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高傲抬首：“王爷何尝不是让本宫刮目相看呢？这才不过短短几日，就让本宫女儿头脑发昏。”

李锦瑟蹙眉动了下，孟子宵手臂微微用劲，叫她不得动弹。唯有瞪他一眼，那一眼含怨带怒，噙着清冷。

孟子宵微愣，不由松了些力道，任由李锦瑟脱离他的怀抱坐于一边，垂下眼睑，不再看他。

皇后瞧见两人动作，得知孟子宵太忘形，折辱了李锦瑟性子，不免失笑。骤然一股寒意侵袭过来，皇后侧过脸，眸光微闪，唇角笑意盈盈，想朝门外站着的绿油招了招手，绿油一走近，皇后就拉人坐在自己身边：“公主一直不如绿油这孩子，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需要什么，想要什么。而本宫的公主——”

看向李锦瑟，皇后唇角噙着寒霜，眼神轻蔑：“这心神都被磨了去，怕是连礼仪都忘得一干二净了。怕是自个的身份，也一起忘了吧？”

李锦瑟身子微颤，眼睑垂得更低，掩盖眸中思绪。

母后看起来对绿油甚是满意，却对她处处贬低。似乎是有意让她显得比绿油低个等级，这是何故？

孙二娘见李锦瑟垂头，权当她受了委屈隐忍不发，面露不满上前搀住李锦瑟：“皇后此言差矣，公主是孝顺，所以才——”

“你算什么东西，感在本宫面前放肆！”皇后目光似尖利的刀锋刮过孙二娘：“若不是情况不对，你早就被拖出去乱棍打死。”

孟子宵拧紧眉头起身：“若皇后娘娘叫我们来此只是为了这些，那么就此散了吧，免得话不投机半句多。”

皇后见孟子宵如此紧张李锦瑟，骤然觉得这步棋走的越来越有价值，她也不气，以其傲然姿态蔑视：“王爷恼什么？以这般性子，竟然也能从荣亲王手上安然无恙的回来，着实是幸运。”

“那还真是让皇后娘娘失望了。”孟子宵也傲慢回复，拉过李锦瑟转身就要离开。

绿油、孙二娘和许酿三人站在门口，漠然看着孟子宵他们，也不动作。

等待孟子宵跨过门槛了，皇后眼中精光一轮，似乎把孟子宵看的透彻慢悠悠说了句：“怎么，王爷难道认为从荣亲王手中逃过就海阔天空了？”

孟子宵邪魅勾唇，无视皇后的话，揽过李锦瑟走下楼。

皇后继续道：“公主，如果有一天成为了负累，你要如何自处。”李锦瑟顿时宛如骨鲠在喉。拉住孟子宵的手却是半步也不肯再走。她不愿意冲撞皇后，只是因为不愿看见高傲如浮云不受约束的孟子宵，有一天要因为她任人践踏。如果真的是这样，她会疯。

“王爷，这些在本宫眼里都不是最重要的。”李锦瑟面容肃穆，加重了力道：“最重要的是南圣朝的未来，为此不管是怎样的侮辱，本宫都可以欣然接受。”

“呵呵呵呵……”像是给了孟子宵一巴掌的笑声，让孟子宵无言以对。屋内皇后得意的呼唤：“真是本宫的好女儿，快快回来让本宫好好看看。”

孟子宵凝神看她，眼神里闪动的希望如同残烛最后一抹亮光，只要一点微风就可以顷刻覆灭。李锦瑟容颜淡漠，眼眸冰天雪地根本看不见孟子宵一样抽回手，走回了屋内，不曾回头的阖上门。背靠着门扉慢慢的滑落地面，卷缩成一团抱着自己。

这是李锦瑟从小保护自己的姿势，这样即使母后用鞭子抽的她再痛，眼泪也不会让母后瞧见。

皇后亦如当年那般轻蔑的望着她：“你也算聪明，知道现在离开他，好过以后痛苦。”

李锦瑟垂着头不说话，长发遮掩了她的面容。

皇后睨视微笑：“当初母后就告诉你，不要跟他在一起，强行服食百叶草加深药性违背伦理站起来，让你只有白日性命，白日之后你便会毒发身亡，这又何苦？”

“母后。”李锦瑟埋进自己手臂，声音听起来冗长而低沉：“你曾经，有那么一刻把本宫当做你的女儿吗？”

“混账！”皇后顿时眼染愤怒：“如果本宫没有把你当做女儿，会这样事事为你着想吗？只不过你除了是本宫的女儿，还是南圣朝的公主。为了保住南圣朝，无论要你做什么，你都该微笑着接受！”

李锦瑟背靠着门扉，那话宛如锋利刀刃插进心脏，还来不及痛，从门缝中渗进来的凉意攀上背脊。她忍不住颤抖了下，倏然冻结了全身。外面也很冷清没有丝毫声音。孟子宵一直站在楼梯口，靠着栏杆垂首望着檀木阶梯。

孙二娘于一边怯生生问道：“王爷，现在是？”

孟子宵微一沉吟，半响道：“进去。”

“什么？”声音太小了，孙二娘没听仔细。

孟子宵干脆推开孙二娘走向那房间，到了门口回头对其他人说：“许酿去街上看看有什么变动，孙二娘和绿油去准备些吃的和换洗的衣裳。”

说完推门进去，看见李锦瑟坐在地上缩成一团，暗自叹息也不管她，来到皇后身边椅子落座。

“王爷还是纸老虎啊，不过是唬人而已。”皇后看孟子宵郎步进来，视线往后延了几分，没看到人跟进来，无意间松了口气。

孟子宵瞥了皇后一眼，勾唇给自己斟杯水：“皇后的书信本王已经收到了，这样的情况除了从皇宫内部打通别无他法。”

皇后不屑嗤了声：“这个本宫也知道。”

孟子宵抿了口茶：“训练三四个给宫外报信了就行了，以裕亲王那动作，想来是准备让皇上“让贤”，而不是“谋朝篡位”。”

皇后沉默了下，勾唇讥笑：“难不成他还想要“名副其实”？”

孟子宵放下茶杯走到一边捞起李锦瑟，抱在怀里，邪魅勾唇附耳道：“公主不怕冷，我可舍不得公主冻到。”

李锦瑟本就垂首，脸颊羞涩被头发挡到倒也看不出什么来。她挣脱了孟子宵怀抱坐于一边，孟子宵将空茶壶递给李锦瑟看道：“本王口干，下面的还请公主来说了。”

皇后极为轻蔑睨视李锦瑟一眼，在她眼里。李锦瑟除了点小聪明，能在沙场上耍耍威风之外，再无别的用处。

李锦瑟叹了口气，母后多疑，她表现的聪明了，怕是会遭遇无妄之灾，又怕会惹起别的变数。

“说吧。”字眼拉长，皇后显得极其不耐。

李锦瑟还是很犹豫，旁边孟子宵握紧了李锦瑟的手，对她浅笑。

李锦瑟见他眼底的自信从容，运筹帷幄的气度。

蓦然觉得她再孟子宵面前，好像水晶般剔透无法隐藏，或许她的小心思，孟子宵也早已知道。

李锦瑟淡然道：“裕亲王不名副其实得到皇位，而是单方面的发动战乱，局面会变得一发不可收拾，到时候边陲诸侯趁乱来了清君侧，烽火四起。即使得到皇位，他又能逍遥多久呢？”

皇后愣了下，眼底浮现赞赏可心里的猜忌也随即涌了上来：“那么依锦儿只见，我们需要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