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石总镖头,不必多礼,在下可是久仰你的大名了。”薛宝客气的说道。<br/>石和平微微一怔,在下,这位丹阳尹大人对他以在下相称,多少令他有些意外。“大人抬举了,小民舞刀弄棒粗野之人在江湖上小小薄名,怎入得大人法眼!”<br/>薛宝微微一笑,说道:“总镖头过谦了,江湖上谁不知总镖头的大名,白手起家,着实令人敬佩,总镖头又何须谦逊。请总镖头稍坐,容在下换过这身装束在与总镖头相见!”他一身朝服与石和平相见,又口称在下的确是有点不合时宜。<br/>“是,薛大人请便!”薛宝回得内堂便命张忠和丁厚带人加强全城巡罗戒备,这才换过便服正要回大厅,刚转过身傅却见冰雪走了过来。<br/>“阿雪姑娘,你的伤势?”<br/>“多谢薛公子关怀,阿雪的伤势已经没事了,你看!”说罢,握着拳头挥了挥手。她天真可爱的动作倒惹得薛宝发笑。看来,她说的没错,她的伤势果然已什么大碍了,心里自然也是十分高兴。<br/>薛宝说道:“姑娘身子初愈,还是好好休息吧,在下送姑娘回房吧!”傅冰雪摇着头道:“不要,公子刚上朝去了,阿雪一个要呆在屋里又没人陪我说话闷死了,我才不要一个人呆在屋里。听说威远镖局的总镖头正在府上,不如薛公子一起带阿雪去见见这位江南的大人物吧!”说到后来,已满是恳请的语气。<br/>薛宝与傅冰雪虽相处虽不过短短半日工夫,对她的性格却已了然于胸。当下点头答应带着傅冰雪回到大厅,石和平立即起身相迎。<br/>薛宝道:“在下已换下官服,总镖头又何须如此拘泥,今日相见咱们便以普通江湖礼节相称吧。”石和平道:“既然大人抬爱,就恕小民就斗胆了。在下石和平见过薛……薛公子!”<br/>“哈哈,江湖男儿正该如此!石镖头名满江湖,来,在下给你引见一个朋友!”说着手指傅冰雪道:“这位是傅姑娘,可也是久仰总镖头的大名了!”<br/>石和平抱拳道:“薛公子言重了,在下不过痴长几岁罢了,名满江湖可是万万不敢当的,傅姑娘幸会了!”傅冰雪道:“小女子时常听大哥提起总镖头的大名,总是赞不绝口,今日与石总镖头一见也不枉小女子来江南一场!”<br/>石和平目光微微一动,道:“听傅姑娘的口音,可是从北方来的,姑娘姓傅,口中的大哥莫不便是傅痕傅大侠吗?”薛宝道:“石镖头好眼力,傅姑娘的大哥正是‘北刀’傅痕傅大侠!”<br/>石和平悚然动容,朗声道:“快刀堂名动江湖,在下对傅大侠更是慕名以久,可惜无缘一见,想不到今日竟能见到傅姑娘,当真是不虚此行。哈哈,说来倒也真是巧了,今日有幸见着傅三小姐,便请傅姑娘法眼鉴定一物!”说完,轻轻的挥了挥手。他身后的管家福伯早将桌几上的一个三尺见方,两寸来厚的木盒托起递到面前。其实,他和管家一来,众人便注意到了管家带着的这件物事,只是主人不说出于礼貌谁也不便开口询问,今见他拿起这件物事,几人的目光都被他吸引过来。<br/>石和平从老管家手里接过长形木盒,轻轻揭过盖子,只见盒子正中放着一柄斑斓长剑,剑鞘精致典雅,剑柄却是黑黝黝的毫不出众。石和平托起长剑,说道:“在下不日前在集市得遇一人卖剑,自言上古名剑,十金可求,在下一试之下果然锋利无比,虽非上古之剑,亦必是当代匠师之手,在下思来想去实在想不出当世除了快刀堂之外还有谁家可以铸出如此锋利的宝剑。不知傅姑娘可否为在下解惑!”说罢,双手递过长剑。<br/>众人听他一说,也都兴趣大起,都看着傅冰雪。只见她捧过长剑缓缓除出剑鞘,终于露出所谓宝剑的庐山真面目出来。三尺来长的剑身也如同剑柄一样黑漆漆的透着发青,明眼懂行的人一眼便看的出来那是剑出炉粹火留下的痕迹。一般上品兵器出炉是绝不会留下任何痕迹的,而留下粹火印记的兵器都已不在是一把上品的兵器,只可能说是有瑕疵成品而已。可是石和平却赞不绝口,以他的名声和为人断不至于夸夸其谈。<br/>于是,大家的兴致不由又增了几分!暗冰雪道:“薛公子可否借兵器一试?”薛宝道:“这又何难!”手一挥,外面侍从便送进来一刀一剑。<br/>傅冰雪一手执刀一手执剑,两件兵器互相一斫,只听叮的一声,刀剑相交即被弹开。傅冰雪含笑将刀递到众人面前道:“各位请看!”<br/>众人一齐往刀身瞧去,一时都不由哑然失声。侍从送上来的刀虽然算不上百炼精刀,却也是兵器中的上品。可是,在与这毫不起眼黑剑互砍之后,刀口却卷起了一个大缺口。想到不这毫不出众的黑剑竟然如此锋利,众人都瞪大了眼睛争相观看,但见剑身上一点痕迹也看不出来。众人这才方信石和平所说,这柄剑的确不是凡品。<br/>薛宝更是讶然,以他的眼力自然看出眼前这把长剑的特别。当前的时代已经有了百炼钢的锻制方法,可是百炼钢费时费力,要想得到一块上好的钢不知要经过多少道工序的敲打,千锤百炼方可成形。百炼刚虽然铁制兵器进步了一大截,可是折叠锤打的次数太多,吸收了比较多的碳分,造出的兵器虽然坚硬锋利,却也大大增加了兵器的脆性,常常在一柄上好的兵器在还没有成形之前就断为几截了。<br/>虽然,也曾流传有“炒钢”一法,可是也同百炼刚一样,炒钢也存在一定缺陷,工艺复杂且不容易掌握,除了高明的铸匠师一般人是很难掌握如此繁锁的工序。<br/>故此,不论是百炼钢还是炒钢都是极其难求,推广也殊为不易。当前无论是兵器和农具都只是经过粹火工艺处理的熟铁制品而已。<br/>可是,眼前的黑剑分明已是一把钢剑,在薛宝的眼里虽然这只是劣质的钢,却仍让他激动不已。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把剑应该是用灌钢法锻造的才是。据后世史书记载灌钢法是在南北朝齐人綦毋怀文的手中所发扬光大,虽然不知灌钢法的最早发明者是谁,但是大面积推广这种技术,真正形成影响却是在五十多年后。<br/>但是,今天自己竟然有幸亲眼目睹了对后世具有深远影响的灌钢法所铸的钢剑,也许不是第一柄。不过对于薛宝而言,以他对史学对考古的热爱自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灌钢法的实际意义远远要大于史学上的象征竟义。<br/>眼前不论是那一种都让他欣喜不已,他轻轻的抚摸着这柄将是千年之后的文物激动万分,忍不住伸指在漆黑冰凉的剑锋上一弹。虽然没有剑鸣萧萧,映剑生辉,却也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震耳欲聋,良久不久。<br/>“哈哈,果然是好剑啊!”<br/>薛宝赞道,等他回过神来发现除了傅冰雪,威远镖局总镖头石和平以及他身后的管家福伯尚还镇定自若外,吴有德,陈焕等众侍从都面色仓皇,一付惊惶失措的样子。随即明白过来,自己兴高采烈忘情之中不经意使上了内力,吴有德,陈焕等人根本不会武艺没有内功根基,难怪受不了他弹指间的剑音。<br/>傅冰雪已然知道薛宝内力了得,倒也没有什么,石和平心中却是震动不已,薛宝刚才所表现出来的内力修为更远在他的估计之上,突然之间对这位年轻的丹阳尹大人有一种莫测高深的感觉。<br/>“好剑啊!”薛宝赞叹着将剑递给石和平,石和平却不接,双手抱拳道:“在下奉家师之命拜谒大人,这口剑也是在下代家师转赠,望大人敬请收下,万勿推辞!”薛宝愕然道:“不敢当,敢问尊师……”<br/>虽然江湖中早有传闻石和平的师傅便是五禽拳的另一名家刘大河,可是薛宝却与他素无干系,因此听闻此言难免惊愕。<br/>石和平道:“薛公子是否记得在保宁府替人设灵祭奠的事来?”薛宝恍然大悟,想起在保宁府千幻剑秦就与他几个师兄弟明争暗斗苦苦追查的《演武秘籍》,而秘籍没有找到,却在后院中找出一堆死人的长生牌位,上面的名讳的确是刘门名氏,再想到秦就的四师弟曾说秦就杀了试哑道人的徒弟一家满门,只为试探他会不会《演武秘籍》上的武功?有无藏私?当时那个二师兄已指出了哑道人的徒弟便是刘大河,那么,看到那些长生牌位以及联想到江湖中的传言,便不难想到他的师傅便是刘大河。当下脱口而出道:“尊师便是保宁府的真正主人,哑道人长辈的高足!”<br/>石和平默然道:“家师早年家门不幸遭仇人暗算,远走天涯追寻仇家,虽然大仇得报,他老人家却睹物思人,追悔莫及,从此远走他乡,隐姓埋名。这许多年来,他老人家虽然不说,可是做弟子如何看不出来他老人家的心事,只是格于一段誓言不能回乡祭奠祖坟。在下从小由他老人家抚养成人,恩同再造,这些小事却不能替他老人家分优,真是愧疚难当,到是小师弟用心良苦,前日,接到他的飞鸽传书,方才知道原来了却师父他老人家心愿的不是我们师兄二人,却是公子你!家师年迈,行走不便,特嘱我往见公子一面拜呈谢意。大人在上,请受在下代家师一礼!”说罢,躬身便拜。<br/>薛宝慌忙扶住,道:“总镖头见外了,在下当日住在尊师府上已属打扰,那些举手之劳,如何敢当总镖头如此大礼。端是这口宝剑,已然让在下愧不敢当,总镖头行走江湖,少不得兵器防身,这口宝剑总镖头正是合适,在下如何敢受!”心里想到,真正害死刘大河一家的是蜀南竹海的秦大先生。只是这个秘密自己却不便告诉他。<br/>石和平正色道:“师命难违,公子不必推辞就请收下吧。在说在下对剑法本无所长,受此利剑实是暴敛天物,也愧对铸剑之人一片苦心!”说罢,目光有意无意的从傅冰雪身上滑过。<br/>傅冰雪面色如常,脸含微笑,说道:“总镖头说的不错,这口剑虽然算不上宝剑,却也是天下少有之利器。总镖头五禽拳天下闻名,舍拳弄剑不谛自缚手脚。自古君子不夺人所爱,公子受此剑,于君子之名丝毫无损,反而乐得成人之美,何乐而不为呢!”<br/>薛宝哈哈大笑,道:“好一个成人之美,在下不受此剑,不但有碍君子之名,又有碍成人之美。哈哈,岂不过罪过一桩!好,如此在下便收下了,烦请总镖头转告尊师,多谢他老人家割爱。如果机会,在下必亲到府上拜谢!”石和平见薛宝答头收下,大喜,道:“不敢,公子手揽军机,事务繁忙,若有差谴只须派人知会一声,何敢有劳公子大驾!”<br/>双方喧哗一阵,重又分宾主坐定。石和平见薛宝手抚剑锋,一付若有所思的样子。问道:“公子可有什么疑问吗?”<br/>薛宝心中正是感慨万千,这种锻钢铸剑之术若是大力推广,从此江南兵革之利更胜一步,有望在南北对绝的战场上扭转以往一向的劣势也未可知!但是,心中的这些想法自然不便对石太说透露。当下点头说道:“适才听总镖头说起此剑来历时提到快刀堂,莫不是此剑便是由快刀堂铸造的不成?”<br/>石和平道:“昔年铸剑大师欧冶子铸剑之术天下无双,铸就湛庐、纯钧、胜邪、鱼肠、巨阙五柄千古名剑。可惜,至他之后绝代铸剑之术逐告失传,直到秦皇时,阴阳派有弟子虚令方好治炼,精于铸器,坚不可挡。此人本该为朝庭重用,可惜当时秦皇崇尚法家,推行集权,阴阳派本是当时的大派,弟子遍步天下,为了反对秦皇禁止私学推行集权便和当时的儒生一起联合起来向朝庭施压,更有一些积进的人组织起来要行剌秦皇。这一来正中权相李斯的下怀,于是,逐使人告之秦皇,秦皇盛怒之下,下令诛杀。阴阳派受此横祸,伤亡惨重,其它各派各家亦多有牵连,损伤大半,元气大伤。后来,各派聚首一致以为李斯为罪魁祸首,专权跋扈,排除异已。墨家弟子杯四海剑术超群,在此一役中师门家人伤亡殆尽,于是,自告奋勇愿只身行刺李斯为天下人雪恨。临行前,虚令方呕心沥血铸成一剑,剑成杀气冲天,虚令方也油尽灯枯执剑而亡,此剑剑长三尺有五,便命名为绝情长剑。虚令方虽死,却铸成绝世名剑,亦不枉此生。杯四海得宝剑之助,虽闯入相府,但对方人多势众,相府高手如云,杀李斯不得,一气之下远遁天涯,绝情长剑从此也由此失传!”<br/>薛宝心中一动,想到在宫中殷景仁说的那个故事,想不到这其中还有这些曲折,那个墨家弟子原来叫做杯四海。石和平既然知道他的名字,想必也必定知道《王道拾遗》和破天教的事情吧!听殷景仁说来这件事极其隐秘,石和平不过一江湖草莽,他却是如何得知的呢?<br/>他心中这么想,却也不便出口。只听石和平接着道:“绝情长剑失传,虚令方的盖世铸剑之术却并未失传,只是不知为何他的后辈弟子几代人中却无一人得他铸然之术之传承精华。时过境迁,这一年已到了魏晋之末,五胡逐鹿,天下烽烟再起,民不聊生。此时,破天教横空而出,驱逐胡虏,问鼎河山,讨伐失地,攻城略地,民心所向,所到之处,所向披糜。于是,群雄振荡,四方惶恐。面对破天教的异军突起,谁也不愿看到他坐大,各方枭雄一时意见出奇的一致,将矛头一致对准破天教。破天教虽然势大,可是孤军作战,腹背受敌,很快便粮草断绝,兵败如山倒,破天教教主望三槐也在各路高手围攻之下身受重伤,身死垂危,各路联军一路杀到破天教的老巢不落城下方才得遇望三槐的弟子孤胜天单人独马单骑来救!”<br/>“各路枭雄之中后燕主慕容垂、前秦大将王猛、魏道武帝拓跋珪、大夏赫连勃勃无一不是名震一方、武功盖世、声威显赫的人物。孤胜天单人独骑,年方十八独挑各路高手,在众路高手联手之下百招不败,血洒不落城一战成名,孤天王的大名从此威震天下。那一场血战之后,望三槐即撒手西去,孤胜天接任破天教教主,破天教也由此势力更增,党徒已如星火燎原,已席卷整个中原,天下都在传说孤胜天重出江湖的时候就是中原一统的时候。所谓江山代有人才出,在孤胜天闭关之后江湖中又出了一位大大有名的人物,他的名字即便是在下不说各位也是知道的。”<br/>“弓虽云?”<br/>“薛公子猜的不错,响马堂横空出世,何等声势。当今之世,虽然弓大侠退隐已久,论声威之盛谁又及他?短短几年之间,响马堂已俨然引领中原武林,统率黑白两道成为武林至尊。随着响马堂的崛起,破天教与响马堂的一战也终不可避免。在响马堂为首的翰旋下,天下群雄再起聚集兴兵直捣不落城。一路之上,破天教殊死抵抗,血流如河。群雄虽然也伤亡惨重,却终于登上不落城望天涯。当年那一场惊天动地的决战,可惜石某晚生多年,无法目睹两位前辈的盖世绝技!”<br/>薛宝也悚然动容道:“一位少年成名,盖世枭雄,一位横空出世,旷世奇才,这场绝斗端得是盛世空前!可惜薛某无幸,不能一睹高人风采,实是可叹!”<br/>座中诸人,一时良久无声。<br/>忽然,一阵悠长的笑声破空而来打破了沉寂的宁静。<br/>“成者王侯,败者寇,破天教往昔纵横天下,如今却不过烟飞灰灭,响马堂空前绝伦,今也不过留下一堆虚名。前辈高人,盖世英雄,草莽浪子又有何分别!”<br/>来人的声音从府外远远传来,听起来很有一段距离,他能将话声这么远的送过来倒没什么。可是,他却能听见众人先前的话声,对于他这份功力场中会武之人均是震动。<br/>接着,众人又听到了金铁交鸣和喝叱之声,似乎此人正在和人在打斗,只听那人连说道:“好剑法,好剑法。”<br/>原来,他竟是一边和人动手一边凝听众人的谈话吗?若然如此,对于他的身手岂不是更加可怕了。<br/>傅冰雪眉头一扬,道:“景叔叔,是你来了吗?”<br/>“哈哈,三丫头,既然知道是我,还不快来帮忙,难道要看你景叔叔出丑吗?”<br/>众人听他的话声不疾不徐,那里有丝毫要人帮忙的样子。他的身手必然不差,却不知他在和何人动手,都不觉动了好奇之心,跟着傅冰雪向外走去。<br/>那人的一番话早已惊动了将军府外的护卫,一团人正围着正准备发威之时,忽见将军府门大开,将军府的贵宾连同将军一起走了出来,领头的慌忙过去见礼,暗忖还好刚才没有鲁莽行事。<br/>薛宝挥手让他们退下,众人这才看见一个瘦骨磷峋的汉子正在和一个白衣青年动手,白衣青年手使长剑,剑法矫如龙蛇,变幻莫测。可是,每到关键时刻,总是被对方避开。眼见瘦汉子谈笑风生,未出全力自己已是不敌,忽又见到他这么多帮手过来,心中是又惊又怒。<br/>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众人之中除了吴有德,陈焕不识武艺,其余诸人对白衣青年的剑法是又惊又羡。薛宝的目光更是不离他手中的长剑,世上竟有如此美妙的剑法。自己原以为柳家的剑法已是一绝,今日一见此人的剑法,更是飘逸绝伦,望尘莫及。<br/>可是,饶是白衣青年的剑法精绝至此,仍是奈何不得那汉子分毫。眼见一剑便要刺在那汉子的胸口,可是不知为什么,却总是差着那么一分,倒似是白衣青年故意手下留情似的,直看得众人暗暗皱眉。<br/>薛宝心中更是激荡不已,江湖之大,人外有人,这话可一点也不假,端是这白衣青年的剑法自己便莫必就接得下。可是,这瘦竹杆似的汉子身手又不知比这白衣青年高了多少倍!自己不知何年何月才能达到这般的身手呢?<br/>“薛大人?”<br/>转过头一看,却见是与石和平同来的管家福伯在叫自己,石和平站在街角的屋檐下并没有跟过来。薛宝心中微微一愕,却听老管家说道:“薛大人,我家总镖头请大人近一步说话!”<br/>薛宝点了点头,目光一瞟见两人的打斗一时半会想必不会结束。那瘦汉子既然是傅家的朋友,想来亦不是常人。石和平久经江湖不是不识人情世故,他不过来相见,想必亦有深意。当下转过街角走到屋檐之下,却见石和平抱拳道:“今日承蒙薛公子招待,石某不甚感激,天色已晚,在下就此告辞,公子他日有暇可到寒舍小坐,在下必当奉迎。”<br/>薛宝抑拳还礼道:“总镖头客气了,请多多拜上尊师,改日在下一定登门向老前辈请益。”<br/>忽然只听石和平压低声音道:“如果在下所料不差,那柄宝剑必是出自傅家二公子之手。”接着大声道:“请留步,大人!”<br/>“恕不远送!”<br/>薛宝望着石和平远去的背影,心里却在回想着他临去那句话的含义。他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个呢?难道他看出了什么吗?而且刚才出厅之时他并未急着告辞,难道场中打斗的两人是他所不愿见到的人吗?<br/>威远镖局,石和平,薛宝心中反复思忖着,此人看似一介江湖草莽,实则是粗中有细,今日他登门不是说答谢自己批复威远镖局参通关文碟的事吗?但是,后来又变成代师赠剑,似乎也合情合理。可是,自己总感觉到那里不对劲,尤其是他最后那句话大有深意,似乎看穿了自己的用心,看来日后对威远镖局倒要多加注意才是!<br/>“总镖头,这位大人似乎已对你起了疑心,你这么做……”<br/>长街另一边威远镖局的老管家福伯跟在石和平的后面,终于说出了自己心中埋藏已久的话。<br/>石和平叹了口气,道:“我知道,福伯,咱们威远镖局立局以来一直不与官府往来,你的顾虑我何尚又没有想过。可是,威远镖局要想更进一步发展必须与官府合作!我这么做……”<br/>福伯摇了摇头,道:“总镖头,老朽跟了你这么多年,你心里在想什么,老朽还不知道吗?此时,你还何苦瞒着老朽呢?”<br/>“福伯,你,你都知道了?哎,既然你已猜到了我的想法,那今日之事还请你多多担待,别让师父他老人家知晓了。”<br/>“总镖头,你这又是何苦呢?官府的亏咱们吃的还少吗?”<br/>“我这么做也是迫不得已,师弟是师父他老人家最疼爱的弟子,我也是看着他长大的,他若出了事,我又怎能忍心去面对师父他老人家!”<br/>“总镖头……”<br/>“我知道,福伯,咱们威远镖局立局以来一直不与官府往来,你的顾虑我何尚又没有想过。可是,你也知道师弟的事情有遭一日终会浮出水面,缪雨先绸,希望我这一步没有走错!”<br/>“景叔叔,你怎么到江南来了?”<br/>“嘿嘿,鬼丫头,你能来得,我便来不得吗,嘿嘿,怎么?要拼命吗?”<br/>在他和傅冰雪说话的工夫之间,白衣青年的剑法忽然一变,招招封喉,均是杀手,狠辣无比。众人只觉剑光一紧,迫的众人都不由向后退了几步才缓解了剑气的压力。<br/>可是,即使如此,那瘦汉子始终技高一筹,也不见他如何做势就将对手的杀着一一破解。薛宝知道在看下去,那白衣青年终会落败,不是他武功不行,只是他的对手武功太高了,换作是自己只怕还支持不到他这般长久就要落败了,不由替他担心起来。<br/>傅冰雪微微一瞥,已经看透了薛宝心中所想,对着那瘦汉子道:“景叔叔,谁不知你的铁琵琶指法天下无双,怎么欺负起后生晚辈了,花家的剑法你已经见识过了,便请罢手吧!”<br/>瘦汉子道:“鬼丫头,你景叔叔什么时候又成天下无双了,哼,让别人听到了岂不笑掉大牙。花家的剑法,可惜这小子还没学到其中的十分之一,可惜,可惜……”<br/>说到最后两个可惜之时,十指连弹,叮叮当当一阵响声,白衣青年风雨不透的剑法瞬间被他破的一干二净,强大的力道竟自震得他长剑拿捏不住,踉跄后退几步,长剑脱手坠地。<br/>白衣青年拾起长剑,惨声道“阁下武功高强,在下不是对手,不知可否赐教名号,他日定当上门请教。”<br/>“请教倒是不必,要找我报仇景某倒是随时恭候!”瘦汉子哈哈大笑,道:“你问我的名字吗?回去告诉花九姑,就说景无来不日拜访,请她好生保重!”<br/>“景……景无来……勾魂手景无来……”<br/>白衣青年面色陡的一变,随即想起了什么,恭恭敬敬的躬身行了一礼,不敢多说转身掉头而去。<br/>“薛公子,我给你介绍,这是我景叔叔,小时候对我可好了。景叔叔,这位是丹阳尹薛公子。”<br/>薛宝抱拳一礼道:“在下薛宝见过景前辈。”<br/>景无来道:“不敢当,大人是朝庭命官,在下却是马贼出生,天生的对头,大人本来找在下的麻烦已是万谢了,怎么又敢高攀呢?”<br/>“这个,前辈说笑了。”<br/>薛宝一怔,他可没想到这瘦个子脾气如此古怪,而且是个马贼。这般无礼,看在傅冰雪的面子上,一时也不便计较。不过,傅冰雪可就不依了,娇嗔道:“景叔叔,你怎么又欺负起后生晚辈来了,你纵横江湖的时候薛公子还咿咿学语呢,再说你不是金盆洗手十多年了,怎么就是天生的对头了。要说高攀也是别人高攀你这天下第一庄的总管啊!”<br/>“哈哈,你这丫头,都说女生外向这话可都一点也不假啊!”<br/>“哼,又不正经了,景叔叔你总是欺负我,我不理你了。”<br/>傅冰雪面色一红,无限娇羞的跑开了。<br/>直到此时薛宝方才知道这人原来是飘雪山庄的总管,一面是花家,一面是天下第一庄,曾经更是一个马贼,难怪石和平要避开了。<br/>在他的奚落之下也装作没有听到,说道:“前辈既然来了,请府中奉茶。”<br/>这回他倒也没有计较,嗯了一声进了薛府。<br/>“大人……”<br/>在进门的时候,阵焕停了下来。<br/>薛宝皱了皱眉头问道:“怎么了?”<br/>陈焕见那瘦汉子已进了府内,这才低声说道:“这人就是那日在下在留香楼碰到的那个人,在下曾对大人说过,关老爷子也曾见过。”<br/>薛宝点了点头,心想对方既然是飘雪山庄的总管,这番功夫可就白费了。脚下不慢,快步跟了进去,心知这人脾气古怪,生怕怠慢了他。<br/>“前辈请坐!”<br/>命人献上茶来,却见他目光盯在那柄剑上。原来刚才出去大家走的匆忙,没有来得及收起那把黑剑。<br/>薛宝上前捧起长剑,道:“听说这柄宝剑是傅二公子所铸,请前辈过目。”<br/>景无漄接过长剑,轻轻一弹,剑声响动,翁翁振耳,经久不绝。<br/>“果然是好剑,想不到二公子的铸造之术又精进了,真是可喜可贺啊。唉……”<br/>“景叔叔,怎么了,这剑有什么不好的吗?”<br/>听到他的叹惜声,傅冰雪仍不住问道。<br/>景无来摇摇头道:“宝剑虽利,终不及技高一筹,盖世绝艺虽好,却不及众人拾柴火焰高。唉,什么盖世英雄,到最后还不是英雄末路,壮志伏枥……”<br/>傅冰雪似非似懂,薛宝却是心有所动,暗暗点头。一个人的武功和力量再强大也是有限的,又怎么比得过天下众生。这人看似粗鲁实却心明如镜,想他刚才说什么成者王侯,败者寇倒也不是妄言,瞧他的神情倒好似曾经沧海难为水的感觉。<br/>“景叔叔,有燕姐姐的消息了吗?你怎么会来江南的?”<br/>薛宝知道傅冰雪所说的燕姐姐便是传闻中的武林第一美女燕非非了,江湖传说燕非非在他师兄杜长风离开飘雪山庄之后也飘然而去,不知所踪,看来这事是真的了。<br/>“小姐的消息总算有点眉目了,这事说起来还得多谢这位先生。”景无来说着,向陈焕抱拳为礼。<br/>“不敢,不敢。”陈焕知他身份殊然,连忙站起道:“先前不知是前辈驾临,多有失敬,多有失敬!”他这句话倒是实话,早在二十年前景无来就名动天下,是关东最负盛名的马贼,单人独骑搅得北方鸡犬不宁。后来不知为何突然收手,销声匿迹,再出现之时已是天下第一庄的总管了。<br/>两人看上去年龄相仿,实则景无来已五十有余,他以一声前辈相称倒也无可厚非。<br/>这位昔日有名的马贼,今天天下第一庄的总管这时才目视着薛宝道:“江山代有人才出,这话可真一点也不假啊,在下数十年未下江南,没想到这番南下连日之中连遇年少英豪。刚才开个玩笑,大人不要见怪。观大人神庭饱满,气息内敛,修习的定然是一门极其高深的内功法门,甚是佩服,思来想去却不知大人的尊师是哪一位,不知大人可否见告?”<br/>薛宝心中暗自奇怪,按说他是成名的前辈,又是天下第一庄的总管本不应过问后生晚辈的师门秘密,他这么做到底是何意呢?<br/>正在他沉呤之间,傅冰雪已然说道:“景叔叔,你不知道呢,薛公子的内功真是神奇,我身上‘破魔十三掌’的伤就是公子治好的呢?”<br/>“破魔十三掌,你这丫头真也大胆,现在知道厉害了吧?若是赫连铁树亲自出手,现在你也未必能坐在这里说话了。哼,瞧你以后还敢胡闹。”<br/>“嘻嘻,景叔叔,你怎么知道这一掌不是赫连铁树打的呢?难道当时你亲眼看到了?”<br/>“天下最刚猛的掌法莫过于‘破魔十三掌’你大叔当年凭着这套掌法领袖群伦,独斗孤天王你以为这都是机缘巧合吗,那赫连老儿虽然只学了一掌,却也不是你可以承受的,多半是他的徒子徒孙吧。”<br/>“都被你说中了,景叔叔还是你最厉害了。嘻嘻,景叔叔你素来眼光独到,就连我大哥你也绝少夸上一句,薛公子的内功精妙那是不错,得你赞一句那也是应该,这次下江南你还遇到谁了,值得你这么称赞。”<br/>“嘿嘿,你这丫头知晓什么,天下武功绝技各门各派皆是家传师授,你大哥纵然武功绝伦那也只是家学渊源,所谓师出名门,那也没什么值得称赞的。好像这位薛公子我便看不出他师承来历,若非传自名师之手,如此精妙内功岂不值得称道。”<br/>“景叔叔你说连日之中连遇年少英豪,除了薛公子之外却不知你还遇到了谁呢?”<br/>傅冰雪素知景无来眼高于顶,绝少服人,听他称道一时不由动了好奇之心打破砂锅问到底。听到这个问题,薛宝也仔细凝听。在他看来这人的武功比关万重可不止高了一筹,自忖自己与刚才那花家的弟子的武功相去不远,就是比他强上两分也万万不是此人对手,难接百招。听他口中称赞之人,也不禁动了兴趣。<br/>景无来道:“说起来这人也是近年来江湖上有名的人物,咳咳,只是想不到却也是小小年纪只怕比薛大人尚且不及,一身轻功已达登萍渡水之境。如此年纪便有此成就,当属不易。”<br/>“那他到底是谁啊?”<br/>“木十九这个名字你应该听到过吧。”<br/>“天啦,是他啊,他可是刺杀皇上的大刺客啊。景叔叔你碰到他了?”<br/>就连薛宝也吃了一惊,还好厅中在座的都是自己心腹,那些佣人婆子都没有吩咐是不会靠近厅堂的,这才稍稍放下心来。<br/>景无来道:“我也是无意之中碰到的,没有想到是他。哈哈,这里是府尹府,不谈这个,不谈这个。我这次下江南一件是为了打探小姐的消息,另一件事却是受你大哥之托。”<br/>“我大哥之托?景叔叔到底是什么事啊,我大哥都离家两个月了,他怎么没有告诉我?”<br/>景无来没有说话,看了看薛宝。<br/>陈焕等人知他们有话不便当众明说,这些江湖中的事情他们也没有兴趣,当下知趣的站了起来告辞退了出去。<br/>景无来这才说道:“一月前我接到你大哥飞鸽传书,他说江湖之中出现一批神秘之人,武功深不可测,恐怕有所图谋,他已追查去了。而这次不知从那里传出皇宫惊现响马令的消息已令天下震动,响马令虽已作为朝庭兵符,但是里面却藏着一个惊天动地的大秘密。”<br/>响马令,又是响马令。惊天动地的大秘密,难道说殷景仁说的都是真的,《王道拾遗》真的藏在响马令之中吗?那岂不又是一个倚天屠龙古典版。<br/>薛宝心中暗自思忖着,若然这一切都是真的,可是偌大的一个皇宫到那里去找这块令牌呢?玉家已被灭门抄家,玉道济含冤受死,既然早就知道响马令的秘密,,为什么在临死前才说出来呢?<br/>响马令既已天下皆知,如此一来,只怕事情并不像自己想象中的那么简单了。江湖之大,奇人怪杰不胜枚举,这个皇宫只怕不是这么容易守啊。<br/>傅冰雪见薛宝发愣不由问道:“薛公子,你在想什么呢?”<br/>薛宝苦笑道:“在下刚接到圣旨,守护皇宫安危,像前辈这样的高手都来了,你说在下这个任务有多艰巨。”<br/>景无来哈哈一笑道:“大人倒也不必优心,我想真正高明之辈也是不屑于做那顺手牵羊,偷鸡摸狗之事。”<br/>薛宝无奈的说道:“但愿如此吧。在下身为朝庭命官,保护京城皇宫安全那也是在下职责所在,但愿这些江湖朋友不会做出太过出格之事。”<br/>景无来点了点头说道:“天下知道响马令秘密的人可谓屈指可数,他们绝对不可能说出去的。可是现在响马令中藏着《王道拾遗》的消息已经不胫而走,因此引得江湖中人疯涌而至。大公子就是要查出这消息的来源,因此才千里迢迢的追踪那些神秘高手而去。薛大人既身怀绝艺,又是朝庭重臣,想必也很想知《王道拾遗》中的秘密吧?”<br/>薛宝微微一笑,他可没想到景无来问的这么直白。《王道拾遗》可惜,他不知道朝庭之中也有人知道这件事,《王道拾遗》不就是一本治国平天下的书吗。当下故作不知,说道:“前辈愿赐教,在下定当洗耳恭听。”<br/>景无来沉吟片刻,说道:“《王道拾遗》的来历非同小可,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不说也罢。”薛宝心中暗笑,你不说也好岂不知我早就知道了。<br/>只听景无来接着说道:“当年威震天下的破天教孤天王一生所学便得自《王道拾遗》一书。大人刚才已听石总镖头说过,不错,那名墨家弟子杯四海便是孤天王的祖师爷,当年群雄攻破不落城望天涯,孤天王正值闭关,面对群雄强行出关只身独战两位老庄主和弓大侠,唉,两位老庄主武功也是绝顶之辈,可是在孤天王手下,响马堂三人联手只在二十招外便身受重伤,无力再战,孤天王的武功可想而知。好在他是强行出关,内腑早已受伤,与弓大侠一场生死决斗之下虽然胜出却付出生死的代价。”<br/>“景叔叔,是真的吗?大叔三叔和我爹三人联手都打不过那个孤天王吗?我怎么没听爹爹说过呢?”<br/>“傻丫头,你以为这事是什么光彩之事吗?再说了天人之人都以为弓大侠武功天下无双,这事说出来又有谁信呢?”<br/>从景无来口中听到这段当年秘辛,薛宝不由悚然动容。孤天王的武功竟然在弓虽云之上,响马堂三人联手仍非其敌,简直是不可思议之事。若不是从景无来,这位天下第一庄总管的口中说出来,只怕谁也不会相信。<br/>景无来接着道:“不错,这一场大战除了响马堂三位当家和一位前辈知道之外,世上再也无人知道真相。所谓不打不相识,三位当家与孤天王一战惺惺相惜。孤胜天死后,将其先祖传下的《王道拾遗》一书付诸三位当家。破天教既灭,响马堂名威江湖,威名更重。但是三位当家自知受来有愧,一读《王道拾遗》之后更觉书中所说多有道理,好生后悔。可是大错铸成,无法挽回。加之朝庭追查此书甚急,三位当家商量之下决定解散响马堂。《王道拾遗》是天下奇书,集绝世武功和治国平天下的济世良策,还有破天教数代搜罗作为军晌的无数财宝,不可等闲视之。后来三位当家商量,将书分付三份,分别藏于三块响马令之中。三位当家各执一块,分别保管留待有缘之人。”<br/>薛宝奇道:“如此说来,这三块响马令都埋藏着巨大的宝库啊,又怎会为朝庭所得呢?”<br/>“大人有所不知,响马堂三位当家虽然不受朝庭号令,可是弓大侠却是佛宗弟子,继承着佛宗的衣钵。当时南北佛道之争正渐,佛宗一直受到道教的压制。要想改善佛宗的地位,必须得到朝庭的首肯。而朝庭对《王道拾遗》是早欲得知而后快,对破天教的金银钱财历代军资也是垂涏三尺。当时,大将军玉道济的第十一子玉邕便是佛宗无爱大师的弟子。无奈之下,弓大侠只得将其中的一块献于朝庭,但是却并未说出这其中的秘密。朝庭能不能猜破就要看朝庭的能耐了。这样一来对得起佛宗,二来也没有违背孤天生的遗愿,可谓一举两得。因此,直到现在这个秘密也没几人知道,包括三丫头你也不知道。可是,现在江湖上突然传出这个秘密,大公子自然得追查这个消息的来源。”<br/>原来如此。薛宝恍然大悟。<br/>“只是如此隐秘之事,却不知前辈如何要对晚辈提及呢?”<br/>“哈哈,就知道大人有此一问。目前知道这个秘密的人已经齐聚京城,大人既肩负着守卫皇城的安危,那么想来与他们的冲突是不可避免的了。他们之中并非所有人皆绝顶之士,落入大人手中的人我希望能从他们口中查到这个消息的来源。”<br/>“好,这个没问题,如前辈所愿,一有消息我会即刻通知前辈。”<br/>“哈哈,大人果然爽快。不知大人是否有兴趣知道这块响马令中所藏为何呢?”<br/>薛宝心中一动道:“为何?难道三块令牌之中各有所指吗?”<br/>景无来微微笑道:“正是,老庄主所持有的令牌中藏着武功秘籍,二当家傅老庄主所持的令牌为诡道之法,杯四海集阴阳,术士,法墨各家之精华,搜集了天下机关,兵器,奇门破敌之术无奇不有,故称诡道之法,而大当家弓大侠所持的令牌便是破天教数代以来搜集征刮到的军晌金银财物。大人知道飘雪山庄的剑法是从那里传出来的吗?”<br/>“莫非?”<br/>“哈哈,不错,少爷和小姐的武功都是得自那块令牌之中所藏《王道拾遗》上的半部武功。可惜只有半部,否则少爷也不会离庄而去追求完美的剑法。而二公子的铸造之术便是习自诡道之法,二公子一生所学全然不止这些,唉,可惜……”<br/>薛宝不明他所叹为何,心中却是想着另外一件事,仅凭着《王道拾遗》中的半部武功,杜长风便取得了天下第一剑的名头,看来《王道拾遗》的确名不虚传。若然找到另一块藏着宝藏的响马令岂不是富可敌国,想到这里,顿时兴奋起来。<br/>“大人,在下另有俗事在身,不便打扰,便告辞了。希望大人不要忘了对在下的许诺。”<br/>“怎么会呢?前辈的嘱托在下铭记于心,嗯,前辈不在府中住下吗?只有任何蛛丝马迹在下都会告之前辈的。”<br/>“哈哈,谢谢大人费心了。在下住在府上只怕会给大人带来麻烦。大人若有消息就告诉三丫头吧,她知道怎么找到我。”<br/>“好,前辈好走,恕在下不远送了。”<br/>“景叔叔,你等等啊,我还有问题没问你啊,我大哥什么时候回来啊?”<br/>“三丫头,你着什么急啊,有大人的庇护还有人敢欺负你不成,哈哈哈……”<br/>景无来说完,放声大笑,出了府门渐渐远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