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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4章 云飞扬
作者:谷夏 时间:2018-10-26 12:28 字数:10612 字

<br/>府尹推开紧闭的房门,一股陈年的霉臭扑面袭来。屋子里一目了然,一张蛛丝密布的大床上,如今空无一物。桌子,地板落着一屋厚厚的灰尘,清晰可见灰尘之上,翻弄留下的痕印。又进来另一间屋,除了一张供奉香火的案桌,甚么也无,空空荡荡,不由微微一怔。<br/>忽听有人喊道:“大人,这里藏着死人的长生牌。”听得亲兵此话,府尹移步过去。果然在院子里最后的那间偏房,发现了不少抛掷在地的长生牌位。四下是杂乱的物事,显然是刚才亲兵无意中从杂物中翻出来的。<br/>府尹心下恍然明白,当初住进这里,城里都说这座宅院是凶宅,无人敢住,才这样空了二十来年。自己仔细看过。却是没发现,有人将这些死者的灵位,从大屋的案桌移走藏进了这里。<br/>他拂去上面的灰尘,牌位上的字顿时看的明白了。分别是“先妣刘门安氏之灵位”,“先考刘祖达之灵位”,“亡妻刘门柳氏之灵位”“犬儿刘溪之灵位”,“恩师哑道人之灵位”余下尚有同宗兄弟牌位两个。府尹叹了口气,看来这里的确出过一场变故,这刘姓一家人都死了个干干净净。突然想起,不对,若是全殃,旁人代设,长生牌位也定不会铭文先妣先考,亡妻犬儿以及恩师,贤兄了?这刘门中必定有一人幸免于难,事回才回来设的这些灵位。<br/>看来这一家也是凄惨,却不知是遭了什么横祸。我住此一年,今日使知。吩咐亲兵收拾停当,将灵位全部搬回大屋灵堂上,设了香案。料想十多年来,从无一人至此,只怕那设灵幸存之人也多半不在人世了。我住你府邸,理应为你们设灵上香。当下上了三柱香,在众人灵位拜了几拜。<br/>忽然,他眼睛一亮,不过却不动声色。这会儿,早已惊动了全府的人,夫人,师爷都到了。依次在灵前焚了香。府尹瞧去,只见这位有名无实的夫人,看似站在堂前行礼,她的眼光却在四处搜索。她也才想到,找遍了所有的地方,唯独将那间堆放杂物的偏房忘记了。还好自己听到消息就来了,不过,听师爷安插的人禀报,他似乎也没有什么发现。紧要时刻,断不能让他抢了先,否则师父这么多的心血岂不前功尽弃。<br/>当下,焚香完毕,道:“大人,你公事繁忙。这些清理院落的俗杂小事,便由妾身来做好了。祁老爷等你怕是等得不耐烦了!”府尹暗暗好笑,心知她即便掘地三尺,也定然找不出个所以然来。却也不说破,心里计较如何利用这个机会拿到解药。因此,说声:“有劳夫了!”便自去了。<br/>其实,在他进香之时,已然发现这个秘密。所有的灵牌看上去无甚分别,一模一样。可是,凭着他对古老历史物品,独特的直觉,再仔细看过那牌位上面的字迹后。他已然确定,那块上面写着“恩师哑道人之灵位”的牌位,至少比其它的牌位要晚上五六年。而“先考刘祖达之灵位”却比其它牌位在多出整整八年时间。尽避字迹和木质都一般无二,可是字迹背后那岁月的痕迹是绝不会错的。岁月无论如何变迁,斗移星转,人也会老去,灰飞烟灭。可是,万物一切都会留下它的遗迹,这就是历史的痕迹。<br/>至此,那块牌位相隔六年。那么,那人在家人死了六年之后重返此地,为他师父哑道人设立灵位。无论哑道人有无遗言或者遗物,也应该被他取走了吧?怎么会留在十多年后的今天呢!<br/>一思至此,心情大好。祁伯通,即使我现在狮子大开口,想必你也不会犹豫了吧,嘿嘿。旁边,亲兵张忠,丁厚见大人发笑。也都心情大畅,大人每次发了财,都未曾少了我们的好处,看来,我们跟着大人真是跟对人了。<br/>府尹府前堂上,祁伯通心急如焚。桌上搁着芳香四郁的贡茶,可是,他那里喝得下去。上下花了不少银子,师爷那里也说了不少好话。可是府尹就是死活不见,一个小小的府尹,他想到这里就火冒三丈。自己富甲一方,别说小小的府尹,就是郡守大人也得对自己礼让三分,竟然在他面前摆架子,如何不气!可是,他偏偏拿着了自己的把柄。想到这儿,又把儿子破口大骂,好好的去学什么武功,如今撞下这滔天的祸事。<br/>不过,推了两天,府尹大人总算肯见自己了。可是自己在这堂前等了大半会工夫,使终没个人出来,就连师爷也神神秘秘的溜了。想到这里就来气,若是在自己家里早把那茶碗狠狠地砸在地上了。只是,他明白,此时万万不能生气,儿子的性命还握在他手里呢。行刺府尹,足以问个死罪。<br/>正在焦躁之际,忽听有人叫了声:“爹!”愕然一怔,只见儿子正从内堂出来,他身边一人可不正是府尹吗?举手向自己为礼,说道:“祁老爷,久候了。下官正打算把大公子送回府上,不料祁老爷你却先来了,累你亲自上门,下官真是过意不去!”<br/>祁伯通饶是多年行商,见多识广。此时也被府尹闹的一惊一乍。他拱手为礼,然后一躬到地,那是官场上叩见上司所行的大礼。虽然他财大气粗,却也觉得堂堂府尹,向他一个商人行此恭敬大礼,实是世所罕见,断不能受。慌忙起身辞谢,道:“大人何须如此多礼?老朽惭不敢当。”府尹道:“许些误会,原是要向祁老爷陪罪的。”祁伯通惊问道:“这,从何说起?”<br/>府尹道:“说起来也是下官的疏忽,下官原想将这案子拖一拖。这行刺府尹乃是死罪,闹的满城的风雨的,路人皆知,下官也不敢独断专行。瞧在祁老爷的面子上,只想待风平浪静,便将大公子无罪开释。那知,师爷糊涂,竟将这案卷送去郡守大人了。因此……”祁伯通大吃一惊,一旦郡守定案入库,便是铁定的死罪,断无周旋的余地。急道:“这可如何是好?大人,你可得救救小儿啊?”祁镇明见府尹大人把自己从牢里提出来,本也以为至此无事,一听也不由茫然失色。他一介富家子弟,自小锦衣玉食,被关得几天便信心全失,心机大乱。连声道:“大人救我,大人救我……”<br/>府尹心中暗笑,故作姿态道:“这可有点不妙,下官若是自作主张,放了大公子。倘若有好事之人传到郡守大人那里,不但下官乌纱不保,只怕大公子亦难逃此劫!”祁镇明面色惨白,几天折磨,一身锐气早已荡然无存。此时,更是没了方寸,垂头丧气,只道:“爹爹,孩儿不想死……”<br/>祁伯通到底生意人,看着儿子狼狈像,虽然又气又急。却也还沉得住气,站起身说道:“大人,老朽虽知此事太过为难。可是,事到如今,也只有大人你才能救小儿一命。此事还请大人你鼎力相助。大人的恩情,祁某铭记于心,他日自当携犬儿登门道谢。”说毕,深深一躬。<br/>府尹慌忙扶起,道:“祁老爷,你这可不是折煞下官吗!使不得,使不得。”沉吟半晌,方道:“既然祁老爷如此看的起下官,下官便斗胆问一句。祁老爷可知郡守大人原籍何处啊?”祁伯通怔了怔,不知府尹为何问起这个,便道:“郡守朱大人原籍便是保宁府天观县人。”府尹点点头道:“不错,祁老爷经商有道,听说你新近又开了一口铁矿,迁户累百,劳师动重。可真是可喜可贺啊!”他脸上木然,却无半点可喜可贺之意。<br/>祁伯通惶然道:“大人,小民可都是依章办事,所纳之税分文不少啊。”他被府尹一吓,再也不敢自称老朽了。<br/>时南北连年征伐,民间私矿之风日渐盛行,全国州郡各地虽明令禁止私采。可是大厦将倾,贪官污吏,豪门士族互相勾结,牟取暴利。更有地方,名为朝廷节制,实则割据一方,便好似这天府之国益州,统辖四十一州郡,沃野千里,民殷国富。虽为宋所掌,可是,近年,北魏频频引兵南下,江南逐燃战火。益州地处西北,与南北互成犄角之势。如今南北交战,朝廷也鞭长莫及。益州巴蜀之地反而远离烽火,百业兴旺。<br/>他私开铁矿原也是给县尹不少好处的。可是官场之上,府尹是县尹的上司。府尹若要和自己为难,那也是容易的很。可是,现在,府尹大人竟然将郡守提出来,他如何不惊。府尹叹了口气,道:“祁老爷,你既然已知郡守朱大人籍出天观县,却为何将他祖籍风水之林毁于一旦,这事一旦传到大人的那里,你未必担待的起吧?”<br/>他这娓娓道来,似是不动声色。却早已唬的祁伯通魂飞天外,刚才还有些镇定,这会也丁点全无,面如土色。扑嗵跪倒在地道:“大人,你可得为小民做主啊!”府尹见时机已到,当下扶起他,道:“眼下倒是有一条路可行。只是,怕你祁老爷……”下面的话却压住不说。祁伯通慌忙道:“大人,但说无妨。只要救得我全家,小民倾其所有,也在所不惜。”得罪了郡守大人,不但家产富贵,只怕他全家性命亦难保。这厉害关系他行商多年,如何不知。<br/>府尹笑道:“祁老爷言重了。事到如今,这矿你是万万不能再开了。便由下官写封书信给郡守大人,只道县尹一时糊涂,下官现已将他停职查办,郡守大人向来通情达理。料来无大碍!”祁伯通道:“是,是,大人如此大恩,小民感激不尽。”府尹道:“甚么谢不谢的,以后还有仰仗祁老爷的地方呢。”“大人言重了,如有吩咐,万死不辞。”祁伯通掷地有声,奋力陈词。对于刚才惊惶失措,已全然不见。府尹道:“不敢。今日有劳祁老爷登门,下官甚是罪过。父子团聚,定是有许多话要说。下官也不便久留。”<br/>祁伯通于来意已忘得一干二净。此时,对于府尹早已感激涕零。听得这话,连忙起身道:“大人公务繁忙,日理万机。小民便不打扰,先行告辞了,大人,请留步”说罢,父子两人走出府尹府。回去,自备了五千两银子,送过府来不提。<br/>张忠,丁厚见祁氏父子去远。这才自内堂出来,二人均想:“大人这手可真高。不但铁矿掌握在自己手中了,县尹只怕也得换人吧?”府尹道:“可有何动静?”张忠道:“据城门守卫来报,今日发现两个可疑之人……”丁厚道:“他们虽然打扮成商人,可是都带着兵器。小人已怀疑他们蜀南竹海的弟子,现在住在南街王老三的店里。大人,要不要小人派人去拿下?”<br/>府尹摇摇头道:“不可轻举妄动,密切监视就行了。”两人应了一声出去了。府尹缓缓闭上眼睛,终于来了。那么,暗处的藏在哪里呢?<br/>豆子大的雨点如瓢泼般倾泻在保宁府。大街之上,人迹罕至。家家户户都坐在窗前,期盼入夏以来的第一场雨,却是如此之大。一道闪电,撕裂了昏暗的夜空。瞬间的光华照亮了上空越聚越多黑压压的乌云。接着一声霹雷,惊天动地,保宁府似乎也为之颤抖,摇摇欲坠。惊得妇人们心肝扑嗵扑嗵直跳,孩子的哭声惊叫声,此起彼复。不过,这一切都被滂礴大雨所掩盖。只有那心有余悸,苍白的脸色在闪电的瞬间清晰可见。<br/>雨幕中,两条黑影快速的跃过院墙,落在府尹大牢外,借着雨声,悄无声息隐藏在墙角。高挂的气死风灯照的雪亮,走廊之上,两个守卫正在来回巡逻。入口之处也是防守森严,一行八个带刀官兵守在门口,凝神戒备。<br/>两个黑衣人,一身夜行衣上下罩的严严实实,从头到脚只露出两个眼睛。一个背负长剑,一个赤手空拳。两人四目相对,同时点了点头。一人拣起地上一块石头掷出,这一招叫做“投石问路”。不过他却不是问路,这是诱敌。果然,噗地一声石头掷在地上。那两个巡逻的官后一前一后跑过来查看。背对着光,看不甚明。忽只觉眼前人影一晃,大吃一惊。刀还未拔出来,肋下一麻,已倒了下去。<br/>另一人提了口气,将手中的石块捏成几块。飞身跃起,扬手打出,四盏灯笼一起熄灭,瞬间漆黑一片。陡起变故,众守卫吃了一惊,已觉有人冲来,齐拔出刀来,团团相偎。黑暗中看不清楚,只是胡劈乱砍。心道:“乱刀之下,敌人定然不敢近身。”那知敌人却非常人,均武艺了得。一刀劈出,不是手腕一紧,被人拿住,就是手臂中剑,单刀脱手。两个黑衣人一招得手,跟着并指一戳,点了穴道。八个人无一例外,萎顿在地。两人得了手,跟着向里进去。早有两人听得外面响动,出来查看,只见两个人影一晃,已到了眼前。慌忙叫了声:“有人劫狱!”刀还未递出,那负剑之人刷刷两剑,刺在心口。剑光一闪,已消失不见。两人只觉胸口一痛,便倒了下去。<br/>两人往前走,再无一守卫。火光之下,牢里石柱上缚着一人,却不是莫三是谁?两个对望一眼,一人挺剑往牢门砍去,火星四溅,锁链只斩出一条印痕,却并未斩开。莫三道:“是三师弟,大师兄吗?”听他中气不足,想来这几天没少受过折磨。拿剑之人说道:“二师兄别慌,我和大师兄来救你了,这就放你出来。”莫三以目示意,道:“是,钥匙挂在那里。”两人看去,果然,石壁钉子上的绳头挂着一把钥匙。那大师兄过去取了,打开牢门,再解了他手上铁链。道:“有话,出去再说。”二人一左一右扶了莫三便要出牢门。<br/>忽听一人嘿嘿发笑,齐齐望去。走道之上,一白衣年青人正迎面而立,似笑非笑地望着自己。两人已探得明白,府尹喜着一身白衣儒衫,风度翩翩。这府尹府出了他自无第二人。二人齐道:“你这贪官来的正好,今日拿你了狗头也是为民除害!”说罢两个舍了莫三就要动手。却听莫三道了声:“且慢。”师兄二人道:“怎么?”莫三道:“我来动手。”他说罢我来动手,呼呼两掌拍出已打在二人胸前。<br/>这一招出其不意,师兄弟二人做梦也想不到莫三会对他们下手。一人胸前中了一掌,身子一晃,一口鲜血狂喷而出。他师兄弟三人,原是以莫三内力最为了得。这招出其不意,二人无丝毫防备,结结实实中了莫三全力一掌,焉能不受重伤。手指着莫三,面色狰狞,道:“你,你,为什么?”然后缓缓倒了下去,竟自死了。府尹也吃了一惊,莫三两日未曾食。这两掌之威,仍然如此了得。蜀南竹海,果真名不虚传。<br/>莫三望着两人倒在自己身边,刚才脸上的笑容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茫然。“我,我杀了大师兄,三师弟,为甚么会这样?为甚么?”突然,转过来看着府尹道:“是你,是你,是你杀了他们对不对?”声音嘶哑,目光涣散。府尹知道自己的惑心术,持续时间已到,他意识已慢慢恢复。暗自戒备,脸上仍是不动声色,道:“怎么是我,你看,可不正是你自己两掌打死的吗?你为了独占《演武秘籍》,亲手杀了他们,你难道都忘了吗?”“不,不是我,是你杀了大师兄与三师弟。我杀了你为他们报仇。”说罢,莫三大叫一声,神情恐怖,犹如猛虎般冲了过去。<br/>府尹刚才使用的惑心术控制了他的精神。他这种控制别人的精神意识的方法与江湖上一般的摄魂大法不同。摄魂大法是通过睛眼,诱导催眠对方意识的一种邪派武功。而惑心术是直接以自己的强大精神意志,来夺取并控制对方的精神的一种诱惑之术。府尹初次使用,不得其法,浪耗了大量的功力,虽然成功控制了莫三。可是,却耗尽了他的功力,所以在他再次在话声中试图使用精神控制时,莫三神经已经崩溃了。他脑中唯一存留的一个念头便是杀了府尹。<br/>府尹蓄势以待,见莫三虎冲过来,双掌如风,向自己劈面打来。知他内力了得,不与他硬接。脚步一滑,退开三尺。正欲出手,忽然心中一动,大声说道:“我的夫人,你还不出手吗?你家相公小命没了。只怕《演武秘籍》你永远也找不到了!”他这话果然起了作用,一个女子自黑暗中闪了出来。她躲在暗处,原是想瞧瞧府尹的武功,到底是何来历。虽与他同处甚久,可是自己总摸不清他的底细,还有他修炼的不知是什么内功?每次相处,那种无处不在的强大压力,总是使自己如芒在背。<br/>她可不知府尹练的内功心法与众不同,这种功法练到一定层度就可以将内劲转化为精神力量。这种精神力量在高手眼里自然不值一提。但是,像内功修为没有达到一定根基的人就会被这种精神力量所迷惑。这就造成一种假象,误以为自己的对手很强大,莫测高深。其实,府尹之所以这么做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在他没有足够的力量来保护自己之前,他只有靠这个办法来麻痹对手,使对方不敢轻举妄动,从而达到保护自己的目的。<br/>他知道,在他还没有参透那张历史的遗迹卷轴之前,没有比府尹的身份更安全,更合适隐藏自己的真实身份了。所以,他选择与这女子合作,各取所需。但是,虽然很小心,仍然着了她的道。现在,一个拿到解药的机会就在眼前。他又怎么不会利用呢?而且,他相信,只要提到《演武秘籍》,她是一定不敢丝毫怠慢的。那么,又何必暴露自己的实力呢?自从阴错阳差的来到这个世界,他就知道要活下去,必然只能采用非常的手段。<br/>他轻轻退过一边,莫三首当其冲,面对的便是他这个貌合神离的夫人。他掌未到,掌风已然扑面。那女子心中一凛,蜀南竹海,武学果然博大精深。莫三所学不过皮毛,内力却如此了得。难怪师父处心积虑,一心要得到《演武秘籍》。她自己一生所学,十有八九亦来之蜀南竹海,对莫三武功如何不了然于胸?<br/>她肩一晃,侧身避过。手指拂出,疾点莫三的脉门。她这一招叫做“截脉手”是蜀南竹海拳法中的绝技。她师父改拳为指,稍加了点变化传了给她,威力犹胜从前。若是平常,莫三断不可能给她点着,他们武功原在伯仲这间。可是,莫三精神已乱,意识既失,只是拼命,不知变招。这一招正好切中他脉门,双臂一阵酸麻,再无使不出半点力气。那女子趁机点了他穴道,将他制住。<br/>府尹微微笑道:“夫人出手,果然不同凡响!”一道闪电,照着她极美的脸。却也看不出她是脸上是何表情。只听她道:“《演武秘籍》呢?”<br/>“《演武秘籍》?”府尹道:“我们的合作协定可并没有谈到《演武秘籍》。夫人,你帮我得到府尹的身份,相公我作为回报,已经将这座府尹府交给你了。不是吗?”女人冷笑一声道:“早知你如此奸滑,我就该一剑杀了你!”府尹不以为意,笑道:“杀了我有什么好?你永远都得不到《演武秘籍》。你难道忘记你的使命了?”说到使命,意味深长的一笑。<br/>那女人却也不发怒,沉吟半晌,道:“好,那我们不妨做个交易。你不是千方百计想偷解药吗?只需将《演武秘籍》拿出来。我自会给你解药。如何?”府尹道:“我怎么知道你给我的是不是真的解药?”女子亦针锋相对,道:“你诡计多端,我又怎知你给我的是不是假的《演武秘籍》?”<br/>府尹哈哈大笑。那女子怒道:“有甚么好笑?要不是师父说留着你还有用处,我早将你一剑杀了!”她说杀倒也不敢真杀,她处处小心,自以为万无一失。可是,没想到还是被他知道了《演武秘籍》的秘密。而且,他真得到《演武秘籍》那也不是不可能的。<br/>府尹道:“‘七虫之花’天下也并非无药可解。嘿嘿,和《演武秘籍》比起来,那也算不了什么吧!”说罢,举步欲走。<br/>果然,那女子一楞。道:“‘七虫之花’你怎么知道的?一定是胡乱语告诉你的吧?好,便与你换!”说完,手腕一翻,摸出一只瓷瓶来。她知他也玩不出什么花样,只要在保宁府,还怕他飞上天去!<br/>府尹也从怀里摸出一卷发黄的布帛来,在手里微微一扬道:“你想要的东西便在这里。”那女子哼了一声,道:“拿来!”府尹却退了一步,道:“这么重要的东西,你要如何感谢我呢?”女子冷笑道:“少废话,但愿你不要骗我,否则……”说罢,手一扬,瓷瓶飞了过来。府尹伸手接住。道:“好,今日之后,便谁也不欠谁了。”将布帛抛了过去。<br/>那女子正要伸手去接,忽然一左一右两条人影蓦地扑到,后发先至,十指箕张,均去抢那《演武秘籍》。那两人一直在旁虎视眈眈,今见天赐良机,只道出手定可将《演武秘籍》拿到手。岂知,在旁窥视的却不止自己一人。心中均想,万万不能让对方拿去。当下变抓为掌,暗运内力,要一掌将对方毙命。<br/>殊不知两人均是同一想法。四掌相交,双目相对,两人均嘿嘿笑了一声,身子各自一晃,退了三步。一人道:“三师兄,别来无恙”另一个道:“是四师弟,你也好啊!”却是回春堂的胡不`语。师兄弟两人互望一眼,不言而喻。同时向《演武秘籍》瞧去。那布帛被他们掌风一震,忽地飞高。<br/>两人不敢怠慢,均飞身去接。便在这时,忽地飞来一枚石子,噗地打在那布帛之上,布帛顿时向上飞三尺一高。一人弹身而出,当头迎上,便向那布帛抓去。<br/>胡乱语与那四师弟,又惊又怒。惊的是他们已从来人的身形,看出那人正是他们的二师兄,怒的是眼见《演武秘籍》便要到手,却横生枝节。均云,他一插手,这《演武秘籍》便不会那么轻易拿到手了。两人一个心思,舍了《演武秘籍》朝那人前胸打去。他若顾着性命自然无暇抢《演武秘籍》,便是拼着身受重伤拿到了《演武秘籍》,那也不足为虑了。<br/>这一招端可说又狠又毒。那女子叫了声:“师父,小心!”那人如何不知,只他一受伤便不是两人的对手。他身在空中,无法可避。当下,只有舍了《演武秘籍》,强行接招。两人一心要致他于死地,催动内力,全力发招。<br/>三人掌力甫一接间,胡乱语猝然一掌向那四师弟击去,他要趁四师弟不备偷袭。那四师弟似也料他有此一着,也不慌乱,右掌挥出想迎。左掌却余势不变向身在空中的二师兄拍去。师兄弟三人,便在此时,仍然勾心斗角。<br/>六掌相交,均觉如方内力如同排山倒海涌来。三人本是同门师兄弟,如何不知均一心要致对方于死地,出手毫不留情。二师兄生在半空,无处借力。全力接了胡乱语与他四师弟一掌,直震得血气翻涌,张口吐出一口鲜血来,身子斜斜向下落去。胡乱语与四师弟也没好多少,两人齐齐闷哼一声,均喉头一甜,一口鲜血狂喷而出,直向外摔去。<br/>便在这时,一条人影从门口直扑进来。立掌如刀,朝三人分袭而去,他手法其快无比。三人身受重伤,均使料不及。胸口被他一拂,只觉如千斤巨锤敲了一下,五脏六腑皆俱碎了。摔在地上,面如金纸,气息微弱,只有进的没有出的份。那人正好一把接住落下来的布帛,微笑着转过头来。<br/>“大师兄,你……是你!”三人异口同声。气血翻涌,张口喷出一口血来,奄奄一息。那女子伏在师父身上大哭。府尹不动声色,看着这一连串的变化。其实他在抛出《演武秘籍》之前,就已经知道周围还藏着人。只是,他没有想到,争来夺去,却是这位蜀南竹海的大师兄技胜一筹。只见他五十来岁,颌下长须,一身长衫,上面淋了不少雨水,想是他一直潜伏在外面。从他进来到出手伤人,面上一直挂着笑容。若不是亲眼无睹,谁也不信这位神态和善,貌似长者的秦大先生,却是出手偷袭要了三位同门师弟性命之人。<br/>“二师弟,三师弟,四师弟。十多年来,你们可真是让我好找啊!《演武秘籍》,你们真以为这世上还有《演武秘籍》吗?”说罢,托起手上的布帛,哈哈大笑。<br/>那师兄弟三人性命已是顷刻之间,想到一生梦寐以求的《演武秘籍》,落在大师兄手上都是心有不甘。听他此话,俱是一怔。二师兄受伤最重,哑着声音道:“你说甚么?《演武秘籍》?这不是《演武秘籍》吗?”<br/>秦就淡淡一笑道:“可怜你们十多年来,隐姓埋名。到头来却被小子耍的团团转。唉,可叹啊,可叹!”说罢,双掌一合,那布帛被震得片片碎裂,散了一地。转头望着府尹道:“没想到‘破天教’倒还出了你这样的人才!很好,我两个不中用的弟子也是你杀的吧?”府尹被他一瞧,宛如利剑刺了一下,心头一震。知他远胜于己,全神戒备。嘴上却道:“什么破天教,胜天教?你弟子抢夺《演武秘籍》自相残杀而死,却干我何事?”<br/>哈哈哈,秦就也不动怒。笑过之后方道:“你使得虎魄功,还说不是破天教弟子。旁人不识,又怎骗得到我。你能将我三位师弟玩弄于股掌之间,也算很了不起了!”府尹不答,他第一次听说自己这迷魂的法子叫做虎魄功。自己照图修习,那卷轴上并没有名字。看他的样子不像说假话,难道这功法真是破天教的玩意?<br/>心头忽然一凝,这都什么时候了,大敌当前还寻思这个。这个人的身手,刚才在他偷袭三人之时已瞧见了。论真才实学自己不及他的一层,万万不是他的对手,当下凝神戒备。<br/>胡乱语背墙缓缓坐起,深吸了口气,道:“你如何知道那是假的?莫非,真的《演武秘籍》已被你拿到了吗?”三人一起望着他,均是同一心思。秦就叹了口气,摇头道:“十年之前,我潜来此地,却也没有找到什么《演武秘籍》,自然知道那是假的。真正的《演武秘籍》,这世上再也没有《演武秘籍》了!”<br/>三人齐声道:“十年之前,十年之前……嘿嘿……”想到与大师兄斗了十多年,这次却连性命也输在他手里,心中均是激荡不已。张口吐了数口血,已是气若游丝,苟延残喘。虽然心中有万千个不甘,可是已行将朽木,快要油枯灯尽了!<br/>四师弟道:“十年之前,你将我打成重死,大难不死。这些年我藏身祁伯通的家里,费尽苦心,嘿嘿,到头来还是一场空啊……嘿嘿,三师兄,二师兄,我们,我们谁了斗不过大师兄的,十年前如此,今天还是一样!”那二师兄哼了声道:“若不是你们两个和我争,两败俱伤,又怎么会让他有机可趁。”胡乱语惨笑道:“不错,我早该想到,大师兄你藏在暗处,看着我们斗的你死我活。十年前,你故意让我偷走了那篇练气心法,害的我差点走火入魔。不得不去修习本派的医术来自保。这样一来,武功便大打折扣了。嘿嘿,大师兄,你端得费尽苦心啊!”二师兄亦惨笑道:“十年前我自知不是师兄你的对手,隐姓埋名,名查暗访。终于给我找到哑道人的埋骨之地,咳,咳,却想不到《演武秘籍》没找到,自己却也要埋骨此处!”他多年攻于心计,到头来却竹篮打水一场空,话中自是无限凄凉!<br/>秦就笑道:“不错,若非你们自相残杀,我又岂能那么容易对付你们。十多年来,我遍寻《演武秘籍》不着。一边却提防着你们找我报仇,那真是寝不安枕,食不知味。嘿嘿,只是你们个个藏身隐密,想找到你们也非易事。因此,因此……”三人齐道:“因此,你便安排个让我们自相残杀的毒计,是不是?”秦就道:“不错,我既然能想到哑道人,我的师弟们自然也能找到。嘿嘿,我正要想个让你们拼个鱼死网破的主意,这个小子却帮了我的大忙。三位师弟,这也怪不得师兄我吧!”<br/>三人望着府尹,虽然恨之如骨,只是性命顷刻,谁也管不上那么多了。二师兄道:“嘿嘿,《演武秘籍》天下也有你大师兄得不到的东西!”说罢,一声急咳,又涌出一口血来。<br/>胡乱语道:“为甚么?为甚么会没有?一定是传给他徒弟了。听说晚年收了个弟子,一定是传给他了……”他对《演武秘籍》使终恋恋不忘,费尽心机找了一辈子的东西却没有,心中怎么能甘心呢?<br/>秦就哼了一声,道:“他虽收了弟子,却只传了他五禽拳法,演武秘籍上的功夫他徒弟却也不会。”二师兄道:“你怎地知道?你见过他……”秦就缓缓道:“他全家被仇家所杀,我瞧他武功也平平无奇,那,那自然是没有传他了!”他说这话,脸上神情古怪,想来其中必有缘故。<br/>四师弟突然道:“我知道了,你怕他藏私,所以暗中杀了他全家,然后嫁祸给别人。灭门之仇,不共戴天。他要报仇却也顾不得那么许多了。然后,你在暗中偷偷瞧他武功,他会不会《演武秘籍》,你自然一瞧便知。是不是?”秦就哼了声,虽然不答,却已默认了。<br/>二师兄道:“是他,是他。保宁府有个使五禽拳的高手,叫做刘大河,后来他全家被仇人所杀,一个不留。天下会五禽拳的多不胜数,却数他最精。我早该想到,他便是哑道人的弟子。嘿嘿,师兄,原来你早在二十年前,师父尚在世时,你那次出山,便是去找《演武秘籍》,然后杀了哑道人徒弟一家。咳,咳,说到深谋远虑,心狠手辣,我们谁也不及你!”<br/>秦就也不动怒,知他三人不过苟延残喘罢了。且不说先已受伤,便是受自己那一击,也断无活命。十多年来,他日夜提防三位师弟回来找他报仇,眼下见他们命在顷刻,对他出言讽刺,便也无动于衷,不以为然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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