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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华章(3)
作者:一诺若渴 时间:2018-05-23 15:33 字数:14261 字

二十一蛊毒的解法

  这几天我对楚宣的态度明朗了许多,也不再如从前那样抗拒他,楚宣心口疼的毛病也缓解了很多。但是我每次跟他在一起时,却明显的感受到蛊毒在我身上越发的严重,心头总觉得藏有千万根钢针一般。

  微子启找到我,语气不太友好:“嫣然,你为了缓解楚宣身上的痛楚,整天粘着他,你这是在自寻死路。如果你再这样下去,还没有找枯蝶要到解药,你就毒发身亡了。”

  我敷衍的笑笑:“那里就那么严重了,楚宣比我中毒早也比我中毒深,他都没事,我怎么可能会有什么事。”

  “你别强撑了,你如果一直这样,我只能去找楚宣,告诉他你身体里也有蛊毒的事。”

  “你呀,不敢。”我一边笑着对微子启说,一边拿出天算来研读,赶人的意图已经做得十分明显了。

  微子启也不理我这套,嘟着嘴,说:“你别拿这书敷衍我,这些天你的术数哪里有半点进展。你分明是担心楚宣的蛊毒,成天都跟他厮混在一起,根本都没有用心在这本书上。你知不知道,你这样是饮鸩止渴。你陪着楚宣是可以帮他缓解症状,可是这样不仅对你伤害极大而且也是治标不治本,是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的。”

  我也知道微子启说的是对的:“我会努力学完天算,回去找枯蝶圣女拿回解药的。”

  微子启白了我一眼,扭着杨柳腰离开,走之前还威胁我:“这几天不要再见楚宣了,好好修习天算才是根本。否侧我就去告诉楚宣,你被他连累的也中了蛊毒,看他还舍得舍不得再来见你。”

  我含笑点头,我还不知道这些道理吗。可是楚宣的蛊毒发作的越来越厉害,即便我现在就去阴阳司冥找枯蝶,我都担心会来不及。

  我哪里还看得进去天算那种艰涩难懂的书,信步走到大祭司疗养的洞穴,我踌躇着敲门:“大祭司,我是嫣然,可以进来吗?”

  “圣女,请进来吧。”大祭司盘坐在洞穴西北角,看样子伤势比之前又好了一些。

  “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回阴阳司冥?”

  “你在担心恨别离?”

  “是呀,我想尽快回阴阳司冥,找枯蝶拿解药。楚宣身上的毒,已经很严重了。每次毒发,看他疼的都快癫狂,我怕他等不急我拿回解药。”

  “恨别离其实是一种以桃花为引的情蛊,如果可以忘情,自然可以不用受蛊毒的折磨。就算不能完全忘情,只要用怨恨之类的别的情绪来冲淡一些感情,也应该可以起到减缓的作用。”

  “还有一种方法可以解除蛊毒。”微子启神出鬼没的出现在大祭司的洞穴门口,突然出声,吓了我一跳。

  “什么办法?”

  微子启白了我一眼:“前脚把我赶走,后脚就跑这儿来了,你可真行。”

  我拉着他的衣袖,干笑:“你说解除毒蛊还有一种方法,是什么?”

  “杀人呗。”微子启面带得意的说“我终于查到为什么楚王会秘密处死文通丞相一家了。”

  我没听懂:“你说的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呀。”

  微子启拿看白痴的眼神看我,道:“当年楚王就是得知了文婵娟和楚宣被人下了情蛊,楚王为了保护楚宣所以才秘密处死了文婵娟。”

  “所以只要中了情蛊的两个人,其中一个死了,另一个就会没事?”我呢喃。

  大祭司生怕我做傻事,急忙制止了我的思量,道:“别胡说,按道理来讲,情蛊是一对,若是一只情蛊死了,另一只是不会发作。但那是在毒蛊发作之前,也就是两个人相遇之前。若已经毒发的情蛊,则不是这样,一只死了,另一只也会因为思念而亡的。”

  微子启不服气的小声说道:“就算会因为思念最后也难逃毒发而亡,但是好歹可以思念很久的好吗,可以多活许多年。”

  大祭司,急道:“微儿闭嘴,你懂什么,每天都思念着故去之人的活着,多活多少年就是疼苦多少年。嫣然,你别听微儿胡说。”

  我明白大祭司在担心什么:“放心吧,我既不会为了自己活命而杀了楚宣,也不会为了楚宣而杀了自己的。”

  微子启气鼓鼓的瞅着大祭司,道:“不准你再叫我微儿,真难听。”

  我刚才还在担心蛊毒,现在被微子启这个样子一逗,反而乐了:“微儿这个名字很衬你,够娘。”

  大祭司也是难得的扯起嘴角,笑了笑。

  二十二抉择

  虞奎伤势大好之后,干木就把他拘起来练功。我很难才见得到他,特别是楚宣来了以后,更是不知道藏到那里去了。也不知道微子启和干木在玩什么花招,但是考虑到虞奎和楚宣的身份特殊,现在两国又在交战,处境微妙,我也装作不知,任由他们消声灭迹。

  而虎儿在腾龙镇玩的风生水起,卞儿和宝儿都陪着他,几个人凑在一起玩着玩着,居然玩出了大商贾的架势。财力直追最善于敛财的微子启,想想目前也没有什么事情使我烦心的了。

  听大祭司讲,要回阴阳司冥我们的实力还欠缺些火候,而且开启阴阳司冥的大门也还要等时机。只是楚宣的身体每况愈下,我忧心之余,已经决然去做一些会伤人也会伤己的事情。

  我安排三叶带了一封文婵娟给楚浑的信回楚国,并散布一些有关世子妃文婵娟的流言。让虎儿运了一些财物回平阳,在朝堂上也安排了一些耳目。

  我拿了一包舒缓精神的安神药粉藏在袖笼中,去找楚宣。

  楚宣穿了一件赭黄的便服,随意的笼了头发,慵懒的斜倚在美人靠上,手里拿了一份楚军的战报。挑着眉,似乎不大高兴的样子。

  我蹑手蹑脚走到他的身边,曲身伏坐在美人靠的塌下,双臂趴着,让目光透过战报的缝隙看向他的脸庞。他没低头看我,却舒展了眉头轻笑:“你可是有两天没来看我了,今天倒是乖巧,我就不追究你这两天冷落我的过失了。”说着他放下战报,拉起我的胳膊坐在了他的旁边:“地上凉,以后不许坐在地上。”

  我巧笑着,点头:“今天我想吃一顿你亲手做的菜,可好?”

  楚宣蹙眉:“这个真是有点难为本王了,本王可不会做饭。”

  我佯装生气,看着他:“别忘了,有的人可是浪费了人家辛苦做的一大桌子菜肴。”

  这一招一贯好用。果然,没两下,楚宣便举手投降:“好吧,本王去做,不过,本王不保证好吃。”

  我笑着点头:“嗯!放心,一定好吃的。别忘了你还有我,我会陪在你身边,指点你的。”

  “说的那么好听,其实就是你动口,我动手,听你指挥摆布罢了。”

  我嘟嘴:“难道你不愿意?”

  楚宣咬着下唇,故作委屈的样子:“小王不敢,一切听凭王妃娘娘的安排。”说完还拿眼瞄我。

  这么明显的试探,我当然要好好回应:“好吧,殿下,那我这个王妃就期待着宣王这个大厨好好表现了。”

  楚宣机敏的一把环抱了我的腰:“发生什么事了吗,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我踮起脚尖将自己的唇贴到了楚宣的唇上:“我就是这个意思。”

  楚宣难以抑制的流露出兴奋和疑惑,紧紧搂我在怀里,朗声而笑:“嫣然,你愿意做本王的王妃了。我不是在做梦吧,嫣然,这都是真的吗?”

  我笑着挣脱他的怀抱,强耐住心中的酸涩和不忍,语调轻松的说道:“当然是真的,如果殿下做的饭够好吃的话。”

  二十三舍得

  楚宣和我在厨房闹腾的鸡飞狗跳,两个人都成了大花猫却乐此不彼。做了好多菜,每样我都尝了一点,还真不是一点点难吃。

  楚宣坚决不同意我的判断,死撑着说自己的菜是天下美味,是我不懂得品评。好说歹说拉来微子启给他做评判,尝过一口之后,打死他也不再吃第二口。

  看着逃跑的微子启,我拉过楚宣,依偎在他怀里笑侃他:“我都吃过了,确实都很难吃,你就承认吧。反正这些菜也都有我的功劳,我不会嫌弃的,至少这些菜在我心里就是美味。每一口的味道,我都会记在心里,不管有多难吃,我都会陪你一起咽下去。”

  “嫣然,我好害怕,你说的都是真心话吧,不会是梦吧。我怎么觉得这一切都这么不真实。”

  楚宣习惯了我的冷眉冷眼,我如此主动热情反倒让他手足无措,他像个孩子一样红着脸不知道自己该有怎样的反应。

  我踮起脚尖,勾起他的脖子,再一次将自己唇覆在他的唇上。他回应着我的热吻,我用手解开了他腰间的玉筘。楚宣抓住我不安分的手,怪异的看着我,我听到他如鼓的心跳和眼中难以掩饰的情欲。

  本来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这回又装什么蒜。我娇媚的一笑,带着他进到卧房,滚到床榻之上。

  楚宣低咛:“这次不会再刺我一刀吧,我会死的。”

  我咬着他的耳朵告诉他:“你放心,就算我死,我也不会让你死。”

  他亲吻我的脖子,肩膀,双手牢牢掌控着我傲挺的双峰,轻轻一口咬在我的肚子上。我感受他极尽癫狂,颤栗的回应,愉悦的满足他所有的探寻,一次一次,一波一波的浪潮,将我们紧紧包裹送达未曾有过的高峰。

  他睡得很深,吐息之间弥漫着翻云覆雨后的满足。他将我抱在怀里,就这样灵魂相契,肌肤相亲。我的心口一阵猛似一阵的疼痛,疼得我咬破了嘴唇,不得不将自己的身体缩成一团,卷曲着。

  不能让他察觉到异常,我颤抖着身体,穿戴整齐悄悄离开。

  湘柳为我备好了马车,我必须连夜赶去平阳,药粉能让楚宣睡个好觉。等他明早醒来发觉我再一次骗了他,真不知道他会气成什么样子。这应该是我骗他骗的最狠最彻底的一次了吧。

  身边莫名其妙的拢起一片白雾,想来除了微子启不会是别人。

  “既然你发现了,就出来露个脸送送我呗,干嘛还折腾这些白雾。”

  “我不管你,你也少来挤兑我,我喜欢折腾白雾怎么了,总比你有事没事就折腾楚宣那个倒霉蛋来的好吧。”

  我蹙眉:“你到底是哪一边的,怎么帮着楚宣说话?”

  “我是帮着楚宣吗?我是在帮着你,你个蠢丫头,那个楚浑是那样好招惹的吗?你小心别玩出火来。”

  “我会自己小心的,就算真有什么万一,我不是还有你们吗?你们难道不救我?”

  “算了,你这犟脾气,我能说什么。只是你也折腾楚宣这么多次了,你确定这一次就能如愿,让他对你死心。”

  “我是倔,可我发现楚宣更倔,我也不知道能不能让他对我死心。不过大祭司不是说了吗,哪怕是他恨我或是怨我,也能使得蛊毒减缓。我不求别的,只要他能撑到我们回阴阳司冥就行了。”

  “我劝不了你,可是你要小心楚浑,你这样利用他,保不齐,他也会利用你。楚浑绝对不是你看到的这样简单,有什么让墨玉给我带口信。”

  “放心吧,我有湘柳有墨玉,还有三叶和虎儿在暗处照应,不会有事的。”我架起马车朝微子启挥手“帮我拖住楚宣,我会尽量早一点让他听到我做世子妃的好消息的。”

  微子启的声音在马车后越来越不清晰:“什么好消息,分明是噩耗,但愿不要拿我出气就好••••••”

  二十四世子妃

  其实要回来做楚浑的世子妃还真的是很不容易,毕竟我在楚宣的王府做过半个月的宣夫人,又以天女的身份进宫见过楚王,天下人都知道楚宣在楚王寿宴上要了我做他的王妃。

  现在,转眼要让楚国认我这个世子妃,连我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好在微子启的血咒门消息灵通,好在虎儿现在略有些钱财能为我买通一些官吏。

  楚浑表面恭顺,骨子里却很不满楚王对楚宣的偏爱,特别忌讳楚宣手里的兵权。一心想要立功证明自己的能力,让自己能够顺利问鼎王位。

  我之前在给他的信里用文婵娟的口吻,隐晦的提及我因为失去记忆和楚宣产生了一些误会。并感谢他曾经为我提供的种种帮助,作为回报,我赠送了一张双矢并射连发弩的图样。

  双矢并射连发弩是楚宣一直在研究而没有制作成功的一种新式箭弩,可以说是冷兵器时代的机关枪,威力惊人。这样一份大礼足够让他发现我的价值,对于楚浑来说,面对我可以展露出的可利用价值,很容易让他懂得如何取舍。

  据我脑海中文婵娟的记忆,楚浑对她还是有感情的,这些旧情对于我的计划很有助益。

  由于战祸频繁,平阳城涌进来许多难民,难民带来的不仅是混乱和贫穷还有不安的人心和疾病。

  我来到平阳,并没有急着进城,而是在城门外的荒芜之地,用文婵娟的名义施粥,搭建难民营。我必须证明我是那个盛世祥瑞,乱世救星的圣女,是曾经获得过楚王高度认可的儿媳妇——文婵娟。

  我以面纱覆面,称自己是在五年前那场意外毁去了面容的文通丞相之女。

  不出三天朝堂上和民众间流传的都是为文婵娟的名字,为了尽快得到我想要的认可,我还在平阳建立了商会和名医同盟。一方面行医施药另一方面团结各路商贾,聚集财势。

  短短十几日,我便名利双收。不仅解决了难民流寇的问题,更是利用楚浑和微子启他们的力量打通了边陲到京都的商道。我令朝野震惊,相信这些足以促成我成为楚浑的世子妃。

  虽然嫣然是我,文婵娟也是我,但我不可否认,我这个济世救民的文婵娟圣女自然比那个在楚王寿宴上一舞倾城的嫣然圣女要更得民心和人气。我现在的所作所为无疑是一巴掌不声不响的打在了嫣然圣女的脸上,证明了谁才是有资格拥有圣女之名的女子。

  楚浑大张旗鼓的迎接我进了他的世子府,我把我所有的声望和民心也一并带进了世子府。世子府极为简洁,无论豪华还是精致,比起宣王府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楚王的偏爱可见一斑。

  想起楚宣,也快要赶回来了吧。让楚宣生气伤心,我也于心不忍,可是我没有别的办法可以保住楚宣不被蛊毒毒害,我不求楚宣原谅,但求楚宣恨我。

  楚浑总是一副谦谦君子的做派,完全不似他那个嚣张狂傲的侄子。他的五官一如他的性格,并不十分打眼,可是十分耐看。特别是眼神中的隐忍和骨子里透出来的雄心,让人不可小觑了他。

  楚浑是一个城府很深的男人,对于我文婵娟的身份,他从来不曾问过我一字半句。对于我和楚宣的过往,他也不动半点声色。他装聋作哑,我便陪着逢场作戏,只要我们心知肚明,彼此是合作是相互利用的关系就好。

  既然是一场大家都心知肚明的戏码,就没那么多讲究。我闲坐在后花园,正窃窃与墨玉私语,两个拉拉扯扯的人不期然与我撞见,我没有什么感觉,他们倒是先不好意思起来。

  楚浑稍整衣衫,故作镇定说道:“听翠环说,文小姐去了城外的大佛寺,没想到这么快就回来了。”

  我随手摘取一朵花来戴在湘柳的头上,说道:“是回来的早了些,要不我再出去走走,您和春妩公主继续就是。”

  春妩将本就包裹的严实的面纱拉了拉,并不说话。楚浑急忙解释道:“小姐误会了,那有什么公主。”

  我嗤鼻,对楚浑说道:“如今我也长大了,王上也承认了我的身份,还请世子殿下早行婚娉之礼,早些给我一个世子妃的名分。”

  我看春妩气的浑身战栗而不敢言语的样子就觉得好笑。

  谁让你名义上是楚宣的未婚妻却要和楚浑拉扯不清。

  二十五闯府

  别人的好戏还没落幕呢,我的好戏就开始上演了。不知道,这算不算报应。

  刚走到寝居的回廊,就听见外面一阵呼天抢地的声音。心口一阵揪心的疼痛,这样的感觉,除了楚宣,不会有别人。

  铁马金甲,楚宣是快马加鞭赶回来的,看他风尘仆仆的样子,就知道,他还未曾回过自己的府邸。

  我现在虽然是世子妃的名分,但是好歹并没有过门,我对他仍是需要行礼:“臣女文婵娟,见过宣王殿下。不知道宣王殿下怒马金枪闯进我世子府,意欲何为?”

  楚宣下马,拉住我的手,拂过我的脸,急切的问道:“嫣然,你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了?你怎么会突然变成什么世子妃的,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管什么事,你告诉,我都可以帮你解决,我不准你嫁给别人,什么人都不可以。”

  我挣脱了他的手,甩起手掌,就是一个耳光:“请宣王殿下放尊重些,我是世子殿下未过门的妻子,将来,我就是你的婶婶。王侄若没有别的事,就请离开世子府,改日大婚,必当恭请宣王殿下来喝我们的喜酒。”

  楚浑遥遥站在远处观望,犹如一个看客,显得悠然自得。

  楚宣不可置信的摸着被打的脸颊,对我说:“我说过,别再拿刀刺我,我会死的。”

  我狠了狠心,咬牙切齿到:“宣王要死要活与我无关,我就快要做世子妃了,请宣王速速离去,不要再做纠缠,有伤我的名节。”

  楚宣大笑:“世子妃,一个世子妃有那么好么?值得你抛弃本王,把我的真心踩在脚下蹂躏。”

  楚宣手指楚浑大怒道:“我想要做世子,那里还轮得到他。我告诉你,不管你是文婵娟还是嫣然,我楚宣定不会让你做世子妃。”

  我对着看戏的楚浑嫣然一笑,楚宣望向我们,悲疼欲绝,一口鲜血喷出。我背过身去,不看他,转身任泪水流淌。

  白胜好不容易领着人把楚宣带走。

  楚宣临走时不甘不信的眸光似刀锋狠狠的戳着我,看样子楚宣的仇恨之心还差一把火将它燃烧。我捂着胸口,艰难的坐到床边,湘柳心疼我,陪我默默流泪。

  楚浑处理好善后之事,来我房前道:“我不知道文小姐这是唱的哪一出,不过这戏是文小姐开始的,还请文小姐一唱到底。”尔后他又说道:“十天以后就是良辰,我必用最高礼仪,迎娶文小姐为后。”

  我没有去细想他的措辞,只听到迎娶,便甚是满意。有了这把火,我相信,楚宣一定能把深爱变成痛恨。

  “世子放心,我必不会让世子失望的。”

  二十六逼宫

  楚宣缠绵病榻十天之后,听到的是我和楚浑的婚庆礼乐。他无法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那个不久之前还对他甜言蜜语,彻夜贪欢的女人,转眼就做了别人的新娘。

  他蛮横的打马闯宫,却因为身体不适,跌落马下被马蹄踏伤。我闻听消息之时,已然端坐在洞房之中。我做这么多,无非是想要他好好活着,他如果有什么意外,我定然不会原谅自己。

  我掀了盖头,在房间里揣揣难安,湘柳和墨玉都出去打探消息去了。这么久都没回来,楚宣出事,楚王第一个离席,楚浑也跟着去探看。宾客们也就陆续散去,好端端一个婚宴就顷刻变了模样。

  等不急,我换了衣服,也悄悄摸进了王宫。王宫里守卫森严,轮值的士兵都是些新面孔,刚才进宫行礼之时,王宫里还是一派喜气,怎么这会全变了模样。

  我心中有一种不祥的预感,猛然想起,楚浑说过让我做王后的话,心下一惊,不对,这是个阴谋。婚宴是假,逼宫是真。

  不知道是否还来得及,我乔装后赶往楚王寝宫,果然一片哀嚎之声。晚了,我该怎么办?楚宣呢?楚浑一定不会放过楚宣的。

  眼前突然闪过一个暗影,我眼疾手快,探手拉住那个黑影。对于我有如此快的伸手,楚海十分惊诧。我低语:“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你快告诉我,楚宣现在怎么样了?”

  楚海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相信我:“主子受了点轻伤,不要紧,只是这王宫已经全部在世子的包围之下了,我们要想办法带主子离开。”

  我思索一番,肯定的对楚海说道:“楚浑策划这场宫变,想必不是一朝一夕。这么做无非为这王位,可是要座这王位有两个人必死无疑。一个是楚王,一个是楚宣。眼下楚王已死,他如何会这样轻易让你们去救楚宣,这里面肯定有陷阱。你们去无疑是瓮中捉鳖。”

  “照你这么说,我们难道放着主子不管?”

  “我当然不会不管楚宣,但是,你先听我说。楚宣的军队前一阵子不是一直在和齐国作战吗?如果宫中有变,前营难保楚浑不会做什么手脚,激起兵变,趁机掌控兵权。你首先要做的事,是和白胜一起保住军权。然后再把宣王府的暗人化整为零分散在平阳城,等我的讯息。”

  “我怎么可以信得过你这样一个朝秦暮楚的女人。”

  “我不是要你信我,我是要你相信你自己的判断。怎么做,你自己看着办吧。我很快就会是王后了,我要回去郑重打扮一番,堂堂正正进王宫来。你若发觉我骗了你,你可以随时刺杀我,为你主子报仇。”

  楚海咬牙带着一干暗卫离开。楚宣,你现在必然十分疼苦,失去了我,失去了王上,失去了大楚,甚至还极有可能背上弑君的罪名。

  楚浑会怎么对付你呢?必然是杀之而后快吧。我要怎么才可以救你,楚宣。我没想到,我一心为了救你的命却不小心做了楚浑的棋子。

  换好大婚的喜服,我让湘柳驾着马车,直冲楚宫。

  楚浑看到我时,并没有太多的惊讶,他拉起我的手放到唇边:“王后这么迫不及待的赶来王宫是怕丢了这王后的宝座呢,还是怕寡人伤了你心上人的性命呢。”

  我浅笑:“陛下说笑了,我是天女,是楚国的祥瑞,是先王钦定的媳妇,我怎么会失去王后的宝座呢?再说,陛下说的心上人,不就是您自己吗?”

  楚浑模棱两可的笑着点头:“说的好,等寡人处置了这个不忠不孝弑君杀王的逆贼,我定会好好圆一圆我俩的洞房,给我的王后娘娘赔礼。”

  果然不出我所料。

  楚宣已经被楚浑事先下了迷药,一千多禁卫军早已用铁链将他层层绑缚,分毫动弹不得。

  长门侍郎们拿来龙袍披在楚浑身上,眼看楚浑将玉玺盖在了一张圣旨之上。我徐徐跪下,对楚浑道:“陛下的这第一道圣旨可是准备处死宣王的旨意?”

  楚浑斜挑我:“怎么?舍不得他死?”

  我掩唇而笑:“我怎么会舍不得他死?我是陛下的王后,是这天下最尊贵的女人,我需要思量的人只有陛下一个而已。请陛下听我一言。”

  “你说说看,我倒想知道,你这女人心里到底都装的是什么?”

  “宣王以嫡长孙的身份一直备受先王宠爱,连先王自己也难以相信宣王会如此持宠生娇,忤逆不孝,杀害先王。虽然很不幸的,这是铁一般的事实,可难保天下人不明就里,出来替宣王说话,对先王之死质疑。甚至于怀疑陛下之德,万一有什么居心不良之人,以此为由,煽动前线的士兵,后果不堪设想啊,陛下。”

  “那依你之见,寡人该待如何?”

  “宣王这个逆子祸根,自然是罪该万死,只是这处死的旨意必不能出自陛下之手。”

  “哦。”楚浑开始对我说的真正感兴趣起来。“那要怎么做好?”

  “让刑部官员竭力查获其罪证,让百官请旨杀他,陛下顾念叔侄之情,然而却不可废国发之森严。一个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的理由,勉为其难,痛心疾首,将其斩首。如此,陛下既可以堵天下悠悠之众口,还可以博得仁义贤良的美名。何乐而不为?”

  娟儿果然是寡人的贤后,此策可行。

  我淡笑:“我王圣明,是我大楚的福气,婵娟不敢居功。”

  楚浑搂着我,耀武扬威从楚宣面前走过,我娇羞百态,依偎在楚浑怀里,不曾用眼睛去看楚宣一眼。我成功了,让楚宣恨我。可是他的性命却变得更加危险,这可不是我想要的。想杀楚宣,不会这样容易,除非先让我死。

  二十七刺杀

  逼宫成功以后,楚浑一直很忙,要照顾那些有功之臣,还要顾及老牌贵族的不满,平衡各方势力,总是天不大亮就起来处理政事。

  因为我事前的安排,齐国边境上的大军一直不听调遣,成为了楚浑的心头大患。后宫的女人们仗着各有背景,争宠斗狠的比比皆是。我自然是不会去管的,他忙着去各宫苑安抚,我落得轻松。

  其实,楚浑也知道,我的心不在他身上,他拿不准我是个什么心思,也从没有要强迫我的举动。虽说楚浑也在我寝宫住过两晚,但确实什么都没发生过,楚浑对女人的兴趣不浓,对我更是没什么想法。我估计着,他也是被那些女人闹腾烦了,到我这个名义上的王后这里来躲清静的。

  楚宣那里,我从不敢轻举妄动,除了让湘柳暗中留意他的饮食和寝居之外,并没有什么异常,让人怀疑。只是每晚我都会用楚宣教我的暗语用花叶吹奏各种曲子,同王宫外的暗卫保持着联系。

  我的法子不外乎一个拖字,不过这也是拖不了多久的,刑官的上书已经多的楚浑都烦了,他现在倒不是要装什么贤君爱惜子侄的戏码,而是边境上的大军,使他不敢疼下杀手。这是楚宣最大的砝码,可是夜长梦多,楚浑并不是一个庸才,在他想到办法之前,我们要抓紧行动了。

  我必须要制造一个机会,让楚宣可以脱离虎口的机会。

  我写了几封信托墨玉送了出去,再和三叶取得了联系,布置好了暗人。

  三天以后,楚宣你就可以振翅高飞,再不用受那铁索穿身之苦。

  当夜,楚浑来辞行,他告诉我,齐魏韩燕赵五国举兵来犯,楚国已经没什么兵力迎战了,他唯有御驾亲征,才能有胜算。

  这些都是我的一番心血部署,我当然知道,知道的还很清楚。当然,我也知道他担心什么:“陛下,放心,我会和春妩夫人一起为陛下守着楚宫。陛下不在时,我会设法让所有人都知道,楚宣已经暴毙而亡。不会再让陛下为那孽障烦忧。”

  “楚宣之事,我会让别人去做,你一个妇人家,还是不要沾血比较好,只要你心里向着寡人,寡人相信终有一天,你会心甘情愿做我楚浑真正的王后。等寡人凯旋,必不会负你。”

  他还是不相信我,也对,我怎么会指望他相信我。连一向最得他宠爱的春妩,他都不曾真正相信过。女人,不过是可以利用的棋子。

  其实春妩才是该做王后的女人,在世子府看见春妩时,她的肚子已经很明显了。一个公主,一个没有名分的女人,要冒着多大的风险才敢留下那个孩子,要多么爱他才能在夺宫成功以后把王后的宝座双手让给我。

  但是即便如此,春妩仍然是曾经的宣王未婚妻,跟我一样和宣王暧昧不清,在楚宣的事情上,楚浑不会相信我,自然也不会相信春妩。他会杀了楚宣的,在这种动荡不安的时间里,他不会在自己的后方放一个炸弹而不顾。

  但是,不是我,也不是春妩,他会让谁去杀楚宣呢?怎么杀?

  我什么都不能肯定,唯一的办法就是赶在楚浑的人动手之前,把楚宣,先救出来。

  微子启和三叶都来了,血咒门的高手加上宣王府的暗卫,我们胜算很高。

  一路奔向囚禁楚宣的地宫,时隔这么多个月,我终于再次看见了他,身上贯穿了数十根链条,就这样被困在地宫中央,我心疼的无以复加,几乎难以喘息。

  一道寒光闪过,直刺楚宣咽喉,他被困住,难以躲闪。我飞身去挡,速度快的连我自己都惊讶。

  抱住那把横穿胸膛的剑,我终于知道了楚浑会派什么人在什么时间用什么方式杀害楚宣了。他不会相信任何人,除了他自己。是楚浑自己亲自动手,他来向我辞行是在骗我,他说的那些话是想要试探我,我真笨,真的很笨。

  我看见了楚宣悲痛欲绝的呼喊,我听到了他竭嘶底里的咆哮,还有铁链节节断裂的声音。他被楚浑抓住时也没有如此生气过,我故意气他时,他也不曾这样愤怒过。

  好奇怪,他不是该恨我吗?怎么可以这样悲伤。我抬起头想要擦掉他的眼泪,但是我好无力。眼皮好沉好沉,能不能别让刀剑发出那么刺耳的声音,我好想睡觉,我要睡觉。

  二十八死亡

  我就说我是个奇迹嘛,跳崖死不了,横剑穿胸也死不了。我是不是该给天地间所有的大神供头整猪才对啊。

  看着身边熟睡的虎儿,想起之前在白头山的情形,我连忙看看,虎儿手边是不是还会有个碗呀什么的,让他不小心打碎。

  确认没什么东西可以让虎儿打碎,我伸手摇虎儿的胳膊。我愣住了,虎儿看起来壮实了那么多,怎么摸起来轻飘飘的,像是我什么都没摸到一样。

  咦?怎么可能这样?

  我再摇,一用力,我从虎儿的身体里穿了过去。我晕,我伤了一次,怎么灵力见涨啊,都可以穿墙了?

  我就不吵虎儿休息了,他照顾我一定很辛苦,让他睡一会吧。

  出到门口,我看见了楚宣,他胡子拉碴,比在地宫时还要憔悴。这么憔悴,还抱什么美人啊。等等,这小子是趁我昏迷的时候另结新欢吗?他怎么可以这么深情的抱着别的美女,我靠近他,他都没发现我。好奇怪,那个女人长得跟我一模一样。

  跟我一模一样啊,怎么会这样?我想去拉他,又扑了一个空。

  我好奇的看着他的身边匍匐着三叶和白胜。他们全部都看不见我么,我大喊,他们也听不见,我去拉他们却是什么也拉不到。我想我知道自己状况了,看来很是不妙。

  白胜还在苦苦哀求:“主子,您保重龙体啊,眼下大楚还需要您,您千不念万不念,总该念着王后舍命救你的一番心意。您放下王后,让王后安生休养,国师大人和大祭司大人必然会倾尽所能救活小姐的。”

  楚宣一脚踹开死抱着他腿不放的白胜道:“你们都给寡人滚,别吵着嫣然,她喜欢看山坳里的野花,她答应过寡人要给寡人讲天上的故事。”

  白胜泣不成声,三叶两只眼睛肿的像是灯泡。

  听他们这么一说,我断定自己是在这不生不死之间游离。我将额头抵在楚宣额头上,低喃:“楚宣,我不会离开你的,请你也别再伤悲了。”

  楚宣好像有感应,摸了摸自己额头,看向我在的地方。良久呆望,楚宣终是意识到只是一场错觉之后,将布满泪痕的脸放在我的身体的脸上。

  我都不忍心再去多看一眼楚宣,我需要找个能沟通的人来告诉他们,我的情况。最佳人选是大祭司,他的灵力是所有人中,最高的。

  我兴冲冲的跑去地穴找他,可是任凭我想尽办法就是不能使他感知到我。我无奈,又去找了湘柳和微子启,甚至虎儿,可惜没有一个人能感应到我。我急了,躲起来哭泣。墨玉停在我肩头,噶噶叫着陪我哭泣。

  对呀,墨玉是能贯穿阴阳,疏通生死的神鸟,别人感应不到我,墨玉可以的。可惜墨玉只是一只鸟,又不像鹦鹉,可以说人话,它感应到我,有什么用呢。

  我用手锊着墨玉的羽毛,很是悲叹。游荡好几天,虽然没人可以感知到我,却把我昏迷期间发生的事,了解了一个大概。

  救楚宣那天,我被楚浑刺伤,楚宣一怒非但没有逃走,反而血洗了王宫,深夜便抱着已经昏迷的我,登基做了楚王,我还是王后。全国上下没有一个人敢说半个不字。

  楚浑被春妩救走,逃到了越国,越国不敢收留,把两个人押回楚国,路上楚浑被人救走,春妩被关在楚宫地宫之中。

  我一直处在昏迷中,群医无策,只能将我放在仙岳血咒门,微子启几乎成了我唯一的希望。楚宣陪我来了仙岳,便一直呆在我身边不肯离开。人也变得浑浑噩噩,他的蛊毒因为受到刺激,变得更加的严重,一天之中有一半时间里会心口巨疼难忍。我心痛他,我着急,可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我被困在王宫之时,干木怕虞奎出去找我又出什么祸事,只得把虞奎困在笼子里,逼迫他练功。看着可怜的虞奎,我也很难受,这铁笼是关禽兽的,怎么可以拿来对付虞奎呢。

  我每天我都会来陪虞奎一会,就算他感应不到,我也希望可以这样陪在他身边。虽说虞奎也同别人一样,听不到我说话,也碰触不到,倒是他的感觉特别灵敏,每次我在他身边时,他的情绪都会格外平缓。

  还有水墨云,当他知道我重伤时,他匆匆从云游的诸侯国,赶了回来。每晚,他都会在屋檐下弹琴,是初识那次听到的长相忆,我知道他是在弹给我听的。我每晚都会来听,琴音好美,也很悲伤。如果不是遇到了楚宣,我想我一定会喜欢这个男子的。他和子轩是同一类型,总是会很轻易的获得一个女子的心,所以我总觉的世间的缘分真是微而妙之,相识的过早或是过晚都是遗恨。

  二十九扶乩

  成为游魂后,和墨玉的沟通倒是更加容易了,我叫它向东它绝不向西。

  又是夜深,坐在檐前听水墨云的琴音,琴音中相思如棉,柔软温暖。琴音中涌动的爱恋是因为我吗?可是,我再也不想听了,我不配、不敢、不忍心再听了。我用所有力气陇住琴弦,虽然手从琴身穿过,但是蓄起的风却将琴弦挡开。水墨云愣住了,他颤着声音,对风轻诉:“嫣然,是你吗?”

  我流泪,眼泪滴下,竟有一颗眼泪落在了他的手掌心。我使墨玉用它的利爪挑断了一根琴弦。他会懂我,我相信。

  水墨云在古琴前枯站了一夜,第二天清晨,他找到微子启,要请他用墨玉做一场扶乩之术。微子启感到奇怪,但是也没有拒绝。

  我再一次佩服水墨云的智慧,难怪人家都说他是第一才子,天下第一士。我通过墨玉,通过扶乩术,终于,让大祭司知道我的状态。

  水墨云再一次离开仙岳,带着那架断了琴弦的古琴。我送他下山,默默祈祷他平安。

  大祭司对我的情形也觉得离奇,但是庆幸我们有了联系。我的问题,应该不难解决,只是需要大祭司和墨玉都能恢复到灵力充盈,身体无碍的状态。这个还需要点时间。可是楚宣比较严重,他的蛊毒已经入骨入髓。

  知道我一直在他身边,楚宣的身体好了许多,精神也强过往常。

  大祭司告诉我,有传言说神塚里一直保存着三件宝贝,或许能解楚宣的蛊毒。

  那是圣域三宝:长生之玉琼浆,美梦成真之水月镜,此外还有一种四季花。花树无叶,枝蔓若藤,树上结满小果实,四季四色,经过一百零八种色彩变换以后,果实破壳而出,开半透明的花,其花蕊中的蜜汁能解百毒。

  世上,没有什么可以完美,想要得到,必须付出。神塚里的宝贝,每一件都需要我们拿东西去换。玉琼浆可以给你长生,但是它会夺走你的喜怒哀乐,悲欢离合。水月镜能让你美梦成真,但是它会夺走你的美貌和智慧。而四季花可以解世间一切毒,却会带走你最美好的记忆和感情。

  取舍之间,什么最重要?对我而言,楚宣活着最重要。

  我请大祭司带我回阴阳司冥,我要去神塚,解楚宣的蛊毒,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而此时,楚宫里有消息传来,说是有人从王宫里带走了春妩刚生产的婴孩,那是楚浑的孩子,一个漂亮的小男孩。

  楚宣认定是销声匿迹的楚浑干的,下了格杀令,不仅是对楚浑,同样也是对那个孩子。稚子无辜,怎么忍心。可是楚宣那里,除了我还能有谁能劝说的动,但我而今的样子也是鞭长莫及。

  罢了,这事就交给不能进阴阳司冥的微子启吧。反正,他闲着也是闲着。听说劫走孩子的是有第一杀手之称的人,微子启对那个人很感兴趣。

  三十阴阳司冥

  我不明白干木对于这次阴阳司冥之行为什么那么激动执着,一定要带着虞奎一起去。不过虞奎很高兴可以和我同行,大祭司也同意。

  楚宣这次是真骑不了马,不想招摇,把十六人的凤撵改成了四人软轿。除了随身近侍徐峥、骑兵队长秩桦就只带了侍女姚青和梦儿,这也算是楚宣最便宜的一次出行了。

  我的身体被虎儿护着,放置在马车上。而我大部分时间会陪着楚宣,他现在娇弱的像个孩子,每天都会感受到万箭穿心之痛,昏迷的时候更多了。每看到他痛一次,我就希望他能少爱我一分。让我得到四季花蜜吧,哪怕从此以后,他会忘了我。

  阴阳司冥的入口在绛域,绛域是个山穷水恶的地方,四处是沼泽和毒气,还有各种猛禽和毒兽。树木都呈现着可疑的绚丽色彩,水中都流淌着来历不明的粘稠物体。

  枯蝶圣女的灵力强大到犹如神抵,我们自踏进绛域就一直在她的掌控之中。不想我们进入,枯蝶在绛域里设下了不少迷障,在大祭司无能为力之时,墨玉贡献了它前所未有的强大灵力。驱使绛域里的百鸟百兽,为我们打开了一条血的入口。

  来到通向阴阳司冥的山门,金刚石做成的门扉上,一面刻有阴阳二字,一面刻有生死二字,牌匾上写着擅入者死的恐吓语。

  虞奎天生神力,用他的单柄震天锤把山门敲得粉碎。金刚石碎成齑粉,巨大的声响引来了无数的族人。他们看上去和外面的普通人没什么两样,只是衣饰服装比较特别。

  从服饰看,跟白头山的村民很多相似,看着很是亲切。虎儿举起右手,他手臂上的图腾彰显了他的身份,虎儿是第九族的新任族长。

  第九族的人向虎儿行礼,将我们一行人接到了第九族的祠堂。沿途有很多族人认出了大祭司和神鸟墨玉,他们从窃窃私语到大声喧哗,从惊恐犹疑到振臂欢呼。

  从她们的脸上,我感受到他们如同久旱逢甘霖般真切的喜悦。他们在期待他们的大祭司带回他们的圣女。

  圣女的十年任期不光是对圣女的怜悯,也是神塚对新鲜血液的需求,它需要不同的智慧来解读和创造。圣女的灵力是绛域的山水,毒气,是阴阳司冥的保障,更是族人灵力的来源,它渴求着新的圣女。

  枯蝶给婵娟种下了蛊毒,在世俗的阴谋中害死了婵娟一家。她没想过圣女还能回来,手持权杖,巍巍然立在神塚门口的枯蝶,美丽而又威仪不凡。

  沸腾的人群抬着我被精心妆扮的身体放在了神塚前的神坛,我看我自己,美得如同花仙子。至少看起来灵力和枯蝶也是不相上下,气势上我并不输她。

  族人本着对圣女的畏惧,齐齐跪下,却没有人敢说一个亵渎的字眼。

  枯蝶看着我的身体,再看着我的灵魂,笑的温和,犹如春风融化万物。只见她施展法术,顿时天地间风云涌动,大地颤抖。而匍匐跪拜的人群里没有一丝惊慌,甚至没有人发出一点声响。

  枯蝶在用法术,我会怎么样?被她杀死吗?被她禁锢吗?怎么连大祭司也没有任何动作,难道感到不安的人只有我自己一个人吗?

  我承认自己用小人之心度了别人,可这也怪不得我吧。枯蝶曾经那样不想圣女出现,甚是不惜害死婵娟一家。

  枯蝶的法术结束之时,我的灵魂已经被她安置进了自己的身体。在风云并未完全散去之际,我被她带进了神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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