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锦瑟勾起淡漠地笑容,那弧度小得令孟子宵以为产生了错觉。
“本宫希望的,则是在这之后,我们能够毫无关系。王爷,你能给吗?”她抬起手抚平孟子宵眉间褶皱,“从一开始,我们人便在荆棘中,不动不刺。心在俗世中,不动不伤。太苦太苦,本宫爱不起,求不得,恨不了,唯有忘了。”她已经没有多少日子可活。与其害人害己,倒不如一边死去落个干净。
孟子宵邪魅笑容僵硬了片刻,手指慢慢下滑落在她手腕处握着,“你是不是认为,我做这一切,都是因为亏欠你?”见李锦瑟没反驳,本来愤怒的仿佛要人烧掉自己的感觉,奇迹般被压了下去,唇角禁不住冷笑:“难道你认为我弑父杀母,为的就是因为那份可笑的亏欠?锦儿,你错了!即使我孟子宵亏欠了世上的所有人,也从来没有亏欠你半分!”
“你弑父杀母?”李锦瑟惧怕地看着这么妖冶妩媚的男人,她开始便觉得荣亲王出现的莫名其妙,消失的也莫名其妙。还有荣王府的那场大火。“为什么?你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那个对她说母亲温柔似水,会摸着他头的男人。那个对她说父亲会手把手教他剑法的男人。他的眼神缀满了柔和温情。
可是现在呢?到底是什么,毁了他的温情,毁了他的怜悯,变成只会杀人的怪物!
“害怕了?”孟子宵捏着李锦瑟肩膀,那份碎裂地疼痛引起她微微蹙眉。“现在害怕不觉得太晚了吗?锦儿!”他不会对李锦瑟说,这一切都是源于她,可是他的心会痛会累,会受不了李锦瑟一而再,再而三的放弃!
处于他们前面的那人,终究是觉得看戏看够了,咳嗽了两声,见没人注意他。拧眉揉了揉额头,“你们,还出不出去?”
两人又没有声音,这一次有了动作。
李锦瑟狠狠推开了孟子宵,眼神冷漠的好像不认识这个人一样,望向那人,“说,怎么走?”
那人被狠瞪一眼,背脊发凉脸上却带着讨好地笑容,走近了抬手指了个方向,“公主如果要分道扬镳,那么就请往这边走,绕过个亭子后往左便可以出去了。”
她抬步便走,孟子宵皱眉上前拉住她的手腕,“你武功全废,如果遇到什么事情……”
“王爷,公主都已经说了要与你分道扬镳,从此生死不相干了。你干嘛还这么不要脸皮的粘上去呢?一个大男人,多难看!”
她眼底浮现出复杂,转了身干脆抽出孟子宵腰上佩剑,隔断了衣袖往那人指得方向跑去。
孟子宵眼神紧紧跟着,她一次都没有回头,哪怕一眼,一个停顿都没有。
那人顺着孟子宵视线,幸灾乐祸地笑。
“公主还真是无情啊!”
孟子宵嗤笑看过去,“你希望的不就是这样,如今说这话,也太黄鼠狼给鸡拜年了。”
“错错错!”那人伸出食指晃了晃,“王爷不是手无寸铁任人宰割的鸡,而我也不是能够诡计多端的黄鼠狼,不然怎么会被王爷的人马围攻呢?”
孟子宵舒展了挑着地眉,唇角愉悦尽显,“你倒是看得清楚明白,怎么会跟南帝在一起?”
那人本来感觉机灵可爱地模样,一下子跨了下来,掩着眼底狡黠,“欧阳辉是我哥哥,我必须要帮助我哥迷途知返。”
孟子宵浅淡勾唇,抽出佩剑以雷霆之势挥向那人。
简直是闪电般的速度,那人怎么出掌地都没发现,只见再落地时已经是十里开外的翠竹上。
剑身微颤,他却还是一身白色袍子,悠然自在。
“好内力!”那人忍不住赞叹一句,刚刚和剑身接触,能够从那上面感受到冰冷剑身内源源不断地内力,似乎冲破束缚划为千万细针射过来,逼迫他往后倒退了数厘。
而那剑身颤抖发出来地嗡鸣,显然是内力所致。
打不过便认输,是他的行为准则。根本没有一丝犹豫跪下忏悔,“我是无意间被皇上带来,所知道的事情也是皇上告诉我的,与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孟子宵低垂眼帘轻笑,“不错不错,这推的真是干干净净。”
“什么嘛,的确跟我无关啊!我很无辜啊,你别看我天真不懂事,就把什么事情都赖在我身上。”那人毫无惧怕的眼神,清晰无比,即使隐含了心机,也明亮地如星辰般耀眼。
他收了剑,走到那人面前,“把人皮面具撕下来让本王看看。”
那人跪着往后挪了挪,偏过头数着地上树叶,“还是不要了吧,我怕你会吓一跳。”
“撕。”他声音里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
那人瘪了瘪嘴,动手撕了人皮面具,露出精致而带着蛮横地的容貌,丹凤眼上挑傲慢的不可一世的模样。
“怎样?看清楚了?”
孟子宵蹲下身体,狠狠弹了乐清额头,“这是演的哪出?不是让你跟着许酿离开吗?”
“痛!”捂住额头,瞪大了耀眼灵气的眸子,站起来掸了掸身上灰尘,“还不是因为许酿那个二愣子担心你,死活都不跟我们一起离京城,没办法我们只能重新回来了。”
他看了下李锦瑟离开的方向。
“哎呀放心吧,哥哥,二娘在那里等着呢,也不会把你的宝贝公主弄丢的!”乐清安慰性的拍了拍孟子宵肩膀,“倒是公主,她始终无法懂你的难处。为了救我,哥哥必定是要杀了父亲的。”
当时父亲给她下了夺魂蛊,完全摒弃了以前的性格,以前的记忆,成为了杀人的傀儡。而这些必须要除掉下蛊之人,才能够完全根除。
孟子宵找不到别的方法,更何况那个时候的情况。可是他是故意让李锦瑟误会。因为他难受了,进而让她也不好过。
明明会两败俱伤的方法,他却无所谓的用了,眼里没有半点悲伤,慵懒地样子没有半点苦涩。
乐清从小看习惯了孟子宵这样的表情,渐渐以为她的哥哥是没心的,不懂得悲伤也不懂得痛苦,没有怜悯心也没有良心。他谎话连篇,心机颇深,最后连情人之间平常的一句我想你。都变成了一场阴谋的开始。
他自己心里肯定也清楚,在这样下去,始终会变成毫无关系。
李锦瑟已经无法相信他,即使信他的计划,信他会帮她保全南圣,却不信他会爱着自己。
孟子宵明白,但是却无能为力。他放不下自尊放不下骄傲放不下身段,去百般讨好李锦瑟只为了个信任。
于是只能任由两人越走越远。
“哥,你真的不解释吗?”乐清担忧地看着他越来越紧的眉头,“其实公主也不是个无知的人,你跟她说几声,她还是会谅解你的。”
“先别说这个,乐清你是怎么来的?”孟子宵突感自己问得有点奇怪,换了个方式,“这个地方建的隐秘,如果没有人带着进来不可能会安然无恙进来,还知道出口并得知怎么驱赶里面的野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