸一声,马车晃动之际传来许酿沉闷地声音:“主子,前面有人拦路。”
“碾过去。”孟子宵眼睛都懒得睁开。
“是。”许酿应声架马重新动了起来。
“等下。”李锦瑟面含疑虑,弯腰走上去掀开帘子。面前人容貌清秀,着身翡翠色交襟襦裙,梳了个反绾髻,髻边插一支碧玉七宝玲珑簪。气度十分沉静,赫然是失踪许久的绿油!
绿油看见李锦瑟安然无恙显然也是诧异,更多的则是滔天憎恨。但她面上依旧沉静有度径直走到马车旁边,朝李锦瑟欠身:“皇后娘娘已经恭候已久,特命奴婢在此等候王爷公主,移驾乡音镇。”
车内孟子宵听了,悠然长吁一声:“本王为何要相信你?”
绿油面容表露慌张之色,从袖口拿出一道信封:“若王爷不信,奴婢有皇后娘娘的亲笔书信。”后对李锦瑟道:“公主必然认得。”两手捧着信封递过去。
李锦瑟拿过书信反身回到了孟子宵身边递给他。孟子宵望了李锦瑟一眼,见她往旁边坐了不少:“公主不想看吗?”
“王爷的得知一二,已经比本宫知道的多了。这信——看来也是母后给王爷求证用的,本宫只要得知结果便可。”李锦瑟不想知道孟子宵的目的到底是什么,那只会徒增伤感。
孟子宵笑吟吟看了眼李锦瑟,摊开了信封,眉梢慵懒渐渐消散,面容紧绷一线。
皇上名为病重,实为囚禁,但一时半会儿还不足为患。主要是边陲大国北苍。由于皇帝突然驾崩,导致皇位悬空,太子和二皇子争夺帝位日趋严重。
北苍又是以马上争天下的蛮夷之辈,长期屯聚宿城周围,想来是把争夺帝位的条件,换成攻下南圣。矛头指向了宿城,准备以宿城为首发展总攻,趁南圣内部动荡一举歼灭南圣。
看来皇后会离开宿城,一半原因则是因为北苍,皇后手中兵马不足,裕亲王虽然愚昧无知,但他的兵力还能抵抗一阵。
如今,唯有先安内剥夺了裕亲王的兵力,把宫内宫外的恶势力连根拔除,再攘外抵抗北苍。
孟子宵阖上书信放入袖中:“让绿油上来后马上赶往乡音镇。”
外面许酿应声答应,帘子被掀开。娇嫩秀丽的面容露了出来,绿油看见孟子宵魅惑地面容,白雪似的脸颊染了些胭脂,更加楚楚动人。头却垂得更低了,不想让任何人看见她满眼爱慕。
坐于孟子宵身边侧首望向外面,一时之间竟没了言语。
李锦瑟望着独自坐于一边的绿油,发上沾满晶莹露水,在阳光下璀璨莹亮如同虚幻。心里对于她突然不见又突然出现生了怜惜,也存了间隙,但还是探身身手为她梳理发丝,微笑询问:“绿油,多日不曾见你?伤好些了吗?”
几分迟疑,绿油才说:“托公主的福,好多了。”感觉到李锦瑟动作,眼底掠过一缕厌恶,身体微动往后侧了些,尽显生疏。
李锦瑟颦紧眉头,总觉得现在的绿油分外奇怪,但又说不上哪里奇怪。
正当李锦瑟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一份稔熟的暖意附上手背,侧首便瞧见孟子宵从容淡定的笑容:“路程还挺远的,锦儿要不要再我肩上小憩片刻?”
李锦瑟心一暖,脸上还是止不住的冷淡:“不用,本宫怕弄褶了王爷衣裳。”
孟子宵微笑,也不在意。转了李锦瑟对绿油注意就好。
绿油出现的莫名其妙,还带着皇后的信封,看来也是皇后的亲信,但这真假难以分辨。锦儿知道了,不过是平添烦意。
马车晃悠悠地在伶仃小道上行走,耳边是微风调皮穿过树缝的哗啦声。光线透过染了几缕红色的树上穿过,溜进了马车内,侵了些温润亦含了清新。
须臾后,集市上叫卖声,孩童苦恼拉扯娘亲哭喊声,纨绔子弟逗弄着手中鸟笼的声音,声声入耳,杂乱难听。
车子停下,帘子被掀开。
“主子,到了。”许酿恭敬的垂着头。
孟子宵点头先下去,扶着李锦瑟走下看着头顶的牌匾玉来客栈,踏步走进去小二毛巾一甩谄媚走过来:“几位是住店,还是吃饭啊?”
“找人。”孟子宵看向绿油:“带路。”
绿油才从马车上下来,一听到孟子宵吩咐,提起裙摆小跑过来垂首往前面走去。
孟子宵牵着李锦瑟拾级而上,走到二楼左右天字一号房后,绿油推门而入,皇后雍容万千坐在桌子旁,奴婢诚惶诚恐拿着圆扇给皇后扇风。
皇后以眼角环视众人,定格在孟子宵与李锦瑟交握的手心,眼梢怒火上扬,却也没急着发怒,抬起自己羊脂玉般的手指,打量上面的捻金凤凰米珠团福金护甲:“来了?坐。”
孟子宵轻佻勾唇,撩开衣摆坐下,顺势揽过李锦瑟坐于自己身上:“皇后娘娘好久不见,依旧美艳如昔啊。看来那些小微风都不能让皇后娘娘眼睫颤抖分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