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睡得迷迷糊糊间,心口紧紧一缩,剧烈的疼痛,一下把江若离惊醒了,捂着心口不停的喘气,冷汗一滴一滴地顺着脸颊下流,心里在回忆心口疼起那一瞬间,血茫茫的一片,害怕的发起斗来,隐隐约约有不好的预感。
“怎么了?”班楚凌像是刚从洞外进来,看见江若离惊魂未定地捂着心口处,神色紧张,忙过去搂住她,轻轻拍她后背。
“心口疼得紧,不知是怎么回事。”似乎是感觉好了点,没刚才那么疼痛了。
班楚凌眉头一蹙,妖娆的脸顿时严肃起来,喃喃道:“难道是发作了?”
“什么发作了?”,江若离听见班楚凌喃喃低语,好奇地问道:“我中毒了?我中毒了是吗?”眼神闪过一丝惊慌。
班楚凌抬起头,默默地看着她,然后微微叹道:“不算是中毒,却也差不多。”
“到底是怎么?为什么我自己都不知道?”江若离着急起来,然后想到那天的事,忙问:“难道是...与你说的什么珠荼花有关系?”
班楚凌眼里闪过一丝讶异:“你知道?”
江若离白他一眼:“我要是知道就好了。”
班楚凌微微垂下头,好像在思索些什么,江若离见他不再言语,更着急起来:“怎么?为什么不说?”
“你练过嗜心功?”班楚凌缓缓开口,难得的见到他这么平静,他越是平静就越是不安。
江若离更感到奇怪了,什么嗜心功?闻所未闻,从何说起?怀着疑惑道:“嗜心功是什么?我没有练过这些。”
“如果我没猜错,你一定是练过嗜心功”,班楚凌看了她一眼,眼里略过一丝不舍,
“嗜心功是一门及阴柔霸道的内功,听说已经失传了,可是江湖中仍有不少人为了寻找
它而命丧于此,百年来,练嗜心功的人不少,但是能练成并存活下来的却没有...”,江若离的手渐渐发凉,脸色惨白,班楚凌看了她一眼,紧紧握住她的手,接着说道:“唯有一个例外...据说此人就是江湖上闻名的“善面阎王”庄笙鹤,他练成了嗜心功,武功已经到了登峰造极之势。”
“师父...?”江若离喃喃道,原来是师父,难怪当年师父要教她练什么内功,原来那内功便是嗜心功,可是既然这么危险的内功,师父为什么还要她练?是存心要害死她?为什么?
班楚凌惊讶道:“庄笙鹤是你师父?....难怪...原来是他传给你的,他传你时有没有说过什么?”
江若离摇摇头:“什么都没有说,师父当年只是说叫我好好练,我已经好多年没有见师父了。”想到师父不知出于何意授她嗜心功,现在自己已经开始毒发,心里一阵黯然神伤。
班楚凌看着她,笑问道:“你怕不怕死?”
“死谁不怕?”江若离没好气地回答,暗恼他这个时候还有心情玩笑,一点同情心也没有,心里顿时委屈:“我还有很多放不下...”
班楚凌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然后又恢复那邪气的笑容:“放不下言莫?”
江若离听到言莫,神情顿了顿,闭上眼睛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睁开眼道:“你说,我会是怎么个死法?”
“全身血液流尽,慢慢折磨至死。”班楚凌看着她,脸上浮出一抹忧色。
江若离眼睛慢慢张大,见他不像是说笑,问道:“怎么个折磨而死?”
班楚凌沉默了一会儿,道:“据听说的,练嗜心功的人,如果没有功成圆满,左肩上就会留下珠荼花,平日里看不见,一旦出现红色珠荼花的现象,便是毒发,毒发最开始
的现象是全身功力散尽,偶有吐血现象,那是体内的血在一点一点排出,否则又怎么叫是嗜心?除非赶在血流尽前加快练成嗜心功,不然到时候牵扯到心脉流血,那是纵使神仙下凡也救不活了,所以世间没有人能练成,你师父,真乃是奇才。”
“呵...师父这个奇才,连弟子都要害了,果真对得起阎王这个称号。”江若离苦笑道,自己年幼时的一片好心,竟将自己给害了,果真好人命不长。
班楚凌复又宠溺地将她搂入怀中,柔声道:“你放心,我会帮你找到你师父,让他帮助你将嗜心功练成。”
“师父且是那么好找的,我都好多年没见过师父了,即便是见到了,师傅也未必出手相救,毕竟,是他叫我练的内功。”江若离低低道。
班楚凌神色一暗,仍是安慰道:“会有办法的,有我在呢。”
江若离脑袋晕乎乎的,本以为自己已将任何事情都看得很淡,却没想到,面对生死,自己还是会害怕,还是会担心。喃喃道:“我不怕...我真的不怕...”
班楚凌轻轻拍着她,轻笑道:“离儿是不怕,万事还有我呢。”
江若离离开他的怀抱,眼睛正视着他:“为什么,对我这样好?”
洞内沉默了一会儿,班楚凌凤目上扬,勾起江若离的下颚,邪媚的笑道:“这样国色天香,颠倒众生的美人,你叫我如何舍得?”
“这个时候你还有心情说笑,果然本性难移。”江若离生气的扭头甩开他的纤纤素手,恼道:“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我的武功随时都要消失,还要动不动就吐血,倒不如一剑刺死我算了。”
班楚凌笑道:“武功没了你担心什么,是怕进了宫被人欺负,那倒不如不进宫呢?”
“我可不想平白害死整个王府,你也别指望我们安邑府会对你倒戈相向。”江若离眉头蹙得紧紧的,一双盈盈秋水的凤眸狠狠地瞪着他。
班楚凌伸出手指轻轻抚平她紧蹙的眉头,笑道:“好了,不游说你了,你若执意要进宫,我指给你个身手好的丫鬟,也好在宫里帮着你,这样可满意了?”
江若离不屑道:“帮我做什么,我进宫又不是去邀那宠。”
班楚凌摇摇头,笑道:“后宫争斗不是你想的那么单纯,你以为你无心争宠,麻烦便不来找你吗?有个人照应也是好的。”
江若离紧盯着他,不紧不慢开口:“回答我,为何对我好?”
班楚凌失笑道:“为何对你好?我说过,你早晚是我的人。”
“还是...你对我有何目的?或者说,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江若离一脸的不相信,她才不会相信野心勃勃的他对她只是单纯的想要。
班楚凌笑笑,无奈道:“你不信我也没法子了,总之人是给你指了去,你拒绝不得。”语气中不容置疑。
江若离长叹了一口气,低头喃喃自语:“一切众生,皆有如来智慧德相,但以妄想执著不能证得...我是不是太执著于生死了?”
班楚凌笑道:“若没了执著,人或者又有何意?”
江若离抬头惨笑道:“你说的有理,若没了执著,又有何意?...若没了那些爱恨情仇,这人生未免太无趣了。”
“好啦,不要再想这些了。”班楚凌起身在一棵矮树前摘了几枚不知名的果子,递到江若离面前:“这么甜的果子,看着就诱人。”
江若离闷闷地拿过一枚果子,咬了一口,顿觉得异常香甜鲜美,心情总算是好了点,笑问道:“这是什么果子,这么甜。”
班楚凌又摘了一个,自己咬了一口,抬起媚眼一笑:“香甜的紧,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果子,总之无害,只管吃吧。”
“哎。”江若离放下果子,手托着腮,眼里空空无神叹道:“要是以后天天都能吃到这么香甜的果子那该多好,只怕...。”言下之意是,只怕以后再也没这个命了。
班楚凌一脸无奈,道:“哪有你这么怕死的人。”
江若离噘起嘴,道:“我又不是英雄豪杰,又不是圣人贤主,死对于我来说当然可怕了。”
班楚凌点点头,道:“你说得对,不过是大家不愿承认害怕死亡罢了。”
江若离奇道:“你怎么了?为何今日这么顺着我的话?难道是知道我不将久已所以才好言好语?”
班楚凌用力敲了下她的脑袋,冷笑道:“你不要以为自己快死了,我就会对你百般讨好,哼,你自己吃着果子,我出去找路。”说完冷下一张脸便出去了。
自己在洞里无事可干,班楚凌出去了大半日也没见着回来,便在洞里随处走动,看见有一角花草高柳及浓密,于是好奇的拨开看,感觉到一阵暖风吹过,这里内有乾坤!闭眼定了定神,再睁开眼看,这是一座清澈的潭水,潭水上还冒着热气,应该是从哪里冒出的温泉水吧,用手试试温度适宜,拍手欢呼尖叫起来,于是褪去衣裳鞋袜,慢慢进入潭水中,只感觉到舒服极了,心里欢喜无比,这水温热适宜,清澈无比,轻轻抚摸着左肩,雪白的肌肤上那朵妖艳的珠荼花隐隐可见,甩了甩头不去想那些,今日不愁明日事。于是全身放松了下来,闭着眼睛舒服的享受这泉水。泡了多时,忽然感觉到黑暗中有一双眸子盯着自己,立刻睁开眼睛,发现那双眼睛的主人是班楚凌,此刻他着一件薄薄的单衣站在水中一脸邪笑地看着江若离。江若离连忙双手护住前胸,怒道:“你...怎么来了,快...上去,我...”
“你便怎么样?”班楚凌笑着向前越了一步,两人间的距离一下子拉进了一大步,江若离急忙忙向后退,双手依旧紧紧护住,脸憋得通红。江若离背过身,深深呼一口气,道:“快出去。”
一双手将她身子扳了过来,江若离浑身一颤,眼睛正对班楚凌深邃迷离的眸子,班楚凌轻笑道:“我若不出去呢?”
江若离盯盯望着他,明明是班楚凌,为何却想到另一个人?真真假假分不清楚,温水冒出的热气让自己眼前模糊不清,只看见一张倾倒世人的面容,那人的唇漫天花雨般落到江若离的唇上,江若离一时忘记了挣扎,暧昧的水气,温热的泉水使得自己意乱情迷,松开双手攀上班楚凌的脖子,回应着他热情地吻。班楚凌满意的笑容跃上眉梢,在她耳边轻轻低语:“即使你要走,也要把一切给了我...”。江若离迷迷糊糊地听着,没有任何反应,班楚凌横抱起她,腾空跃起,将她放在潭边,身上的衣服全褪了去,低头含住她的唇,笑意盈盈。江若离只是恍恍惚惚,浑身燥热了起来,班楚凌眼里的欲火更盛,江若离浑身颤了起来...
第二日醒了过来,浑身酸痛,突然忆起昨日在潭水边所发生的事,心里涌出莫名的情绪,用力的甩了甩头,懊恼不已,自己怎么这么糊涂,怎么这么没有分寸...这下可好了,竟让班楚凌得逞,说来说去还是怪自己意乱情迷。班楚凌从潭水处出来,看见她低沉着脑袋,笑道:“你醒了?”
江若离看了看他,气上心来,冷冷道:“现在你满意了?”
班楚凌已把搂过她,低笑一声:“怎么这样不高兴?昨日...不是好好的嘛。”
“你!你是不是存了心要害我,要是让人查了出来,你叫我颜面何存,这就是你要的目的?”江若离一下子跳了起来叫道。
班楚凌嘴角勾起一抹笑,道:“你只管放心进宫,不会查出来的。”
江若离冷冷地看着他,道:“我当然是相信你有这个本事。”
班楚凌被她阴冷地眼神盯得不舒服,恨恨道:“我说过,你是我看上的女人。”
“恐怕你没弄清楚”,江若离冷哼一声:“我何时说过要做你的女人?”
班楚凌也冷冷一笑:“做不做我的女人由不得你。”
江若离扭过头:“你又何必强求于我?”
“你放心,我不会强求,看来你不进宫是不会死心的,我就要你死了这份心。”班楚凌眼里闪过杀气,冷笑一声。
江若离哼了一声,问道:“找到出路了么。”
“自然是找到了”,班楚凌得意地笑道,见江若离似乎不想再提这件事,于是便牵过手,“我们就不要在这里干坐着苦恼了,快些上去吧。”
江若离任由着班楚凌牵着走,原来早晨班楚凌已经出去找出路了,就在这山洞后面,两人出了山洞,走不多会儿便见到了高耸险峻的峭壁...江若离看了看面前这陡坡,平心定气的盯着喜滋滋的班楚凌,缓缓开口:“这就是你说的出路?”
班楚凌娇媚的点点头,一脸肯定:“就是这个。”
江若离深深吸了口气,抑住心里正燃烧的熊熊怒火,一字一字道:“你倒是说,要怎么上去?”
班楚凌看江若离已经泛青的脸色,笑吐出两个字:“轻功。”
江若离斜了他一眼,淡道:“我浑身无力。”确实是没有力气,一下子又想到昨日的那幕,手紧紧的攥着衣角。
班楚凌意味深长的一笑,道:“我带着你。”,江若离不置一词,闭起眼睛,只感觉道他轻轻揽过她的腰,身子便腾空跃起,一晃一晃的瞬间,张开眼睛,心里稍稍喜悦了些,他们已经上来了,向下望去,好深。虽然恨他,但是却不得不赞叹他绝顶的轻功。却不是最初来的地方,远远见到对面的那座山崖才是他们最早来的那座,那边是缤纷绚丽,这边则光秃秃的什么也没有,想到前日来的时候,见到那些美丽的景色,心里有多喜悦,短短两日,却像经历了万千,喃喃低语:“珠荼花开,弹指刹那。”班楚凌默默看着她,眼底一片疼惜,望着对面山崖,轻声道:“这次看不成日出,下次定让你看成。”
江若离冷冷站在一边不语,半晌,问道:“那我们要怎么回去?”来的时候可是乘着马来的呀,这里离杭州城那么远,难不成走着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