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莫三与那汉子均云这贪官不会这么好心给自己治伤,看众人的表情,便知接下来的折磨只怕更会厉害上百倍不止。两人平日横行江湖,向来天大地大,一任自己喜好。万万却没想到栽在这个卑鄙无耻的贪官手上,被他一番折磨,往日气焰顿时荡然无存。<br/>亲兵已去而复返,手里捧着的正是那盒“养血再生膏”。府尹道:“来,伺候两位用药!”两个守卫应了声,一左一右奔上前去,手里各托一只瓷蝶,那亲兵小心揭开养血再生膏盒盖来。一道刺鼻的药味扑面而来,莫三惊恐的望着那碧绿耀眼的药膏。他师门渊源,医术可说当世无双,胡乱语也不过仅学到了三四成罢了。师父虽然对医术极少钻研,但多多少少亦有涉猎。言传身教,莫三如何不知碧绿的药膏是为何物。本门叫它作“还魂膏”,端得可以说起死人,肉白骨,非到生死之间绝不轻易使用。那是因为这“还魂膏”每一味药均是峻猛大毒大补之品,性味成分与常规医理背道而施。<br/>常人用药,讲究“辨症施治”先论其阴阳,究其寒热虚实。寒则温之,热则清之,虚则补之,实则泻之。然诸多病证并不独一而存,有寒热相夹,虚中有实,实有中虚,有寒而积热,实而化虚,兼而有之。但是,不论其如何变化多端,只须看准病因,对症下药,均能克邪制胜。甚至更高明的大夫讲究“同病异治”,“异病同治”也无往而不利,这便是华夏医术的博大精深之处。<br/>然这“还魂膏”却然不遵循这些道理,不辨因果,只征对眼前症状。每一味药皆不分“四气五味”性味归经,均为生猛大补之物。常人用其中之一都慎之又慎,这“还魂膏”却搜集天下百草之精华,如此历害。所谓“孤阳不生,独阴不长。”一味只对其症猛攻,虽然也能药到病除。可是这种打破五脏六腑之阴阳平衡的治法,已经对身体造在了极大的伤害。当时虽能激发体内五脏六腑,奇经八脉的潜力,可是药性褪去之后,即使不死也如废人一个。而且,这治疗过程带来的痛苦,更如同被人抽筋剥皮,非常人可以忍受。是以,蜀南竹海一派虽然有这起死回生的圣药,却也秘而不用。<br/>这其中的厉害关节,莫三如何不知晓。可是,这天杀的狗官竟拿它来把自己当试验品,想到那剜骨挖心般的痛苦以及那可怕的后果。莫三吓得脸顿时白了,颤声道:“不要,不要,我都招了。我招……”说到后来,竟然语不在声。<br/>众守卫没想到这药竟如此厉害,还没用已一吓至此,都不禁瞪大了眼睛去瞧。绿的倒好像一块碧玉,却看不出有何出奇之处。眼见那莫三适才还铁骨铮铮,现在却如此畏惧,绝非作伪。众人均想:如此厉害之物,定然要向胡神医讨些来。他们哪知知晓,这药极其难求,府尹大人费了不少心思才弄到的。<br/>那府尹道:“你还有些见识,识得灵药威力!”莫三不执一词,本是他师门之物,他如何不识。现在,他倒怕把府尹给激怒了,毕竟性命要紧。府尹不再理他,走到另一名汉子面前道:“你呢?”那人见莫三武功比他了得,尚且怕了,自己虽不识那是何物,料定必是极奇厉害的毒药,却美其名曰地取了个“养血再生膏”。俗话说“识时务者为俊杰”,先过了眼下这关,以自己的罪名断不致死,这贪官他还能逃到天边去?打定主意,也道:“小民也愿招。”<br/>府尹手一挥,道:“你们两人谁是刺杀皇上的木十九,谋逆弑君可是要抄家灭族的,快快从实招来!”早有守卫笔墨伺候。二人面面相觑,均想:这狗官不但要诬陷自己,还要拉上自己全家全族。自己虽然是江湖中人,可以一走了之,可是家里谁没个三亲五戚。一思至此,均惶恐难安。比之刚才惊惧更是诚惶诚恐,噤若寒蝉。生怕一句话说错,给自己带来灭族之灾。<br/>府尹面上作色,怒道:“怎么?可是反悔了?”二人见他眼睛往“养血再生膏”上瞧去,唬的连声道:“不曾反悔,不曾反悔。大人,小民愿招!”府尹这转怒为喜,面朝莫三道:“你先说。”莫三已被他唬怕了,当下一五一十说道:“大人,小民姓莫名二,原是蜀南竹海秦就秦大先生门下弟子,小民委实不是刺杀皇上,谋逆弑君的木十九,请大人明鉴!”他说到蜀南竹海秦就秦大先生时,紧紧的盯着府尹。师父名震江湖,威名远扬,蜀南竹海更是蜀中第一大派,量你不至于没听说过,瞧在我蜀南竹海的名头上,定然不敢强加相害。瞧见那府尹镇静如常,面上丝毫不为所动,心中顿时大是失望。又想,不过一个小小的府尹,倒也不配来知晓我师父的大名。<br/>不过,除了府尹,在场之人倒是十有八九面上作色。蜀南竹海名震巴蜀,“千幻剑”秦就秦大先生更是声名远扬,在江湖上也是大大有名。为人极是正直,却很少在江湖上露面。是以江湖中闻其名多,识其人少。如此,非但名声不坠,反而人人道是秦大先生谦谦君子,不喜与人争的隐士雅客。既便是蜀南竹海弟子,在江湖上也颇具侠名。其中三人最为了得,江湖人称“蜀中三杰”,这人自报姓名,姓莫名二,那便是三杰中的二杰“绵里藏针”了。怪不得他武功了得,无人不是敌手,原来是“千幻剑”秦大先生的高足,却不知他夜入府尹府是为了何事?<br/>众人想到刚才对付他的种种手段,秦大先生既使再性情随和。可是,为了他的得意弟子必不会坐视不理!心中均是忐忑不安,寻思如何才能置身事外,方才是万全之策!于那刚才兴灾乐祸的心情,全都荡然无存。<br/>府尹于众人的表情了然于胸,他却另有打算,不为所动,不缓不慢,道:“既如此,却为何深夜入府来行刺本官?按照律法,罪亦当诛!如实招来,本官尚可法外开恩,留你一条性命。若有半句虚言,斩是不会斩的,不过,你全身是伤,这药总是要用吧?”说到最后一句“你全身是伤,这药总是要用吧?”倒不是像在恫言威吓,而是轻声温言安抚。此时,莫三对这府尹脾气倒也摸得一点。知他越是细声细气,不动声色,却越是暗藏杀机。不由自主地想到师父,忍不住打一个寒颤。<br/>昨日夜里,灯火之下。他尚未曾细看这府尹。这时,他未戴乌纱,不曾穿官服。身着一套浅白儒生装,负手而立。脸上一付恬静的笑容,这不正和平日师父一样吗?给人一种莫测高深的感觉。可是,瞧他面容,不过二十三四来岁,就算他会武艺,深藏不露。既使从娘胎里便练功,也顶多不过二三十年的功力,可是他为甚么会有师父那样的气定闲若?举手投足间皆给人一种无形杀机,既使是师父,也只有在发怒的时候,才会露出这么可怕的杀机。一个小小的府尹,为甚么会有如此可怕的武功?他一定不会是一个简单的府尹,他到底是谁?<br/>他把江湖之中所有成名之人俱默念一遍,其中有一人倒是与这眼前的府尹有些神似。可是,莫三知道,他绝不会是那个人。<br/>“天之飘雪”杜长风早在两年前就神秘失踪,而且他的年龄也应在二十八九左右。传说“天之飘雪”杜长风,这位被誉为天下第一剑,威名之盛直追昔年纵横大江南北的“响马堂”大当家弓虽云的年轻人,为了追求更高境界的绝世剑法,离开了他的红颜知已,也是她的师妹,当今武林的第一美人燕非非。这样一个学剑如痴的人,又岂会扮成一个府尹来掩人耳目呢?<br/>心中思来想去,确信江湖中无这个人物。否则以他“绵里藏针”莫三的能耐,不可能会不知道有这么一号人物。至少,他现在心中已确定,这位府尹大人之所以出现在这里,是因为与他有相同的目的。<br/>计较停当,当下道:“大人,可否进一步说话?”说毕,怕府尹不允。又说道:“小民所说之事,干系重大。”府尹挥挥手道:“张忠,丁厚你俩个去外面守着,没我们命令,任何人不准进入。其它的人都下去吧。”众人都在寻思如何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听得府尹大人如此说,如何不喜出望外。轰然答应了一声,瞬间走了个干干净净。牢房之内就只剩下府尹与他们三人。<br/>莫三望了那人一眼,心知他昨晚出现在那里,这个秘密对他已算不上秘密。只是却不知他是如何得知的。他的行动早已被府尹发现,府尹却不动声色,布下罗网,偏偏自己适逢其会,也跟着误入罗网。想到这里,不由将那黑衣人也恨上了。狠狠的盯了他两眼,那黑衣人却只作不见。<br/>莫三这才缓缓说道:“大人,小民二人夜入府尹府并非真要行刺大人,实是另有目的。”他甚是奸滑,府尹口口声声说是行刺,他如何不知这是府尹一种以退为进,最好的逼供手段。用无中生有罪名往人身上一压,不怕你不老老实实招供以求洗脱罪名。这栽赃嫁祸,无中生有,原本就是这些贪官污吏的拿手好戏。他不敢直言反驳,怕府尹恼羞成怒。只说并非真的行刺,似是不着痕迹,实际上已是说府尹无中生有了。因此,他便把那黑衣人也拉进来。即使府尹发怒,他拉上一人垫背,便报了昨夜之仇。他的心思,那人又岂会不知。同样以怨毒的眼神狠狠地盯了他一眼。不过,看到府尹并未激怒,才安下心来。<br/>莫三倒也毫不在乎,那黑衣人的武功虽然也不错,可是想杀自己却非易事!他继续说道:“六十年前武林中出了个大大有名的人物,他纵横天下,领袖群雄。大破‘破天教’武功之高,可以是前无古人。他一手创建的‘响马堂’也一跃而成天下第一大帮,群雄威慑,奉为武林之主,聚天下白金共铸三块‘响马令’。‘响马令’所到之处,人人愿他驱使。”说到此处,不禁悠悠神往。<br/>府尹道:“莫非,这‘响马令’便藏在本府之内吗?”莫三见他不像作伪,心中奇怪。难道他真的不知道吗?当下,接着说道:“大人明鉴,这‘响马令’虽然金贵,可是事过境迁,如今,虽然也值些银子。不过,小民却还没将它看在眼内。想当年,‘响马堂’何等的风光,‘响马令’所到之处,谁不敢从?那时,蜀南竹海在江湖上并无多大名声,本派师祖爷也修身养性,闭关潜修,从不过问江湖中事。因此,‘响马堂’聚天下群雄讨伐‘破天教’蜀南竹海自然无人参加。不料,却因此为本派引来一场大祸。‘响马堂’既灭‘破天教’便更将天下群雄视若无物。有人趁机与师祖爷为难,便说本派不遵号令。弓虽云固称大英雄,却不料他心胸如此狭窄。他听了之后大怒,只因他当时也受了伤。否则只怕立即便找上师祖爷了!”<br/>他说道这里,却听那黑衣人冷哼一声,莫三知他是对自己言不尽实,嗤之以鼻。不过却也不见他反驳。莫三脸上微微一红,继续说道:“三年之后,弓虽云伤势大好,武功更上一层楼。便聚齐‘响马堂’三位当家,一起来找我师祖爷兴师问罪。师祖爷那时正在闭关修炼本派一门厉害的武功,可是弓虽云哪里肯听,打伤了本派不少弟子。师祖爷无法,只好拼着走火入魔的危险强行出关。动气手来,因师祖爷强行出关受了内伤,不免落了下风输了一招。师祖爷清静无为,本对这争强好胜看的极淡。哪知弓虽云却咄咄逼人,说本派浪得虚名,有名无实。师祖爷何等胸襟,只一笑置之,不与他争。可是众弟子们哪里有那等修为。这时,师祖爷身后有一人便站出来跟弓虽云动手。那一场大战直打的石破天惊,以弓虽云如此身手也点头认输。从此解散‘响马堂’隐姓埋名,绝迹江湖。师祖爷心存仁德,不忍弓虽云身败名裂,严禁弟子泄露当日之事。是以,当日之战,除了本派,江湖中谁也不知!后来,后来……”<br/>他略一犹豫接着道:“后来,师祖爷仙去之后,本派代代相传的一本《演武秘籍》也不见了。那本秘籍记载着本派的武学精华。因此,小民所找的便是这本《演武秘籍》”<br/>府尹依然不疾不缓,漫不经心道:“那与本府又有何干系”莫三见问,道:“当日打败弓虽云的那人却不是本派弟子,他是师祖爷身边一名侍童,天生又聋又哑,流落街头。师祖爷见其可怜便收留了他,却不想他随着师祖爷学了一身武功。本派创派祖师有遗训:本派武学非入室弟子不传。他虽为本派立下大功,可是师祖爷也不能违背祖师遗训,将他逐出山门。师祖爷过世之后,本派绝学失传。当今之世,便只有那个聋哑人学过那秘籍上的武功,只是他也早已死了。小民猜想,或许他有将秘籍留下来也未可知。多方打听,方知这府尹府以前本是他栖身的地方,因此,师父特命弟子前来一探究竟。”<br/>“《演武秘籍》吗?那可真是让人期待啊!”府尹轻轻说道,好似喃喃自语。莫三见他似笑非笑,却也猜不透他心里在想些什么。此时,他心里只盼着,府尹心里惦计着《演武秘籍》,而忘了“养血再生膏”。他知道府尹绝不会那么轻易的放过自己。那么,只要挨过这一劫,师父也快到了吧?想到师父,他心里突然一冷。自己泄露了这么多秘密,师父该不会杀了我吧?一时喜忧交集,患得患失。<br/>“那么你呢?祁大少爷?”府尹对着那黑衣人缓缓说道。<br/>祁大少爷,那黑衣人面上顿时变色,道:“你,你早就知道我是谁了?”府尹笑而不答。却听莫三大声道:“原来你是‘小财神’祁伯通的儿子。”黑衣人见自己身份已露,也不再掩饰。道:“不错,我叫祁镇明,祁伯通正是我爹爹。我自己做这件事,我爹爹并不知道。”他说这话,旁人那里会听不明白,他怕因为这事连累到自己家人。“小财神”祁伯通富甲一方,像他这种家大业大之人,最怕官府找麻烦。平时结交都来不及,那里敢得罪官府,更不要说夜入府尹行刺了。<br/>莫三道:“《演武秘籍》是本派之密,素不为外人所知,阁下却从何处得来?”祁镇明缓缓道:“十年之前,在下在益州无意中救了一个人,那是他告诉我的。”莫三知他不肯说出那人名字,也不再问。心中却是奇怪,那人是谁?他如何得知这个秘密的。难道他是本派中的一位前辈吗?<br/>府尹微微一笑道:“不错,倒也是条汉子。你不愿连累你爹。只是,听说祁伯通只有两个儿子。嘿嘿,我想,他不至于不认你吧。”说罢,径自去了,留下祁镇明在那里脸上青一阵白一阵。<br/>“大人”亲兵张忠,丁厚见府尹大人轻轻松松的走出来,满脸堆笑。连忙上前行礼,心中均想,大人又要发财了。府尹道:“小心看管他二人,严密观察城里动向,不可放过任何一个可疑之人,知道吗?”“是,大人。”两人应一声,分头行事去了。<br/>府尹望着两人远去的背影,陷入了沉思。《演武秘籍》给自己带来的会是什么呢?财富?不,虽然那也是必要的。祁伯通富甲一方,尚且贪图这绝世武功,那是一定不能便宜他的。你这只老狐狸不是一直跟我装聋作哑吗?嘿嘿!<br/>突然想到蜀南竹海,不由皱了皱眉,随即又眉开眼笑。《演武秘籍》可真是让人期待啊!<br/>他满面春风的来到堂前,师爷早抢过来道:“大人,祁伯通派人送过两回贴子了,要求见大人你,小人借口大人公务繁忙都挡住了。大人,你看?”府尹点点头道:“你办的不错,这两天只要是祁伯通的人一律给我挡住。”师爷道声是,退在一旁。府尹坐了一会,道:“夫人今天怎地如此安静,可是又身体不适,头痛发作吗?”“夫人……夫人,她去了蟠龙山。”师爷见府尹目光闪烁,似笑非笑,心中发慌,不敢隐瞒实话说了。再偷偷去看他,却见他脸上也无任何表情。府尹道:“很好,今天天气不错啊。本府也出去透透气吧!你,要不要陪我一起去啊?”说罢,意味深长的看他一眼。师爷刚想说“是”,可是被他眼神一瞧,慌忙道:“大人自去,小人还有事务处理,不便奉陪!”<br/>府尹微微一笑,快步去了。师爷见他去远,道了声:“来人。”立即从后账出来两个小厮,师爷道:“你们小心盯着,别让他发现了,大人去过的任何地方都要向我禀报,知道吗?”两人应了声,匆匆去了。<br/>府尹出了府尹府,转出大街,左一晃,右一步的走着,不时在这里停一会,那里看一下买些小玩意。跟踪的两人见他一会儿进铁器铺,一会儿去当铺,一会儿去字画店。买那些矿石、玉器、字画。他们均云府尹聪明的紧,这多半是掩人耳目,真正的目的应该还在后面。<br/>果然,只见他又逛了几间店铺,然后进了“回春堂”,两人相视一笑,自觉猜得不错。<br/>胡乱语正写完一个方子,忽觉有异。抬起头来,那不是府尹吗?自己始终摸不清底细的那个府尹。慌忙抢上前去,道:“薛大人,你……是。”见他以目示意,顿时省悟。屋内人多嘴杂,大人定是怕人认出。<br/>府尹道:“在下家府后院,这几日总有几只老鼠跳来跳去,吵得我夜不能寐。今日特来求神医处个良方?”胡乱语心中一动,他如何听不出府尹话里有话,道声:“不敢,公子却要如何治法?”边给他设了个坐。旁人见这位公子气宇轩昂,神医对他也客气三分,虽见他插了队,也不敢道个不字。<br/>只听那府尹道:“倒要请教?”胡乱语道:“不敢。这处方用药在于对症对因。这对症吗,在下只要用些宁眠安神之药,保管公子睡得安稳,便是再多的老鼠也吵不醒公子。这对因吗,只需公子将那几只老鼠捉住,那便一劳永逸。不过,这却非老朽能力所及。”府尹笑道:“好个一劳永逸,只是那老鼠藏在洞里,只怕不易捉。其次,这费力不讨好的事,在下也是万万不做的。这第一个法子,倒是不错,我自睡得安稳就是了,随它们折腾去吧。老鼠要偷食,在下倒是对这银子更感兴趣。神医,你说呢?”胡乱语心里一亮,府尹这意思不就是说,他对《演武秘籍》不感兴趣吗,他在乎的是升官发财。果然不出所料,他早就摸清自己的底细了。可是,自己却始终查不出他师承来历。倒是,他那位夫人的一举一动,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他心中猛然一省,难道从头到尾我都料错了,他们根本就不是一路的,那么?<br/>“胡神医,胡神医?劳烦你下个药吧!只是这汤药煎服起来可不大方便,你看,这个……”府尹脸上浮起古怪的笑容。胡乱语呆了一呆,立即省悟,道:“公子,你来的可真是巧。小号刚刚进了一种,使用极其方便的宁神药,叫做‘周公散’,无色无味,无论是放在茶水,还是放在饭菜里,都是事半功倍,疗效显著。不睡上四五个时辰,绝不会醒来。更绝的是,即使苏醒,这浑身力气也丁点全无。”府尹道:“这可真是好东西,难怪叫做‘周公散’,只怕这价钱也不菲吧?”胡乱语连忙道:“便宜的紧,便宜的紧。公子要用,尽避取去。请稍候片刻,在下去取来。”说罢,进了内堂,少顷出来,手里拿了一个纸包的物事。府尹接了,道:“如此,多谢神医了!在下先行告辞,便不打扰神医了!”<br/>胡乱语连忙起身,道声:“不敢。”将府尹送出门去。目送着他的背影,脸上浮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