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有和自己对话的权利。无人明了的感觉,只能郁结在心中,向那个安静的自己诉说。孤单的时候,才是人成长的最快的时候。多和自己的内心对话吧,看看在自己的心里,到底想要的是什么?那些别人眼中的荣誉,对于自己来说,是不是真的重要?你原来在乎的东西和人,是不是真的重要?
仔细回忆一下自己的过去吧,在每个浑浑噩噩度过的日子里,你的内心感受到快乐了吗?你做的所有事情的出发点是什么?金钱?权力?利益?还是别人的看法?反正你的出发点不是你的内心,对吧?感谢孤单吧,至少在孤单的时候,你学到的东西可是书本上学不来的。贝多芬说:最杰出的人,总能用痛苦来换取欢乐。
今天择校生的女生宿舍要从一楼搬到三楼去,所以许言中午在宿舍收拾东西,然后一次次地把东西从一楼搬到三楼。全宿舍的人都要搬各自的东西,所以上上下下难免会遇到宿舍里的其他人,别人都是对许言冷面相对,周晴看向许言的目光中还充满着讥讽和不屑,嘴角勾起得意的笑容。许言只是觉得还好,并没有太多的不舒服。因为她觉得有些事没必要强求,友情和爱情都没有强求的必要。
手机响了几次,许言刚听到。于是赶快放下手中的东西,拿出来一看,是爸爸打来的。
“你到底怎么回事?”父亲的语气里满满的愤怒。
“我?我怎么了?”许言有些莫名其妙,根本毫无头绪。
“怎么不接电话?”
“有点忙,没听到”
“你赶快把人家柳伊宁的书还给人家?”父亲的脾气虽然有些急,但对许言一向温和,这么愤怒的语气许言可是第一次听到。
“我没拿她的书啊”许言觉得,和父亲的对话越来越奇怪。
“你没拿为什么人家柳伊宁的爸爸给我打电话说你偷了人家的书,还给人家扔了?”爸爸的语气很激动,但这一边的许言听了自己父亲的话后才明白,原来父亲相信别人胜过自己的孩子,不禁怒火中烧,脾气说来就来了。
“我说没拿就是没拿,你信我还是信她?”许言原以为,不论在学校自己受到同学和老师什么样的排挤,至少她还有家人,还有疼爱自己的父母。所以虽然自己真的很不好过,但她从没告诉过父母自己的遭遇。她怕父母担心,怕他们难过。而现在,自己的父亲却听信了别人的话,把她当做偷别人东西的贼。许言的内心已经开始无法忍受了,她是什么样的人,别人不知道,难道连她的父母都不了解吗?她虽然偶尔有点小脾气,但还没到偷别人东西的地步。
“那拉帮结派是怎么回事?人家父亲说你在宿舍拉帮结派孤立人家”父亲可能是觉得自己的语气有些冲,语气稍稍和蔼了些。
“没有,拉帮结派的不是我”许言的语气很冷,冷到电话另一端的父亲都有些震惊。
“如果真是你做的,你给人家还回去就好了……”父亲还在继续说着,却被许言一句话打断了。
“爸爸,我就问你一句:你是信我还是信她们?”此时的许言很镇定,因绝望而生的冷静。
“这不是信不信谁的问题……”许言只听到这里就不想再继续听下去了。原来父亲终究是不相信她,原来她一直以为最坚固的以血缘关系为纽带的亲情也不过如此,人家的只言片语就可以轻易摧毁。
“够了,我最后问你一次:你信不信我?”这是许言最后一把的赌博,她在赌,赌她一直以来最珍惜的亲情。若是输了,这将意味着她的整个世界全部毁了。她就是在赌,赌注是她所拥有的全部。
“……”电话另一边的父亲也在深思,并没有出声。但许言明白,这就意味着父亲或多或少是有些不相信她的,她绝望地紧闭着双眼,对着话筒说了句“挂了吧,够了。”
许言不知道父亲挂没挂电话,她只是将手机拿开,靠着楼道的墙面,紧紧地握着手中能抓住的东西。
此时的她连眼泪都没有,终于明白那句“真正绝望到极致的时候,连泪都流不出来”。似乎明白了曹操那句话“宁教我负天下人,莫教天下人负我”,许言不知道,要经历过多么痛苦的曾经才会有如此冰冷的领悟?世事无常,世态炎凉。曹孟德是在多么深得黑暗中省悟的,许言不得而知。她只知道,他所经历的绝非是一般人可以接受的苦难。是谁忍心伤了他?让他感悟这世事沧桑,人间冰凉。“一代枭雄”吗?若不是尝过那深渊中的绝望,又有谁会愿意整日生活在刀尖之上?若不是体会过这世态炎凉,又有谁会不肯对最爱之人推心置腹?若不是领悟过这浮世沧桑,又有谁宁可错杀一千,不肯放过一个?那种既恐惧担忧,又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境地,不慎一次失误便会万劫不复的生活,若是没有经历过,谁会成为狠心断肠之人?
《无量寿经》中说:人在世间,爱欲之中。独生独死,独去独来。当行至趣,苦乐之地。身自当之,无有代者。
后来的许言终是在佛陀那里找到了她一直寻找的光,原来佛陀的智慧是如此的不可思议,很久很久之前,就参破了这漫漫红尘,世事沧桑。原来大慈大悲的诸佛菩萨才是她找寻已久的太阳。
当许言搬完自己的东西的时候,看到宿舍的其他人都围在一起,看样子好像是出了什么事。许言还是自己住,这次她自己住在了本应是客厅的地方,其他人都住在了里屋。通过她们的只言片语,貌似是一个高她一级的女生的床被砸了个大窟窿。许言没有太在意,下午该上课就上课去了。
那天晚上的晚自习,班主任把许言叫了出去。许言不知道班主任是因为什么,但大概可以猜出来是因为择校生们的内部矛盾。周晴所在班级里的好多女生见到许言后在她背后的窃窃私语,她不是听不到。听说那个班级的女生现在见到许言所在的2班同学之后的态度也不是很好,也就是说许言和周晴两个人之间的矛盾有可能上升到2班和周晴所在班级的班级矛盾。听说因为这件事情,许言的班主任和周晴的班主任都不怎么说话了。
“那个……”班主任有些不太好意思说。
“老师,怎么了?”许言知道,这些事情必须面对,不能逃避。虽然她以前的想法是息事宁人,但中午父亲的行为已经让许言明白,自己如果再软弱下去,便不再是佛家讲的“慈悲”,而是太过纵容。所以许言已经准备好面对了。但当时的许言还是过于单纯了,当人们不相信你的时候,你做什么都是你的错,你什么都没做也都是你的错。
“她的床是不是你弄坏的?”班主任终究是问出来了。许言知道,那个女生的床出事后就一定会有人认为是她干的坏事,但是她没有想到的是,第一个当面问她的人居然是一入学就告诉全班同学“你们可以把我当你们父亲看”的班主任。许言还记得,开学第一天,班主任激情飞扬地站在讲台上对着下面的同学说:“以后,我就是你们的班主任,你们可以把我当成你们的父亲,遇到什么困难就可以来找我”。
许言当时差点笑出声来,中午的时候,刚和亲生父亲吵了一架,晚上就要和明明说可以看做“父亲”的班主任也吵一架了。她果真是对别人太过纵容了,也果真以前表现得太过软弱了,以至于让别人都认为自己好欺负。
“不是我”许言直视班主任的脸,没有过多的表情。
两方都沉默了好一会,许言在猜,眼前的这个中年男人身为一个人民教师,会不会抛弃她这个学生。
“你和周晴的事情,以后我就不参与了。她们班的班主任和我的关系现在很僵。”
“哦”许言用有些无所谓的态度回答。
“你的事以后我也不管了,教导主任可能要介入了”班主任有些不自在,眼睛看着远处,没有看许言
正如许言所料想的一样,班主任的选择是抛弃自己这个学生。早就想到了,不是吗?老师,也是人,也会屈服于大多数。老师,并没有小学课本里讲的那么神圣啊。
“没事,我没做错,所以不怕”许言说完就转身走了。她的班主任看着她的背影,没有人知道他是怎样的心情。但那之后,他所教的每个班级,无论是任课老师还是班主任,他再没有说过那句“你们可以把我看成你们的父亲”。
《梁皇宝忏》中经言:“父母念儿,慈止一世。佛念众生,慈心无尽。”
许言终是明白了,这世上,本就没有谁能对谁绝对的信任。连父母,亦如是。人和人之间的关系就像瓷瓶上精美纹路掩饰下的丑陋裂痕,在未知的某一天终会土崩瓦解。六道轮回,因果循环。什么都会变的,没有不变的人。唯一不变的,可能就只有佛的慈悲了吧。
安徒生不乖,总是用童话来骗人。安徒生在童话里,他被禁锢着,以他惯有的骗人的姿态。但他说,他不后悔。宁可囚禁在童话里,固执地欺骗自己的眼泪,也不想,站在童话外,看着里面的美好,泪流满面。因为童话里的美好,与外面的任何人无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