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刘四婶遇到景芦明这样的人担当不起此任,那整个凤儿庄上就再没有能够担当起此任的人了。
但刘四婶自去年以来,也不太交运,她去年冬天做了一桩大媒,今年春上因为女方听了别人的坏话,提出不同意了,为此,她不知耗了多少口舌,来回跑碎了多少双鞋,到头来女方男方都和他闹翻了脸,见了面就骂她,他正反两面都没讨出好来,为此事她男人不知骂了她多少次,骂她多管闲事,自找苦吃,出了力费了心不讨好还得罪了人。
她被骂的一气之下要洗手不干了,可刚洗完手,手还没干,齐广森又来求她了,又在她眼前跪着。如果不是齐广森向她跪着她还真不能轻易答应,她知道齐广森的为人,他为人刚强心好,敢想敢干,又是党员,说不定有一天凤儿庄上还真会让他当上支书,凭着他的这股子劲头,到那时说不定凤儿庄还真能变了样,只是眼下他的运气不济罢了,一个人如果不是十二分心里难谁会轻易向人下跪,尤其又是向她一个女人,刘四婶从这方面看出齐广森和景美苑之间的感情,和齐广森对景美苑的感情有多深,象这样的一对有情人,她从心里头说实在的,也愿意接受媒婆这个角色,但景芦明确实又不是一个一般的人,谁遇上他心里也发虚,刘四婶因为齐广森来向她下跪,和齐广森同景美苑的事有所耳闻而心里受了感动,才答应了齐广森,但答应归答应,就与她说的一样,成与不成她心里确实真的没有底。
晚上,景芦明因为钱的事烦躁不安老是睡不着觉,特别景氏从张家庄碰壁回来,这更加重了他的心事,他这几日夜里就象失了眠,不但担心他的经济,还担心下次的选举,再没有了王牌。这几日,饭都吃不好,他简直就似天天如坐针毡,再也没有了往日一无事就去找韦八婶的欢乐了。特别最近韦八又从南方回来了,听说正在调查韦八婶与那些男人有暖昧的事,这让景芦明更加心里不安,生怕韦八找到他头上找他麻烦,这几日他就心里六神不安,家里事外面事,让他感到内外交困。
却谁知,就在这个时候,刘四婶登门向他来做媒来了。
刘四婶进来经过了双方一番客气之后,坐下来就含笑而又不笑的说:“景书记,我是来送给你一个万全之策的。”
景芦明一听,心里不明白,就问:“什么万全之策?你来有什么事找我?就直说吧,你能送给我个什么万全之策?”
刘四婶说:“这支书的事你下次选举还想不想连任?”
景芦明一听,认为莫非刘四婶上面有人?就立刻笑着说:“谁当的的好好的能不想连任?难道说你上面有人能帮我?”
刘四婶说:“不是我能帮你,有个人能帮你。”
“谁?”景芦明问。
“就是齐广森。”刘四婶说。
景芦明一听笑了,“他?那坏小子能帮我什么?你是不给他来做媒的吧?”
刘四婶说:“景书记,你再仔细想想,当今能和你争书记分秋色的只有齐广森,他才回来又年轻,又长的人才好,还又当过兵,又能说又能道,还有魄力,如果他去参加选举,你想想,对你会怎样?可要是你把他变成你的女婿,还有女婿去争丈人的位子的吗?到那时,他选不选上,还不是都还是你景书记的吗?别人再谁敢和你争?这是其一,其二呢,你眼前鸡场的损失,齐广森也可以帮助你补回来,你看这不是两全齐美的好办法吗?”
景芦明被刘四婶这么一说,心说也是,心说这个婆娘还真不简单呐,不但会说媒,而且还懂政治,还懂得用政治的方法促使媒成,我怎么以前没有发现了她呢?要是早发现了,和她有交往,还是我的好参谋呢,且眼下他正被经济所困,她的一番话,让他不由顿开茅塞而开了窍,他为什么不能顺水推舟?不能把自己心里的难一下子借着这个机会全推给齐广森呢?到那时不管成与不成,结果怎样,效果作用都是一样的,就是可以借着这个机会彻底去击垮齐广森,让他再也没有与自己下次选举相争的资格。但又眼下里已闹成这样,他又不能不要脸面,为了他自己的脸面,他又郑重其事欲擒故纵的说:“齐广森,这个坏小子,还有他当的书记,有我在他别想,他认为我这么多年白干了?我把女儿放到圈里变成粪也不能嫁给他,不行。”
刘四婶说:“人有时在气头上,做出来的事都是难免不恰当的,这就要看人能不能在考虑后正确的纠正自己的不当了,只有不断的纠正自己的不当,这样的人才能永远立于不败之地,才能不因为小事而失大局,这个道理我想景书记比我懂,你想想,在古代有许多都曾经是仇敌的,但为了实现自己的目标,能够借助对方的力量,而互相又成了朋友,最后成了一代豪杰,这样,在成功后,又有谁会去说他们成为联盟和朋友而做的不对的?自然还要因为他们因此的成功,而才说他们是豪杰呢,难道他们不知道他们当时的决定会招致人的不解,会说他们笑他们吗?他们肯定知道,但他们知道那个轻那个重,按照自己的轻重选择了正确的决定,所以他们成功了,我想景书记肯定不想不做成功的人吧?跟定不是个因为怕失面子而坐失良机的人。景书记,你再好好想想,我说的是不是这个理?”
景芦明一听,装作想了一会,然后说:“被你这么一说,还真多少有点道理,我当了这么多年村支书,那能不知道那个轻那个重呢?其实你一进门我就知道你是来做媒,但没想到你说话这样抓点子,抓关键,死人也能让你说活了,不过看在你做媒这么多年的份上,当媒婆当的出了名,我也不能不给你面子,你想劝着我同意美苑和齐广森的事,可以,但我不能便宜了齐广森,一,他要来向我认错,二,他要赔偿我鸡场的损失,他认为他干的事我不知道?只要他这两方面都做到了,我就答应他。”
刘四婶说:“景书记果真与众不凡,我没看错景书记,并不是景书记给我媒婆子的面子,而是景书记作出了正确的决定,而是这样对景书记和齐广森双方都是有利的,这第一个要求我可以答应,可这第二个要求,景书记,我认为有点过分,首先鸡场下毒,不是齐广森的作为,这点派出所都排出了他的嫌疑,肯定不是他干的,你怎么说让他赔偿你鸡场的损失呢?这样恐怕让他无法接受,咱们不好另换一个好听的名词让人也感到容易接受吗?这样不但景书记也可以达到目的,而且对方也可以疼快接受,人也听了好听,这样何乐而不为呢?”
景芦明说:“你的话说出来真是好听,同样的事从你嘴里出来就变了,就好听了,但事还是这么个事,鸡场的事不是他的所作所为是谁,派出所找出是谁干的来了?没有,这就是说明派出所说的也不一定对,难道历史上名官就没有冤假错案了吗?连包黑包文正都有,是不是齐广森干的,派出所也没跟着看到,他们说不是,他们给我找出是谁干的来了吗?连谁干的都找不出来,怎么能说不是?我说是就是,你别变着法为他辩护了,绝对是他,没有跑,我感觉的绝对没错,他既然这样,我的要求对他来讲过分吗?并不过分。”
“凭齐广森的为人,我断定一定不是他,派出所作出的决定,向来都是有根据的,他们向来都不是靠感觉和想象,都是靠证据说话的。”刘四婶说。
“你说不是他干的,拿派出所来当理由,那你说是谁干的?看来你知道是谁干的了?”
“这我不知道,我凭直觉,你可以好好想想齐广森他可能吗?他和景美苑这么好,咱们一个村又相处这么多年,难道你还不了解他?”
“正是因为他和景美苑好才这样,不好他还不能这样,事情都有正的一面,也有反的一面,有些事你正着想偏不对,而你反过来想就会是对的,对齐广森来说,你就要反过来想,他认为让我的鸡都死了就可以把我击垮,就可以让我同意他和景美苑的事,可我偏不,你仔细想想,我想的对不对?一点不错,就是这个理,怎么他没和景美苑有这回事之前,在我没有反对之前,我的鸡就好好的?你说不是他是谁?这点你别争了,我心里有数。”景芦明说着,心说我自己还不知道吗,自从我给他破坏了贷款之后,他就报复我,可我又不能这么说,从这点看来不是他是谁?我自己的事我还能不知道吗?但又不能这么说让刘四婶知道,反正不管刘四婶再怎么解释,他就是认准了就是齐广森干的。
刘四婶见再说不过来不是齐广森干的,又感到老为此事和景芦明争对说成媒没有利,就又改变口气说:“你既然要这么认为那我也没有办法,象这样巧合嫁祸到齐广森这样的人身上的事又不是没有,而且很多,谁敢说这不是巧合不是另有其人?你这样认为我也不反对,反正凭我的直觉不是齐广森,在这里不管你再怎么认为,但我不能替齐广森认下这回事,但是,可以让他补偿你。”
景芦明也怕把事情陷于僵局,就又笑了,说:“补偿和赔偿一个道理,反正都是一回事,我佩服你的口才,就凭你这么一说,只要这两样都做到了,那我也无话可说。”
“那你需要补偿你多少钱?”刘四婶问。
“让他赔八千吧,我的鸡场光本钱就八千元,我知道如果再加上利钱他也拿不起,你看我够可以的了吧?算给你面子了吧?但我要让他明白害人就是害自己的道理,他给我毒死的全是他的鸡,他的钱。”
“八千元是不有点多?不好五千?你知道咱们村都有谁能拿出这么多钱来?就连能拿出两千来的户也不多。”
景芦明一听心说五千元怎么能够给张家的呢?就很干脆的说:“不中,八千元少一分也不中,你回去和他说,八千,就八千,不拿八千,就快点死心,就别再来缠着美苑。”
“那不好再少点六千吧。”刘四婶说。
“你怎么这么多废话?这是赶集买东西吗?我说的还不够明确吗?”
刘四婶一听欲言又止,咬了咬牙,然后说:“那好吧,八千就八千,我回去可以去和齐广森说说,但总得有个时间宽限吧?”
景芦明说:“十天之内,再多了一天也不中。”
“那好。”刘四婶说。
“不过还有一件,这钱还要齐广森自己亲自送来,不许你和他一起来,我要先看看他怎样向我赔不是。”
刘四婶说:“我和他一起来在大门外面不进来等着总可以吧?”
“可以。”景芦明说。
刘四婶从景芦明家一回来,齐广森就来了,他很着急的问:“四神,你去问的怎么样了?”
“他同意了,景氏没在家,只景芦明在家里。”
“啊?”齐广森大喜过望,热泪高兴的流了出来,“四婶,你真有办法,太感激你了,我真没有找错人,这太好了,美苑从此以后再不用难过了,不用再受煎熬受折磨痛苦了。四婶,真的太感谢你了,多亏了你,我这一辈子也忘不了你,他都提出什么条件?你快说,四婶。”
刘四婶见齐广森瞬间高兴成这样,心里不由的跟着高兴而又难过起来,就不无感慨的说:“广森呀,四婶也没有多大的能力,实在是没有更好的办法说服景芦明了,他向你提出两个条件,你考虑考虑能不能行?第一个条件,他让你去向他认错赔不是,第二个条件,他让你补偿他的鸡八千元,第一个条件咱去赔个不是也小不了人,可这第二个条件呢,你能拿出这么多钱来吗?”
齐广森听了,一下子犹豫了,呆在那里。八千元,在一个穷乡僻壤落后的山村来说,这无异是一个天文数字,在当时那个时代城里的工人一月才挣二百多块钱,八千元对当时一个工人来说也不是个小数字,又何况是一个穷山村的农民,这无疑是比登天还要难。
刘四婶看到齐广森一下子呆在了那里,再不说话,就又说:“我也是感到太多了些,可是他开口八千,再一分也讲不下来,我知道你听到八千元后一定会心里很难,可是,实在没有办法呀,广森,你和我实说,你现在手上有多少钱?”
齐广森听了难过的说:“四婶,我现在手上已经没有钱了,我回来带的几个钱,已经还我父亲治病时借的钱,再就是办培训班赔上了。”说着,齐广森又掉下泪来。
“那这怎么办呢?广森,不好再借借吗?村里的大妈婶子叔叔大爷也都知道这件事,挨家挨户求求他们,能帮多少就帮多少,如今只有这样了,景芦明的鸡全死了,亏损了那么多钱,他是把自己一切的损失都加到你身上了。”
齐广森说:“是啊,他的鸡全死了,他贷了银行不少钱,按说既然他同意了,这部分钱我该拿,该帮他还上,帮他度过这个难关,可是眼下这全怪我一事无成而没有钱,我回来之后,本想能让山村巨变,可愿望没达到,不但没有给乡亲们带来好处,还要靠他们来帮助我,我的心里怎么下的去呢?这钱我怎么能去开口要得到手?我怎么能忍心这样做呢?他们各家各户也都不是很富裕的啊!”
“听说你在腾庄认了一个干爹?我想他能有钱,你再去向他借借,我家里有二百,你也先拿去。”刘四婶说。
齐广森说:“腾庄我的干爹,他辛苦了一辈子,如今到了这把岁数,他这一生积蓄的那几个钱,他应当用它来安度晚年了,我怎么忍心去开口呢?难道说我认他做干爹是为了去拖累他吗?我不能这样做,四婶,你的钱我也不能要,你为我费心,我不但还没有感谢你,再反过来拖累你,那有这个道理?我有几个战友,我先去找找他们吧。”
刘四婶说:“好,这样也行,如果不够,你再把这两百也拿上,到了这个时候,千万别客气,为了美苑要紧,你能早已借够钱,就是早已去把美苑从那个家庭里救出来,让美苑早从痛苦中解脱出来。”
“四婶,这些我都知道,我去借钱了,我的心里也是这样想。”
“你去吧。”
说完,齐广森走了。
但齐广森找到了所有的战友,都是穷乡僻壤的战友,他们退役后,也都面临着成家立业的现状。他们听说齐广森的情况后,都非常感动,又都想要讲点战友义气,但又都是有其心而无其力,所能帮的也都不多,有的几块钱,再就十几块钱,再多的也就几十块钱,这样齐广森三天找到了所有的战友,才凑了五百来块钱。看着战友们有的也感动的流下泪来拿出的这么多钱,齐广森心里跌然起复,是难过,还是绝望,是悲伤,还是责怪自己回来这么长时间的一事无成,是恨自己没有能力为什么就救不了美苑出火笼,还是责怪自己的确实无能。可是常言有一句话,无钱难死英雄汉,任凭你有多大的能耐,只要你身无分文,是英雄是好汉也照样该落魄的时候要落魄,该难过的时候也不能不难过,老天在这一方面是比较公正的。
村里人们纷纷都知道了齐广森的难处,知道了齐广森和景美苑的这段让人倍受感动的爱情,也都纷纷相继着到齐广森家里来送钱,有的十块,有的几十块,有的还有一百,二百,还有的几块钱,他们都说这钱别还了,不要了,就算是帮助齐广森和景美苑这两个孩子的。齐广森娘都感动的哭了起来。齐广森一下子给乡亲们跪下了,他让弟弟都记下乡亲们的名字和钱数,准备以后好去还这份情和义。这样到第七天上,乡亲们一共送来四千九百五十八元钱,齐广森再加上自己身上仅有的,和战友们的五百元,这样凑起五千五百元,还缺了两千五百元,这么多钱再向那里拿呢?齐广森的心里又作了难,如今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了,齐广森的娘借遍了所有的亲戚,又借了二百元,这样还缺了两千三百元,到第九天上正在犯难发愁的时候,忽然腾庄齐广森的干爹拄着棍来了,他一进门就说:“广森孩子这么大事为什么不让我知道?我没有多也有少可以帮帮孩子啊,和孩子一起想办法度过难关啊。”说着,老人就拿出一把钱,让齐广森收下。齐广森一看这么多钱,泪一下子流了出来,上来感动的握住老人的手说:“干爹,您这么大年纪了,这些钱是你一生的积蓄,是用来安度晚年的,我怎么再能拿你的钱呢?你教给了我技术,这已经是大恩了,我不但还没报答你,再又连累你,你让我心里怎么下得去呀?这些钱我怎么也不能要呀!”
老人听了说:“傻孩子,到了这一步怎么还说这话?先办大事要紧,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这一辈子,到了这把年纪,我才有个人疼,孩子,你眼前有这样的大难,你怎么能不让我疼呢?孩子,你告诉我,还缺多少钱,不够我再和你一起想办法。”
齐广森一听,当即给老人跪下了。老人如今也已经把齐广森看成了自己的亲人了,亲孩子了,这份情和这份义,让齐广森永世不忘。
齐广森的弟弟把钱点了点,是三千元,齐广森一听这一下子就够了八千元,难过的一下子趴在老人身上哭了。老人也难过感动的落下泪来。
当下齐广森含泪凑够了八千元,余下的七百元,让老人拿回去好生活,老人说什么也不拿,说他这把老骨头不知还能活几天,拿回去花这么多钱干什么?让齐广森留着好用。齐广森说什么再也不要,最后没办法说让老人先拿着以后用时再去拿。但老人不拿,空着手走了。
齐广森十分感动,但他深知老人现在这把年纪,已无处不用钱,于是,他在追送老人时,将老人送回家后,又把七百元捎给了老人。
第九天的晚上,景美苑来了,齐广森一家人正在家里吃饭,齐广森的娘一见景美苑进来,忙让景美苑也上炕吃饭,景美苑说她吃了,不吃,就不上炕,在下面的椅子上坐下来。齐广森娘见景美苑不吃不上炕,也就只好不安的再坐回炕上吃饭。
看到广森哥家里吃着这样艰苦的饭,再联想到八千元,景美苑不由的落下泪来。景美苑知道广森哥在部队上吃的是什么,而回来却吃的是玉米饼子和地瓜干,还大口大口的吃的是那样香,让她的心里怎么能不难过呢?到此时他明白了广森哥为什么要一心改变山乡面貌的含义了。心里更加钦佩广森哥,但眼前的八千元,会不会把广森哥难住呢?看到他吃饭的样子,她感到广森哥好象没有被难倒,但她又知道,这必定是八千元呐,这对才回来的齐广森来说,和这个家庭来说,这是一件多么难的事。等广森哥吃完了饭,她把手上攒下来没舍得花的五十元钱拿了出来,送给齐广森,“广森哥,这是我手上的五十元,你再拿着加上吧,我知道八千元这不是个小数目。”
齐广森一看景美苑,心里也比较激动,说:“美苑,这五十元你先拿着,等我用的时候你再给我,这八千元我准备好了,你别担心。
景美苑一听,眼又一下子热了,说:“广森哥,八千元这么多,难为你了,我知道你为了我付出了许多。”
齐广森说:“美苑,你别这么想,你的事也就是我的事,是咱们共同的事,我没有能力能够让你早出苦海,我心里难过啊,这都是我的责任。”
都吃完了饭,把碗筷收拾下炕,齐广森的娘和弟弟都出去了,屋内只剩下了齐广森和景美苑。齐广森从炕上下来,来到了景美苑面前,景美苑认为齐广森是来对她······,就闭上了双眼,但齐广森用手轻轻地试着景美苑的身上说:“美苑,还疼吗?你爸爸打的你是不很重?”景美苑睁开眼,向上看着齐广森的脸,说:“已经不太疼了,没事了,广森哥,你别担心。”齐广森一下子流着泪哭起来:“都是我没本事,没能力,让你跟着受这么大的委屈,让你受这么大的罪,我之过,我之过啊!”说着,仰天叹起来:“唉,上天,你为什么就这么不公?为什么要这样对待美苑呀?”说着又低下头来,说:“美苑,你让我心疼,我心疼,我知道你挨打后,可我又无可奈何,不能去救你,我从来没有感到这样无奈难过呀。”
景美苑哭着说:“广森哥,你别说了,我能遇上你,我也就知足了,就是受再大的苦我愿意,你别难过了,你看我不是没有事吗?”
齐广森说:“等过了年,我就出去打工挣钱,早已把你迎进门。”
景美苑说:“我和你一起去,和你一块去挣钱。”
齐广森说:“现在你爸爸已经同意咱们的事了,我自己去挣钱就行了,我那能让你也在跟着我去干城里人不愿意干让我们乡下人干的活呢?”
景美苑一听,泪又落下来。她第一次感到了她在广森哥心里是一种什么样重量了啊。这就是他们的情,已经到了担心疼爱和牵挂关心对方的地步了。同时她又从这一句无形中说出来的真心话里,又听出了广森哥所说的到城里打工又是一种什么样的前景。她的心里越发难过,乡下人活得太苦太累了啊,她明白了为什么广森哥一心要改变山乡的面貌了呀,这一切就怕比啊,一比就比出来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