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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22章:静波华容
作者:雪月凝思 时间:2018-05-23 18:12 字数:16044 字

  其实说到底,宅子,美女,地,这三样属于原大户的东西才是保安团真正想要的,只要把这三样留给保安团,其余的人家根本就没敢想过多要,没敢想过。而在事实上的分账过程中,军里也确实是合了保安团的意。

  军里白天把属于保安团的两成给了之后,一到晚上就该有几个货顶着个二皮脸扛着白天分到的东西原封不动的跑到军里求情,乞求大爷们把那老三样全分给他们。不过军里也厚道,抄窝的时候地契了小老婆啥的就已经让保安团的直接先拿了,军里这样干也就是想看保安团会不会做人,他保安团敢要是不会做人那军里非赏些重重的收拾不可!

  另外,军里根本就不愿意要房子和地产之类的死东西,行军打仗的又不是坐地户,要这些玩意干什么?结果两边当然是一拍即合,各取所需愉快愉快,所以狐爷常常都是和宁虎他们数着堆成山的财富喝得是烂醉如泥。

  呵呵,聪明人嘛,有些东西烂在肚子里都不会往外说一个字。其实这两伙干私活的就是在找机会,没机会那只好找茬,盯死了一些坏良心的杂碎狠敲他好几笔,说白了也就是连环套,反正有火狐狸这个一肚子坏水的家伙在,军里缺粮缺钱缺装备可就是孬点子不缺,这让那些倒了霉的坏良心大户基本上都是大出血甚至是家破人亡。

  哎,为了弟兄们填饱肚子求粮求财嘛,这些法子不寒碜,真的不寒碜。

  至于那个躲在底下快撑死的保安团,人家拿着东西大摇大摆的招摇过市根本就不怕;他妈的,老子是跟着御林军混的,这老子还怕个屁来,谁他奶奶的敢找我的茬子那咱拉着御林军的名号往上一顶,谁他妈还敢找!

  就在今天,一帮子人凑成几大桌聚在师部里大吃大喝,以庆祝宁虎此次成功突破了灭门百户的大关。不过今个这酒席上不只有军官,还有好几个德行过关的当地富绅也在作陪,当这些并不知道本次酒席真正目地富绅被军里“无意中”漏出的玩意吸住了眼球,也就是一挺被宁虎正搁席上大吃大喝的手下们在进门的时候顺手撂到门口的歪把子,没见过啥战场世面的富绅们搁酒桌上顿时热闹开了。

  “听说鬼子都快恼劈了,这鸟蛋歪把子卡壳卡的都快让机枪手们发狂了,据说那真是逢打必卡,好像连打个齐射震起来的灰尘都能让这挺机枪就地卡壳。”

  “还听有些玩枪的说是想让这货哑火那太好办了,不用打他人枪,往旁边随手丢一雷子,光溅起来的沙土都够让他喝一壶的了。不过我的家丁又告诉我,这还不算啥,最能耐的当属这机枪居然上个弹要先涂油,这打着仗呢,你提溜一油壶在那边打边刷,这是烧烤还是打仗?你这简直就是在恶搞,恶搞战争!”

  “俺家的刀枪师傅给俺们讲,他鬼子的九二式也够让鬼子们头疼了,这蠢货居然只用三十发弹板射击。哎我说,你重机枪啊,拿三十发的弹板你糊弄谁呢,没瞧见爷爷们的马克沁都是半封的数吗,比你八倍还多,你重机枪威力不够数也就算了,可你不搞不火力压制你搞什么精准射击?那么远你看的清吗你,看老子们不压死你个丫挺的!”

  “对了,老朽在国军队伍里服役的犬子告诉老朽,说是咱国军弟兄经常在打仗的时候私底下藏东西,如果缴获到日军的火炮那部队里就像过年一样开心,全部自己用了,给多少钱都不换。”

  酒桌上的军官们听后哈哈大笑,直说老丈没听差,确实是这样。然后这些喝多了的军官们就大着舌头,冲富绅们喷了起来。

  “嘿嘿,其实他鬼子跟咱们一样,也是偷偷摸摸背地里藏私缴到家伙不上交,在战场上要是有鬼子缴到了咱们的捷克造,那货绝对是抱着捷克造一脚踢开自己的歪把子,啥好啥赖他鬼子心里明白着呢。诶,你们看,咱捷克造那是劲大火猛,要是捡来的子弹都被打完了,这鬼子的脸就跟拿刀割他的肉一样,扭到一块分不清鼻子嘴喽。”

  “咱国军的弟兄,特别是老兵油子们对马克沁重机枪那是情有独钟,这玩意开火的时候只能看见一片弹雨,人遇上了立刻就被打成马蜂窝,都是非死即残的后果。”

  不过在这个时候,相对清醒的蒋毅放下酒杯,冲着听了不少以讹传讹的富绅们当头浇了一盆冷水。

  “其实你们听得有些玩意不大靠谱,都是当兵的,这些显而易见的毛病日本人会不知道?就像歪把子,那挺气冷的机枪其实非常厉害,如果在一个经验丰富的老兵手里,这挺机枪到打仗的时候子弹供应根本就不会断,完全可以实现不间断连射,有时候他的火力连续性比水冷的马克沁更长更猛。”

  “这其中主要就是他有一个横压六个步枪弹梭的漏斗弹匣,打着打着还能找机会塞两个步枪弹梭进去,边打边压连膛都不用上,因此他那个火力非常稳定,精准,凶猛,打仗的时候我们的弟兄经常要用两挺捷克式才能压住他一挺。只不过歪把子对使用者的训练素养要求极高,一般的人根本就没法熟练操作,且日军老兵因为死伤太大搞得部队里好多都是新兵,所以才让那些日军的新兵蛋子对咱们国军操作极为简易的捷克式青眼有加。”

  事实上,这挺绰号歪把子的轻机枪对国军的杀伤非常惨烈,到了战后有些国军幸存老兵回忆;有次自己和弟兄们过河潜到对岸,结果刚上岸还没走几步就对上了鬼子,两边一接火对面那挺隐藏在芦苇荡里的歪把子响个不停,连续不断的火力根本就压不住,到最后自己过去的弟兄几乎全都撂到江那边了。

  “还有你们说的那个九二式重机枪用的弹板,他们这种重机枪是一个人扶着弹板就能操作射击,可咱国军的二四重机就不行,必须是两个人,否则弹带扶不上连出几个哑弹那真是必死无疑。虽然九二式的弹板一板板打出去很流畅,但他九二重机的口径小射速慢,如果和二四式对射,那死的绝对是他九二式!”

  “如果要对九二式平心而论的话,那挺气冷式重机枪真不是什么善茬,他那个精准度根本不是二四式能比的,可他鬼子为了更一步提高九二重机的精准度,甚至在顶上加挂瞄准镜!你们是没见过,九二式精准点射起来非常可怕,而且最要命的是这家伙枪口有消焰器!如果九二式藏得好离得远再对着瞄准镜来个隐蔽性极强的短点射,搁那乱七八糟的战场上你根本就发现不了他,好多弟兄到死都不知道这子弹是从哪飞过来的。”

  “和国军的二四重机相比,亏得他连续火力不行,射程和威力也有点不够格,要不我们还真没办法他。”

  “其实说来说去,日军所配备的这些轻重机枪,特别是歪把子轻机枪,那都是基于日本本土的海国环境下设计的,只是到了风沙较大环境较差的华北华中地带,这些设计精密的机枪就会时不时出现卡壳故障,给日军造成了极大的麻烦。”

  “不过你们要说的话,鬼子当中还真有些垃圾到家的废品,就像他们的九三式轰炸机,不是我笑话他,你自己拿木头随便糊一个都比他可靠,那家伙的发动机和引擎简直就不是人用的,毛病百出臭屁不堪。像他鬼子飞行员当中有个叫野野垣的,那小子的运气还真不赖,去轰炸大同的时候飞机挨了轻机枪一梭子就让发动机带引擎彻底玩完,整的这家伙开着破烂轰炸机轰轰的迫降到一块鸟不拉屎的荒郊野地里,虽说乘员没死没伤,可光凭两条腿你咋回去?没承想开飞机的野野垣倒也干脆,拿着手枪拉住个老农民指着破飞机连哄带吓哐的来人晕头转向,还趁人老农民不注意的时候抢了人家的驴子,抱了人家的西瓜,头都不敢回的带着手下成功跑回了老窝。”

  酒桌上那些有心自保的富绅们,听着蒋毅把这些机枪的优劣说的一清二楚心里倒是多少踏实些,这才是实诚人啊!再有,人家蒋毅毕竟是战阵大将,手里这些家伙的习性早摸得是一清二楚,你不信他的话那你信谁的去?

  接下来,脑子活络的富绅们都思索着要不自家也多买个几挺回去自保,买完再厚着老脸求求军队多派几个老兵好好教练教练自家的家丁们,这御林军的名头,在全国那都是如雷贯耳啊。

  有时候人的心理就是这样,你一个劲的说某样东西好,哪怕你还全都说得是真的他也偏不信,他一定认为你就是个搞传销的,你敢再多说几句人家一个电话过去,条子们就来抓你啦。反倒你把优缺点往明地里摆的清清楚楚,不说他第一个举双手赞同你说的话,起码他认为你没骗他,没准就会多关照你的生意。

  而这,就是人性。

  对于肥羊们的这些小心思军里那是既清楚又喜欢,部队在卖了枪之后,顺水推舟的就让军里那些立了大功且身上还有旧伤的老兵们去给肥羊们当一段时间的教官。只不过这一塞可就不是一个两个的小数了,那都是根据富户家业大小五六个七八个的朝死里塞,对于更大的肥羊当然是一塞一个班,甚至军里有次碰见只真正的大肥羊,让蒋毅他们足足往里面安置了大半个排的老兵去休养训导。

  其实军里这样干就是因为老兵们在肥羊家吃得好,身子骨养的好恢复的也快,再加上这些心甘情愿伸头挨宰的肥羊们都是一天三顿好酒好菜的供着那些老兵,但凡完事回来的老兵无不是整个人壮实了一大圈,让人看着欢喜的不得了。

  可在酒宴里,宁虎这个最爱热闹的家伙却一直坐在椅子上喝闷酒,一个人不言不语的坐那发愣。这看的蒋毅他们都傻了,不是吧,这货还会有心事?

  觉得此事必有稀奇的蒋毅他们举着酒杯笑哈哈的拿宁虎打趣取乐,谁知道抬起头的宁虎也不还嘴,只是再没有往日里的大大咧咧,伤感的低声说道。

  “弟兄们,前几天咱出去打食,没想到在林子里碰上个日本人的探子,豹子兄弟俩手快,探子还没来的及把枪拔出来就被一枪敲了,在我们搜他身的时候,从他最贴身的内衣口袋里搜出来一封家信和一块包的方方正正的白帕。俺兄弟几个打开帕子一看,啥都没说,把这个探子的衣服扶正后找个显眼的地埋了,完事还在他坟头上拿块大石头压着那封家信,要是能再有他们的探子找到那,就帮忙把他的信捎回老家吧。”

  “你们是没瞧见,帕子里放着张照片,好几个鬼子挺着刺刀往前逼,咱国军弟兄在掩体里举着上了刺刀的步枪跟他们对峙,估计是弟兄们是打光了弹药,准备最后的肉搏战。这照片的背面还写着几个字,俺让师爷看了,师爷说这几个字念作中华军人。”

  “那些弟兄,只怕是都不在了。”

  宁虎说完从怀里掏出照片让大家传着看看,酒桌上的弟兄们一看都不吭声了,好几个弟兄都是举起杯子,把杯中的酒水浇祭于地,默默祝祷。

  看着照片上的国军军人,仿佛那段时光再次重现眼前;那一刻,空气好像凝固,中华民国国民革命军军人弹药已尽,上起刺刀和日军枪对枪生死对峙!他们挺直的脊梁,坚毅的目光,连死亡都在他们面前望而却步!在面临亡国的危难之时,他们奋勇向前,不惧死生!

  “唉,我那个关系最好的同学听说在广西参加了学生军,这年月音信断绝的,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酒桌上,一个弟兄看着照片想起他的同学后不禁叹了口气,只不过他永远也不会收到自己同学的音信了。

  1939年11月,国军学生军部队死战南宁,当最后一位学生军军人的眼眸失去光芒时,打扫日军在竹林里发现了一段刻在竹子上的凛然壮言;“终有一天将我们的青天白日旗飘扬在富士山头!”

  被这些年轻军人的勇武壮烈深深震撼的日军官兵,在将这节竹子锯下后带回日本设案供奉。直至民国五十五年,前日军军官归还竹林遗物时,这段悲壮的往事始为国人所知。

  此役,中华民国国民革命军学生军军人全体战死,他们用生命忠实的完成了自己的诺言,全部长眠在故国的土地上。

  最多又过了有个五六天的样子,军里安排了差不多一个多连的功勋老兵提前准备好自己的换洗军服,一吃过早饭就扛着二皇军的家伙排队前往肥羊们不远处的家。而当这些被充为教官的功勋老兵在跑到肥羊们的家之后,正好还有时间洗把澡,换上干净军服再休息一会就该到了中午那一大顿的酒肉招待。

  当天晚上,军部那群一肚子孬水光想着咋掐人家肥羊饭点的家伙们坐在一起,拍开面前趴着的几坛不知道是宁虎从哪家遭了殃的大户里搞来的五十年陈酿,照着一排粗瓷酒碗一溜满上,吃喝喷聊。

  “嘿,弟兄们,那个古代叫罴的玩意其实就是黑瞎子,这家伙在俺们那嘎达满林子跑的都是,那块头大的,没个七八百斤俺头朝下见你们!就光它那个巴掌,比咱灶头上撂的锅簰都大!”

  “一熊瞎子,干嘛要叫罴?那罴可是上古最勇猛的战兽称呼。”

  “不是他要叫罴,而是这哥们一巴掌呼过来谁敢不叫,还要不要命了你,明天还要出操呐。”

  “妈的,现在想起来了,小时候在老家的时候碰上些外乡来的蠢货,没事就爱瞎胡咧咧,净给我们讲一些不知道他脑子里到底要掺多少屎才能编出来的二蛋剧本,整的我到现在还记得其中一个蠢货编的啥球男女故事,说是底下一什么玩意狗血的跟皇帝抢女人,搞到最后居然还他娘的抢成了!”

  “我操!那货胡说八道的吧,这你编东西也得编个差不多,不说八九不离十起码你得能对的上常识。像这号垃圾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厚着脸皮编出来的,不知道的还以为这货是在嘲笑历史,嘲笑观众的脑袋不够数吧。”

  “奶奶的,那家伙真是闭着眼瞎整,这谁敢给皇帝戴绿帽子?不知道绿帽一时爽,全家棺材场吗?”

  “麻三,麻三!没喝趴下就给我吱个声,你小子死了没?”

  “没,没死,大哥。”

  酒桌边上那个中高个头的汉子喝得是晕晕腾腾,在听见宁虎冲自己嚷嚷后,这货赶紧伸手抹抹脸,糊里糊涂的回了句话,以表示自己还没喝趴下,不用让人像扛麻袋一样把自己给扛回去。

  “来来来,让咱以前跟着说书先生学过艺的麻三来给咱们讲一段,诶,麻三!你他娘的睡着了吧,别光往桌子上趴,起来说一段。”

  “成,大哥,哎哟妈的,再不站起来就得晕这了。”

  这五十年陈酿的劲太大了,喝多了的三掌柜狗三先是从旁边拿起水壶,把满满一壶的凉开水全部浇在脑袋上。然后麻三晃晃脑袋,清清嗓子,向满酒桌的弟兄整起了自己的老本行,说书。

  今个,咱要讲一段先秦楚汉的旧事,诸位客官,且听咱……慢慢道来。

  接下来冒头的哥们,正是汉朝的开国老大——刘邦!

  我天,他刘邦可是个赫赫有名的大流氓头子,那经常爱干些冒烟事,就像他骂人王的习性,人还没到就能先听见他的骂娘声,张嘴乃公(你爷爷我)闭嘴竖儒的家伙。还有哇,千万别小看这个“竖”字,咱们现代人天天横竖撇捺的也不咋在意,可这敢要是放到以前足够别人冲上来和你打一架了,竖儒二字,合起来就是书呆子,蠢瓜的意思。不过以上这些都是小场面,更牛的是,刘邦这货居然当着手底下那么多人的面拿人家儒生的帽子当便盆!这可真是个奇葩,史书上像他这样明打明的让逮了个现行的老大,翻来翻去也就只找到他一个,别的老大哪敢这样干呐,太没文化了!

  在刘老大光辉伟岸黑不出溜的创业史里,最开始是这货带着一大票小弟天天跟人老秦家掐架,但问题来了,挨掐的老秦家打了半天也没见掉啥零件,反倒是掐人的流氓头子却被打的满头血包,还有那些举着菜刀打群架的小弟们更是鼻青脸肿。眼瞅着被老秦家的壮士揍得实在挺不住的小弟们明确表示;如果老板再不支些明白招,那俺们就集体回家种倭瓜去,不跟你天天挨揍了,丢人又现眼的让老子们连婆娘都讨不到。

  满裤裆挂落的刘老大一看下不来台了,赶紧夹着尾巴跑过去找项羽去了,为啥?俺刘老三的场子罩不住了,现在不跑更待何时?

  等刘三的项羽老大带着江东子弟兵击垮了关中所有的秦军残部后,咱这个刘老弟又不老实了,满心吆喝着咱老三刘也要当老大,坐头把交椅,不当老二,不当老二!

  说白了就是人家刘老三嫌自己的场子太小了,看上更大的场子喽。

  结果这货信心满满巴巴的冲上去跟大楚军神项羽打起来了,可你也不想想,项羽将军那是身经七十余战未尝一败的战神,你刘老三算哪根葱,还正面对打,打的过人家吗你?所以这只经常混在人堆里打群架的不死鸟,其实就是个躲在别人屁股后头趁乱拍黑砖的流氓老大,独自对上项羽真就是直接把他给挂回到了石器时代,对干中稀里糊涂挨顿胖揍的老是他,那经常都是被打的晕着脑袋满地数牙,扳着手指头算算嘴里应该还剩几颗的主。

  还有那么几回,老大刘亲自带着众小弟上门挑事,结果被包工头带着城管给捶了个七零八落,不光是小弟们一哄而散抱头鼠窜,连这秃杆老大也是光着屁股落荒而逃。在满天飞舞的秤砣下,为了自个跑的更快,这家伙干脆把他老子外搭全家活口一起打包丢给了死对头项羽,而且这打包过程能让人看得下巴掉地上不说,还得趴地上摸半天才能把那俩掉地上咕噜好远的眼珠子摸到了重新再给镶回去。

  诶,我的氪金狗眼呢?24K的,滚蛋,你这对是16K的,别以为我不识数,哥几个谁见着了帮忙说一声啊,有人见到没?

  这刘三为了逃命,一脚连老婆带孩子统统踹下马车独自逃跑,没看出来刘老三个流氓出身的家伙脚力还不错,一记大招比我连招都厉害,要我我就办不到一脚踹好几个人同时下去。不过这没良心的乱踹委实让赶车的心腹看不下去了;我操,老大真他妈没素质,跟着这老大混那前途是乌漆麻黑伸手瞅不见五个指头哇!

  赶车的好心把踹下去的倒霉蛋们拉上来,可没想到这坐车的够绝呀,人家拉一次他踹一次,直到把老婆孩子们彻底全踹下去连爬都爬不上来为止,一下让他老婆吕雉吕野鸡抱着孩子带着屁股上的好几个大脚印子坐在马路边嚎哭痛骂他老三家的不是东西。可这丫不管屁股后面咋样噢,那跑的比燃烧在原野上的兔子还快,你撵都撵不上他,这风格,啧啧,硬是麻辣鸡丝。

  最后要不是刘邦四处扇阴风点鬼火拍屁股捣乱,那挂掉的板上钉钉是他刘老三个倒霉孩子,满屁股着火冒烟的家伙,反倒是他最后没死,居然活下来了!活下来了!席八!前轱辘不转他后轱辘转个狗屁思密达!

  这可真是,咋说呢,奇了个虎牙迹呀。

  不过最后得了天下的刘邦就算再地痞无赖也总算是还没坏到家,至少他还承认大秦帝国的主力军团是正面战败于项羽将军的西楚悍卒手中,而不是腆着脸昧着良心说;这是俺刘邦率领刘家军干的,那个谁,项羽啊,没你啥事呀。

  至于辱骂项羽先祖,那他就更不敢了,这个经常拿儒生帽子当便盆,出口你爷爷我怎样怎样,闭口你个蠢瓜书呆子滚一边凉快去的家伙都不敢干这事!战死沙场的项燕他敢骂?项梁他敢骂?拉倒吧,你借他仨胆他都不敢,该是啥就是啥,有功就说有错就指,根本没因为他们的后辈项羽跟自己是死敌就往人家头上可着劲的猛扣屎盆子!

  哪怕刘邦再不济,至少得了天下后还能让以前杀鸡贩狗的老弟兄们一起过来享享福,要不是那个挨踹的狠心娘们吕野鸡私下里带人趁刘老三不知道噗噗嗤嗤的把人家韩信给捅了,那刘邦根本就下不了杀韩信的手。人刘邦可没那号为了自己屁股底下的椅子不分朝堂民间,连眼都不眨一下的把老战友嘁里卡擦集体干掉的丧心病狂!

  正所谓文比德将比武,要是你一个不上战场只知道黑他妈着心眼拿个烂笔杆子乱指的玩意,和一个实打实军人出身的对手碰上,那你俩之间该咋比?简单啊,和项羽刘邦之间比照,要是哪个杂种跟刘邦之间的道德差距比他的军人对手和项羽之间的武艺差距还大,那我就只对那个杂种问候一句,你这个人渣!

  等大家伙听完麻三说的书后满酒桌一片声的叫好,大伙举起酒碗跟说书的走了两轮之后,扑通一声麻三趴桌子上蒙过去了,接着就是哄堂大笑,没被放翻的军官们借着酒劲海杠了起来。

  “说起这大汉朝了,当年大汉朝旁边有个叫大宛国的有宝马,汗血宝马!没承想这事让汉武帝听到了,结果汉武帝一挥大手,小的们,给我上!打他妈的!你、你、你带人去把宝马统统都给我抢过来!谁让他有好马的,你的就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让你给,嗯?你敢不给!不给打死你丫的!惹急了我把你连人带马一起抢过来刷马桶!”

  “想那时候咱汉唐就是爷啊,旁边的小嘎巴豆们看谁不顺眼了搂头就打,哪像现在,唉。”

  “哼,崛起,只要是崛起那就没有和平,只有战争!哪个国家民族的崛起不是在铁与血中鼓勇而起,杀光挡路的异族,抢走富饶的土地,掠夺丰富的资源!崛起,那就是最凶残的杀戮和最彻底的抢夺,剥夺异族的生存资源来供给自己,几千年来哪个民族不是这样干的!崛起还想和平,蒙他妈鬼去吧,要么是你没蛋子根本就不敢挺着腰板冲出去打折他外人的狗腿,要么是你说尽瞎话拿我们小民寻开心骗着玩!”

  “嘻嘻,这顶上当官的饭桶,有这个种吗?我看他们除了窝里横,也没啥别的能耐了。”

  “绝对不要小看任何一个坐在位置上瞧起来糊里糊涂的老家伙,鬼他妈知道这是个什么样的老妖怪。装傻充愣假糊涂是这些老王八最擅长的,当你想一脚踹过去的时候,这个老孙子一下就能要你好看!”

  “哎,下午是谁找你啊?”

  正在海喷的丘八中不知道是谁对着一个快喝蒙了的军部参谋大声问道,被问的参谋举起刚满上的酒碗,冲着发声的那边晕晕乎乎的回了几句。

  “那是我在黄埔的同学老吕,吕公良,今儿人正好办事路过咱军里,顺道来看看我这个同窗。在我们六期中他混的可真不错,都是将军了,现在见面我都要喊他长官喽。”

  “哈哈哈,你小子,别的老子不管,先跟你将军哥哥我走一轮再说。”

  又是宁虎这个光头,拍着桌子举着空碗满桌子嚷嚷,似乎这个光头佬一直都在牢牢记挂着自己未来必定会得到的将军军衔,并对自己能从一个野路子杀人狂蹦到将军这个问题感到非常满意。

  “是,是,长官,小的从命。”

  打趣的家伙脑袋点的跟个拨浪鼓一样,赶紧举起酒坛子给宁虎满上,低头弯腰的把酒碗举过头顶,在满桌子的哄笑中,跟宁虎一饮而尽。

  可惜那位参谋并不知道,这是自己和同窗见得最后一面,片刻相逢,竟成永诀。

  1944年5月1日,中华民国国民革命军上将长官吕公良将军战死许昌。将军生前已竭尽一个军人所能做到的一切,三千疲敝之军以史诗般的勇气和日军七万之众血海拼杀,直至最后面对部下便衣逃走的劝说,身着黄埔将官军服的公良将军正色言道:

  “我堂堂中国军人,沙场捐躯,虽死犹荣,岂能丧失民族气节为人耻笑!”

  “军长,宁光头又拉着人跑了。”

  “操,连个招呼都不打,啥时候跑的?”

  “早了,有小半个月了吧,前一段在军长去长官部的时候,好像宁光头有天和军座的父母长辈聊了会就兴冲冲地跑了。”

  坏了,这今天刚从战区司令长官部回来的蒋毅听得此话心里咯噔一跳;要死啊,要死啊,顶上没事不拉老俞头拉我去开什么会啊,这下好了,我该怎么办?自己的父母外祖父母那可都是最最坚定的成亲派,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的老顽固,而自己可是家族成年男丁当中唯一一个单身派,这是个人用屁股想都知道自己该有什么下场,丫的我麻烦大了,估计是老几位给宁虎灌了什么迷魂汤了吧。

  “哎呀呀,这可不行,要不,哇呀呀,咱就硬着头皮上去把这事给推了!反正我不成亲你也不能把我给扔号房里关起来不是?”

  蒋毅在心里大概进行了一分钟左右的天人交战后,还真不愧头顶的这个沙场悍将的勇号,干脆在心里大声嚎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鸭子毛的,上了!

  都说酒壮怂人胆,不管你们信不信反正蒋毅信了,临走前这货专门从柜子里拿出一瓶烈酒,倒了一大杯咕咚咚两三口干完。不过这时候旁边有好几个丘八看见酒瓶子那都是笑呵呵的凑了过来。咱御林军的军纪是很严格的,大白天的军部里绝对不能喝酒,可今个例外,有个大头替我们打前阵,那剩下的酒都归我们了,妈的,你嘴小点!给老子留口!

  蒋毅无奈的看着丘八们乱成一团,一瓶酒转眼之间就被干的只剩个瓶底了。

  等蒋毅骑着马,挺着腰板装得跟真的一样,一溜跑的奔回了家人居住的蒋氏公馆。在家族大厅里,蒋毅迎头就看见首位上的外祖母双目微闭,而他蒋武烈明知道这是外祖母即将发火的前兆却愣是装作没看见,靠着酒胆一屁股坐了下来,只见外祖母眼线略张,拐杖一磕。

  “毅儿!”

  “诶,诶,在在。”

  蒋毅就跟触了电一样登的从椅子上弹了起来,点头哈腰的讨好着上首位的外祖母,至于刚才的酒胆;咦,酒胆哪去了,嘿,酒胆不见了,只间它摇摇摆摆,飞到爪哇国去了。

  “不孝之罪,何为最大?”

  “姥姥,姥姥,您别跟我一般见识,我没文化,大字不识几个,斗大的箩筐砸我脑袋上我都不识。哎,咱这就像刚才吧,您说的那个问题太深奥了,我个大头兵实在是听不懂。”

  “嗯?”

  咣的一声,自然是那个倒霉的拐杖又被磕在地上了。

  “别介,别介,我说我说,不孝之罪,无后最大,无后最大。您看,我这说了还不成吗?姥姥,咱别生气了,啊。”

  “油嘴滑舌,这么些年,你怎么还有这个毛病!”

  “您呐,这不赖我啊,我就一行伍里混饭吃的小年轻,您还指望我能和那帮上房子揭瓦的丘八们学的跟个教书先生一样?说出来我都不信啊。”

  “混帐东西!还小年轻,你今年都多大了!怎么还不成亲!一拖再拖,你要拖到什么时候!难道要拖到我这把老骨头入了土,你才成亲吗!”

  “不不不,不是这个意思,不是这个意思。姥姥,姥姥,咱们还是换个欢乐的话题吧,哎呀我的姥姥诶,您就看在我这好不容易才回来一趟的份上,咱就说点欢乐的话题吧。”

  “就是你回来了,才和你说成亲的事!要不然你这个聪明的,往军营里一钻,让我们如何寻你踪影!”

  蒋毅一听这话那脸就跟个茄子一样;‘哎呀我个蠢蛋,我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不在吗?天底下像我这样自个找着撞枪眼的还能找着第二位吗?我勒个爷哟,早知道这样我就躲到军部里,那你们谁都拿我没办法不是。’

  “毅儿呀,你的亲事,我们这些做长辈的早就给你定好了,和咱家毅儿定亲的,是咱们蒋家的世交,长孙家的长房长女,长孙雪。”

  “哎呦我的妈呀,还长孙雪,她就是长孙霜长孙雨我也不干啊。您瞧瞧您这,可真会给我添堵塞砖,现在正打着仗呐,我能保住自己的屁股不挨打就不错了,还要我成亲?推推吧还是。”

  首位上的外祖母听见这话,双目圆睁,气的拐杖一点:

  “这是早先就定下来的娃娃亲!”

  “别拿我开心了您呐,这门子娃娃亲怎么就我不知道,再说了,这门娃娃亲您征得我同意了吗?提溜起我这大头萝卜就往坑里填啊,可填之前您老几位有问过萝卜的感受吗?这不乱点鸳鸯谱嘛你们,诶我说,不会这女方是你们为了抽着我成亲脑门一拍,搁大街上随便拉过来个充数的吧。”

  “你,你,气煞老身也!”

  看着跟丘八们熏陶的满嘴跑油壶的蒋毅滑不溜秋的抓不住尾巴,外祖母朝着蒋文一敲拐杖:“你爹个没良心的,打小就拉着你跑江湖!看看把我的毅儿都给跑成什么了!”

  旁边蒋毅的父亲蒋文刚才还正乐的咪咪着眼,弯着腰看儿子蒋毅挨熊的笑话,一听这话,这个爱看乐子的父亲那脸色比蒋毅的茄子色还紫;哎呀妈呀,这回该人家看我的乐子了。

  这位不幸被拖来顶缸的老兄反应过来就开始默念;咿呀,通灵!孙子召唤术!就当听不见!我听不见,不听不见,啦啦啦……

  “来,让老身来给你算算,你十三岁就被带了出去,十八岁就进了军校,整整五年,你只在过年时回了五次家,那时候想着你还小,还在军校这事也就算了,没有说这事。可到了现在,你也老大不小了,该成亲了。”

  坐于首尊的上位者威严的喘了口气:“看看你的同辈,同乡,同学,哪个不是成了亲的!”

  一听这话,原本还油滑满腔的蒋毅低下了头,沉默好久,几乎是哽咽低语。

  “我在黄埔的同学好多都不在了,都是战场上血里来火里去的弟兄,没准哪天一发炮弹下来就啥都没有了。”

  “成亲?成啥亲,耽误人家姑娘咋办?”

  外祖母这回是真发火了,站起身抄起拐杖砸地砸的山响:“你就不能说几句好话,不嫌晦气呀你!”

  “我不管!毅儿,我不管!今天你必须去见见长孙雪,这都是说好的,哪怕就是你不成亲,你也要去见见长孙雪!看看你的姥姥,和你的老妈子,我们两个的眼力到底如何!”

  众人扶着蒋毅的外祖母下去休息,临走蒋文还冲蒋毅耸了耸肩:“唉,这事没得通融,去吧儿子,哪怕你就是回了这门亲事,至少也去看看,好吧。”

  这回没辙了,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只有硬着脑壳上了,大不了我装赖,我满地打滚装死狗你们奈我何,推了这门亲事不就结了?哼,我蒋毅,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妈的,有够倒霉,话说我这得有多他妈背运才能撞上这号千载难逢的破事,八格牙鲁的,赶紧把这门不知道从哪个旮旯眼里钻出来的狗屁娃娃亲给他推喽!”

  夜路上,蒋毅低头咒骂着,寻思该咋蒙自己姥姥,不管咋说先把亲事推掉,推掉!

  库通一声,正寻思着坑蒙拐骗的蒋毅一脚踩到一个大个子石头上,人家石头大晚上正睡着觉就被你给踩了,一发火兜头往前一送,军靴在离地六厘米的空中划过,一杠子踩进了个小坑。点背中招的蒋毅疼得呲牙咧嘴飞起一靴,把那个正想补一觉的石头一脚踢得飞出去八丈远,你还睡,还补觉,滚一边去吧!

  咚,大个子石头远远的摔进池塘,荡起了一圈涟漪。

  微启的回声,惊起了一双宁静的褐眸,只是那浓浓的暮影,浮阑起一袭醉恋的凝瞳,霜寒成露,悄然溅落在这夜羽水裳里,杳杳烟清。

  华美的天穹在分飞的姻缘里,染上了星星的柔雨银光。而在那如梦的雪月下,不忘德音,澜光流风。

  月儿夜渐浓

  月光伴清风

  月色更朦胧

  倒映湖中她面容

  柔柔身影中

  点点相思愁

  月色似是旧人梦

  华袿清扬,般纷乐方。倚月长歌,凤鸣瑶虹。

  曲水回梦,亘古念依。回环往复,死生相随。

  蓦然回首,惟闻那流火离鸿中,嘉惠冲流,馨华长思。

  夜雨江船笛声残,霜浓露华雪满川。

  回望清眸灯如花,未语似梦泪云徵。

  “嗯?想不到,一个行伍骁将竟有如此文采,不错,不错!”

  雪月下的少女,轻点螓首蛾眉,挥起一袖凝脂芊手,巧笑焉倩,美目流盼。

  “过奖,过奖,大小姐歌声悠扬清澈,可称天籁。”

  流风中的将军,缓步走上亭前,拘谨的点了点头,徐徐迈语。

  安谧的月明下,牡丹亭外浓郁的秋风,缱绻着夜色的芬芳,在忆海的杏雨婵娟里,飘起重重缤玉飞花。而那叠影重次的纷梦里,亭中人,扶起轻罗萤扇,含词倾吐。

  繁星点点的夜空下,长孙雪漾起弯弯的眉头,凝起一缕冰花烟霞,浅笑婉转。

  “告诉我,你要离去多久。”

  “当岁月带走我满身的征尘,再与你共沐小楼细雨中苍苍的蒹葭。”

  “哪怕回忆里已是深秋,我依然等你……

  当这次的相见散去后,正准备回营房休息的蒋毅突然看见宁虎背着个包袱,缩着脖子贼头贼脑的溜了过来一把拉过蒋毅就走,蒋毅一看这当场就乐了。

  “我的宁大哥,您这莫名其妙的消失了半个多月,估计又得有好几家丢了脑袋吧。”

  宁虎伸着脑袋看四下里没人,笑呵呵的也不答话,三下两下的解开了大红色的包袱皮,把那包袱里头装着的七个大大小小的盒子排个打开后,连蒋毅都看的是深吸一口气。

  “老弟,这是你老哥我钻窟窿打缝给你准备的成亲彩礼。”

  “我的天,这些宝贝,就算是大家族只怕有个一两件镇家镇族都不错了,搞了这么多,大哥要杀多少户王八蛋才能凑的够啊。”

  蒋毅对着掀开的盒子一看,舅子啊!灯光下珠光宝气的差点没把自个的眼给晃花了,整个人看的真是差点没傻到那。

  “瞧老弟说的,这是成亲的喜庆礼,不能沾血,更不能沾人命了。这五件宝贝都是通过当铺搭桥,用大洋金条搭着咱手里的珠宝字画换的,在咱宁老五的名头下,他们要是敢不乖乖的换,嘿嘿。”

  “嘶,那些大户人家惨了,绝对是不公平交换,你老哥我还不知道,这要是公平交换那我宁可相信老母猪会背着小猪仔上树!”

  “哎哎,你老弟怎么净说大实话,这真要是实打实的交换你把老哥我论斤卖了都换不到一件。”

  “日噢,剩下那两件呢?”

  “呃……”

  宁虎不好意思的脸红了,一下把蒋毅都给看愣了;我日!这货居然会脸红?真的假的?不是我看错了吧!

  “绑肉票敲来的。”

  “我操,绑票!”

  连蒋毅个老兵油子都瞪眼惊呼,这丫也太能整了,谁能想到好好的居然冷不丁冒出个绑票的差事!

  “妈的,那些子个老王八死都不肯吃亏,把宝贝藏起来梗着脖子硬挺,就是拿枪指着他们的脑袋都不换,那没的说了,只好绑他家的儿子了啥的,反正是哪个值钱绑哪个,把他们一个个吓得跟那孙子一样双手捧着来换人,哼,让他宁爷爷我跑跑腿一分钱都没花。哎哎,老弟别瞎想,这活走下来不流血,不伤人,玩的都是个心眼,看他妈谁能蒙的过谁。”

  “咦?我看这个玉如意有来头,别的都缠着红绸子,咋就这个缠着紫绸子?”

  “那个是给你花生米老叔的,戛戛,你看这传的有字有号的喊起来多顺耳,跟咱江湖上的一个味。”

  蒋毅揉着额头抱怨道:“唉,花生米老叔,也不知道你跟谁学的,咱弟兄之间私底下叫这个没问题,可到了外面千万别这样喊,要不让有些心术不正的杂碎告你一头那就麻烦大了。”

  “晓得,晓得,你老哥我是个啥样的人老弟还不清楚吗?你看,你这不都要成亲了,咋个不向你蒋叔父表示表示?你蒋叔父对你可真不赖,咱也得表示表示吧。你看,这还是你老哥我专门让那个最精明的火狐狸师爷算的,师爷算出来说应该给你叔父一个如意,哎,这玉如意可是咱专门绑了家家主的嫡子才换到手,整来整去其实也挺不容易的。”

  “这说白了不都是抢的吗?”

  “嗨,你老弟就不能睁着眼睛说几句瞎话哄哥哥我开开心,抢啥抢,这不叫抢,这叫啥来着,交流,对,交流!和平友好的交流!哎哎哎,你小子私藏的酒呢?给哥哥我来口,跑了这么多天咋说不给犒劳犒劳。”

  “得嘞老哥,喝酒去喽。”

  俩人背着财宝,勾肩搭背的跑了,只不过他们乐了,人家那七家大家族都快要哭死了。

  “我的宝贝啊!你死的好惨呐!宁虎那个万恶的秃驴,生生把你给抢走了啊!哎呀,宝贝呀,哎呀……

  “戴老板,目标全部干掉,死了好几个鬼子大官,可是弟兄们,没有一个活着回来!”

  一位精干的中年汉子哽咽着说不出话,一次突击,军统三十六位最精锐的弟兄以全员战死为代价,换取了大批日军高级将领以及伪政府高级官员悉数被杀的结果。

  当最后一位身着黑色西装,头戴黑色礼帽的军统弟兄,怒吼着举起了手中那把沾满血水的冲锋枪,向围上来的日军打空了膛中的弹匣后,浑身是血的倒在了三十五位早已战死的弟兄身边……

  “一抔黄土,一缕忠魂!”

  在这片古老的土地上,一丝消逝的光明,被囚禁于虚无的阴影,沉沦在扭曲绝望的黑暗。而在那满含悲痛的辰光里,一位孤独的伤心人,对着窗外,悄悄的掩过两滴划过脸庞的冰凉泪水。

  良久,窗前的伤心人转过了泛红的眼眶,无力的坐在了宽厚的靠椅上,对着仍旧矗立门口的中年汉子,不知是自言自语,还是在低声嘱托。

  “国难当头,我辈除以死报国外,别无他法!”

  “照例厚恤这些弟兄的遗属,如有可能,一定要把他们的尸首带回来!让他们回家!不要在外面漂泊……流浪!”

  “为了国家,不计较个人名利得失。升官发财请往他处,贪生怕死休入此门!”

  “去吧,照我说的,下去办吧。”

  这位心涌痛悲的人,坐在靠椅上疲惫的挥挥手,那位站在门口的中年汉子则是抹抹眼睛,合上了房间大门后,躬身而退。

  “唉……

  这位孤独的伤心人一声长叹,感叹那世间的无常。一朝风霜,数十位弟兄尘去云空,真不知道这场战争究竟要吞噬掉多少不畏死亡的义士之后,才能得到那个姗姗来迟的,壮烈而又凄凉的结局。

  只是这位孤独的伤心人,不是别人,正是军统最高元首——戴笠!

  长久以来,戴笠既盼望,却又惧怕军统中最凶悍的突袭任务,盼望的是,一旦开始执行突袭任务,那就说明下属们已经做好了杀死日伪高级目标的全部的,准备!而惧怕的却是,在那全部的准备中,含藏了所有弟兄一死殉国的不灭决心!往往一次突袭下来,就是执行任务的所有弟兄无一生还,全体战死。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尽管军统给予战死者的身后抚恤极为丰厚,但凡殉国的军统成员,其父母妻儿皆可享受优厚的抚恤,而且他们的子女都能得到免费的教育。可无论怎样,这心里却总有处一世难平的悲凉,永生牵忆,挂念伤怀。

  戴笠在执掌军统之时,一直铭记并对所有军统成员强调;你们为大家庭付出,大家庭也会为你们付出。也正是因为这股仁厚之风,在戴笠掌管军统的时期,军统上下人心凝聚,屡创辉煌,战绩赫赫。

  1942年,浙江江山陷落,戴笠七十多岁的老母亲躲避深山,生活艰苦。许多军统的弟兄在得知这个消息后,纷纷表示,希望戴老板能够派人接自己的母亲来重庆生活。可戴笠却哭着说。

  “我何尝不想,可是我怎么负担的起?我有同志十万人,大家的母亲,都在颠沛流离中,我怎么有力量都接到重庆来?”

  “你们的母亲也一样在吃苦受罪,我的母亲又怎能单独关照!

  八年死战,中华民国国民革命军陆军中将戴笠将军已经竭尽所能的付出了自己的一切!且将军一生至孝,其母年逾八十而终,本人则更是不爱财,衣着普通甚至是粗鄙,饮食从不讲究。在戴笠将军逝世的时候,将军身后的遗物,仅仅只能装满一个皮箱。

  也就是在这些单薄的令人震惊的遗物中,人们发现,里面除了大量的书籍,还有许多平日穿戴的随身衣物以外,唯一值钱的就是德国情报军官和美国谍报军官送给他留作纪念的几块瑞士手表,除此之外,将军身后所留,再无一丝一缕贵重物品。

  而将军的全部遗物之中,没有一分钱……

  “老八,看清鬼子几架铁乌鸦没?”

  “看清了,看清了。”

  老八拣起桌上的茶壶对着壶嘴一通猛灌,横着袖子又擦了一把脸上的油汗后,张嘴答道:“十三架大的,二十架小的,那大的蛋装的可不少,最低都是五成的载弹量。”

  “老八快点,赶紧传信让那边有个准备。奶奶的,亏得鬼子的飞机不好,机场还离重庆够远,要不然一群满载的铁乌鸦飞过去,那重庆还不被他们给炸成白地!”

  “我操,怎么又是我,好吧,老大,我去找那个臭娘们说去。”

  老八脸扭着,极不情愿的从兜里掏出张纸片,走到门帘那撇着脸,没好气的咚咚咚连敲几下。

  哗的一声,一位颜如舜华的女郎面无表情的打开房门,挑起幕帘,在接过老八手里的情报后,只是冷冷的丢下一句话,转身关上了房门。

  “银鼠,该走了。”

  “这个重庆来的臭娘们,天天摆他妈一副熊脸给谁看的!”

  旁边几个坐在凳子上的弟兄扔下茶杯一通咒骂,不过站在桌子那头的银鼠走去拍拍最愤怒的老三后背,也算是劝解着咒骂道:“八成这臭娘们是受啥刺激了,咱大老爷们不跟她一般见识。”

  “嘿,老大,怪事啊,这好好的咋突然从顶上来了个重庆妞,还把老六给一脚踢下了电台,也不知道她天天一个劲的没命发报到底在联络什么。嘿,还别说,这还真是神龙不见首尾啊。”

  “能让咱见着那就怪了,哎我说老大,戴老板待咱弟兄们不薄,可咋会给咱们这个响当当的王牌组里扔进来一烂娘们不说,还他妈得保护这个。哎,话说这一个烂娘们难道比咱们这整个王牌组更珍贵吗?咱们八个不比这一个烂娘们值钱值得多吗?嗨,妈的,算咱们倒霉!”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抱怨起来,都认为像自己这么贵重的军统王牌组怎么能让一个不知道从哪蹦出来的臭娘们拖后腿。其实要说也是,但凡干过谍报的人都知道,一个经验丰富,久经历练的特工没个三年五载根本磨不出来,其珍贵程度真是金银难换,而一个团队那就更是无价之宝了,若是整个团队一旦全军覆没,那无异于一场巨大的灾难。所以,王牌组的抱怨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你小子还算有良心,只要有咱戴老板在,那咱们都敢和他小鬼子血拼到底,就算死了也不怕,因为戴老板会照顾好咱们的家人的!只不过你不保护那个臭娘们你拿啥收发密报?咱们这可是在小鬼子的地盘上捣乱,上头为了咱们的安全又是换频又是换码的,还专门给咱们配了她这个活的密电码。不过,这该死的不过,上头非他妈要让咱们无论如何都要保证她的安全。”

  “嘿,大哥,不保护行吗,这个叫雪狐的漂亮玩意那官衔比咱们还都高了好几末,你不保护她?当心她一刁状告下去让咱满组人都吃不了兜着走!”

  “哼,长得漂亮又怎样!一枪下去都是腐肉骷髅!”

  “嘿,妈的,老四总爱整些明白话,就是这个理儿。”

  “老四说的不错,要是连女色关都过不了,那就不叫一个男人!”

  “老大威武”

  “老大说得对”

  “老大

  咣咚一声,原本紧闭的房门被突然打开,除了老大银鼠以外,其余七个弟兄都是下意识的同时拔枪,当看清是雪狐那张万年不变的寒冰脸再次出现之时,持枪的七个弟兄真是气的脸都涨红了;妈的这个臭娘们是在干什么!一惊一乍的是不是欠死啊!

  “好了。走吧。”

八个人看见雪狐提起皮箱就走,只好在心里咒骂着跟到后面。但组里走到前头的银鼠却更多的是在心里暗暗心疼自己的大洋,机场旁边的房子不好租,特别是那个该上屠宰场的肥婆房东,黑着心的才半个月就先敲了我二十块大洋,话说我还有四十块大洋压在她那呐!我日他姨的上来就先玩完六十块大洋,可现在国家贫困组里每月的经费也不多,要是这种事敢再多来几次那这个月经费就该见底了,难不成要厚着脸皮问上边讨?你自己也不好意思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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