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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若只如初见 第六十一章 心愿
作者:安七奈 时间:2018-05-16 19:27 字数:3719 字

许酿看着孟子宵,并没有动作,他心里非常的疑惑为什么孟子宵能为李锦瑟,做到这份田地。

透过那双流露出不解的眼神,孟子宵似乎终于明白,许酿为什么常常针对李锦瑟。他慵懒勾唇,低笑垂头瞧着外面逐渐暗沉地天色,“这跟你为什么要效忠于本王,是一样的道理。”他本来该是无拘无束置于空中的纸鸢,可是如今被牵绊住了,无论他做什么,都不能剪短这根线。

而在此同时,他也害怕。当他剪断了这根线,自己又会被风带到哪里去。

花儿似乎安静地绽放,秋天的凉意伴随着坠落的花瓣,悠扬地飘了进来落在小几上。孟子宵眼睛宛如染了褐色,看起来沉静而显得黯淡,唇角勾起嘲弄地弧度,“至少先前,本王从来没想过,会在意什么。这里面的原因,许酿,想来你是清楚。”

许酿瞳孔扩大,有什么刺穿了脑海挤了出来。

大雪纷飞之际,孟子宵赤裸上身跪在冰雪上,嘴唇冻得发紫。王妃还是冷着面容,不准孟子宵起来。荣王妃命令丫鬟搬来了贵妃塌靠着,旁边摆满了大雁镂刻金炭炉,手上抱着暖手炉,穿着银灰色狐裘,雍容端庄。眼梢微翘,睨视旁边的丫鬟,丫鬟顷刻会意,去孟子宵身后的井里打了桶水,系数框向了孟子宵。

冷水从天而降,因周遭冷气瞬间冻结成冰。

孟子宵只感觉冷意如同千万只蚂蚁,从毛孔里钻进来,填满了每个部分。好像只要仔细的凝听,都能听见,冷风变成蚂蚁啃噬骨头的声音。那种感觉不仅使他全身不仅细微疼痛,还得四肢麻木,全身僵硬。

头发冻结成了一簇簇,孟子宵嘴唇发紫,肩膀上落满了雪花。

“知道错了吗?”荣王妃说得很轻很轻,像是柳絮拂过般。同时她也说得很慢很慢,好似树叶飘荡。

孟子宵身体摇摇欲坠,暗自掐了下自己大腿,没任何感觉。皱了眉头,抬起脚,感觉到一阵麻木的刺痛感,转而咬牙狠狠砸到地面。骨头仿佛要粉碎了一般,终于刺激了孟子宵的意识。他紧闭薄唇,闭口不言。

荣王妃瞧见孟子宵那一连串动作,冷哼轻笑,“怎么了,宵儿是对母亲的做法,有意见吗?”尾音收了,荣王妃抬起几百名绣娘精心制作的修鞋,踢翻了炭炉。‘砰砰砰’滚下了阶梯,盖子趁机掀开,炭火又往前滚了几步,正好撞到孟子宵的膝盖。

孟子宵已经被冻得连触感都消失了,他冷眼低头看着炭火虚弱地火焰,炙烤着他的肌肤,尘烟袅袅,化为了焦味充斥他的呼吸。

孟子宵全然无视,邪笑看着自己母亲,“只要是母亲觉得是对的,需要儿臣去做的。儿臣没有任何异议,从来都是小心又小心的完成。”

“那你为什么没有下手?”荣王妃完全忽略孟子宵口语中的恭敬,笑得嘴角宛如被撕裂了般狰狞,“记得吾吩咐了吾儿,在遇见那个贱人孩子的第一天,就该把匕首插进她的心脏。”

孟子宵低笑,看那炭再无烟尘了,便抬手拾起,两只捏着端详,“母亲知道的,儿子一向喜欢比较美好的事物,而刚刚好。”指骨加深力道,炭发出细微的呻吟碎成了粉末。孟子宵可惜无比的拍了拍手,“美好的事物总是脆弱地容易被捏死,所以儿子才会手下留情。”

“噢?这么说,吾儿是想好好玩玩那个李锦瑟?”荣王妃半敛眼神,以手指戴着地鸿雁图腾镂刻金护甲,划过暖手炉。她唇角因那刺耳的声音,浮起一丝玩味的笑,“吾儿可还记得,骗了母亲会如何?”

“不就是被母亲挖去双目吗?”孟子宵假意害怕地拍着胸脯,“这眼睛,那些姑娘们可说会吸人,怎么可能让母亲挖了去。所以母亲放心好了。”

荣王妃雍容微笑,眼睫颤动宛如蝶翼舞动。旁边丫鬟顿时了解,慌忙上前询问,“王妃,不知是否起?这天寒地冻的,可别折损了王妃的圣体。”

荣王妃慵懒地睨视了眼,于把手上的手腕微微抬动。丫鬟们马上张罗着王妃的离开,而孟子宵则一人呆在冰天雪地里。

四周都是白茫茫的颜色,唯有井旁边的那棵梅花树,还带着干涸的血色。看着看着,孟子宵眼前好像都偏布了梅花,纷纷扬扬形成了巨大的幕帘,安静地盖了下来。好像母亲最初的拥抱。

那个时候没有猜忌,没有隔阂。他还可以调皮地呆在母亲的怀里,央求母亲唱着民间的小曲哄他入睡。也可以牵着母亲带有淡淡香气的手游集市,母亲会对他无奈的笑,但不会用炭火烫他的胸口,也不会让他跪在雪地里,一跪就是三天三夜。不管他到底是死是活。

好像从父亲被南帝召到宫中后,母亲便开始了这样的百般折磨。

他懂得原因,却无法接受。

“世子,你怎么样了?”

孟子宵朦胧间,似乎听见细水流动地声音,在耳边响起。孟子宵努力地睁开了有千斤重地眼皮,看见了许酿俊逸如雾般飘渺地容颜。许酿眉宇常年拧紧,没有片刻地松开。先前他从左边走廊走进,瞥见孟子宵竟然倒在了雪地里,险些吓的心跳停止,赶忙撑着栏杆翻身跳过去,抱起孟子宵,发现他全身肌肉冰冻,伸出手抚摸那心跳声似乎都被这份寒冷给覆盖了。

许酿看孟子宵眼睛打开,意识逐渐清醒,喜逐颜开,“世子,你别急,我马上带你去看大夫。”拉起孟子宵手臂,搭在他肩膀上。虽然与孟子宵相比,许酿身躯比较宽厚,但孟子宵好歹也是和他同龄的孩童,一时半会,许酿还挪不动孟子宵。

孟子宵被他拖了几步,又停下喘几口的样子,笑了几声,虚弱喊道:“得了得了,就你这寸板样,还是去帮我去找大夫吧。”瞄到许酿不放心的视线,孟子宵唇角弧度扩大了,“放心,插针这样的刑法我都挨过来了,还有什么是挨不过的?”

许酿听孟子宵虚弱地说了几句话,呼吸都浅了不少,心里更急,额上渗出了汗水。这天寒地冻了,汗水还没滑落就凝结成冰了。

孟子宵絮絮叨叨了半天,渐渐在许酿走到孟子宵的阁楼时没了声。

许酿第一次憎恨这么大的王府,忙在脑子里思索什么话,突然一句话蹦了出来,还没经过他想冲口而出,“搬出去吧,世子已是弱冠之年,可以拥有自己的府邸。然而王妃已经……”背后猛然的一掌,打得许酿体内真气郁积,沉闷不已。

孟子宵冷漠的声音,比雪花还凌冽地落入了许酿耳中,“我说过很多次,不要在我耳边说母亲。况且,许酿,你只不过是个小小的奴才,有资格谈论你主子吗?”

许酿好不容易顺了气,绕在喉咙中的话却怎么也出不来。脸上乌云密布踏进了孟子宵的屋内,一望过去,简单地陈设和平常百姓下的没有不同。许酿眉头皱的更紧了,似乎可以揪出不满,扛着孟子宵,看了眼那单薄地被褥,许酿放弃了把人直接甩进床上。安分地拉过孟子宵左臂,顺势托住孟子宵后脑将人放在床上,盖好被褥,开始到处寻找暖炉。

“别找了,等下暖炉大夫什么的,都会来了。”孟子宵身体僵硬的动弹不得。一路上许酿未跟他说话,冷风夹带着雪花铺面,连他面部肌肉也冻住了,如今想笑跟刀子割了口子一样。

许酿看了下孟子宵,想抬脚离开,却因为那凄惨样硬是没狠下心,便拿了椅子搬到孟子宵床榻旁坐下。

孟子宵于旁边瞅了眼,瞧见许酿那脸上表现地不痛快,叹了声气,“母亲,她也是为难的。”他故意顿了顿,瞥见许酿眉头松了不少,孟子宵忍着刀割般疼痛,牵强地扯了个惨淡地笑容,“自从父亲被带走后,母亲心里难受又不能出到丫鬟身上。这荣亲王府表面看了风光,其实也是个藏污纳垢的地方,摆了多少脏东西,我们也不清楚。母亲怕我也被人当成眼中钉,因而对我百般苛刻,还充当恶人。我清楚。”

许酿叹了声气,“打小你就比我聪明,常常骗我。这些是真的,还是你故意说来骗我的,我也不清楚。”

孟子宵无奈笑看许酿,“你这是被我骗怕了?呵呵……没想到许酿你胆子这么小。”

许酿没理会孟子宵打趣,拧紧了眉头,“若有一天,你能把所有人都踩在脚下,那你是不是不会这么痛苦了?”

孟子宵偏过头看着顶上,“谁知道呢?或许吧。”不过他也不想把任何人踩在脚下。

这世上,任何人都不是无辜,可是也没有一个人是天生有罪。

他既不想当坏人,也不想当好人。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不和任何人有牵扯。

而许酿看不透孟子宵想什么,他垂下头道:“那么我会帮你把所有人踩在脚下,来报答你当年的救命之恩。”

孟子宵没听见这句话,恰巧荣王妃请来的太医跟着婢女走了进来,后面跟着一长串端着被褥、晚膳、暖炉的丫鬟鱼贯而入。顷刻便把这个安静地地方,搞得温暖闹腾。因而没有人再注意许酿,他就像孟子宵的影子,只在孟子宵需要的时候出现,不需要的时候安静的陪伴。

从开始到现在,许酿便一直在孟子宵身边,充当这样的位置,也一直希望是这样的位置。他不贪心也不进攻求利,而是希望完美的完成孟子宵的命令。

可是这样的心愿,在李锦瑟出现后渐渐改变了。

或者不应该这么说,而是在他们接触到外界,接触到朝廷之后,那份心愿变质了。

有时候许酿自己都不认识自己,如果不是在铜镜里,还能清楚看见自己的容貌,他会以为是另一个人。

许酿看着孟子宵心境,也已经不如当年,他如星穹般的眼睛,耀眼却似蒙上了淡淡的雾,“当初王府的那把火,是王爷点燃的吗?”

孟子宵起身走到小几上,偏头望向许酿,“何以见得。”捻起上面的花瓣,已经枯萎了半侧。

许酿移了视线,看着孟子宵手指间的那花瓣,“王爷为了李锦瑟,即使毁坏自己的半壁江山,想来也会眼睛不眨。”见孟子宵并未反驳,许酿内心忍不住忿然道:“难道当初的那把火,真的是王爷放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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