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郁林没理他，于是他又去找坐在一边的顾澄聊天。
他上下打量了一下顾澄，然后伸出小手。
“你好，我叫李焚，是庄郁林的弟弟，请问你叫什么？”
“还敢直接叫我名字”庄郁林背对着嘟囔了一句。
顾澄也伸出手，握了一下他的。
“我叫顾澄。”
“你是我哥的朋友吗，我从来没见他带朋友到家里来”
顾澄看了看庄郁林，他正弯下腰，露出一块腰上白皙的皮肤。
他摸了摸鼻子，咳嗽一声，“算是吧”
“这里没你的事了，自己玩去”庄郁林头也没回，在背后淡淡地开口。
“姨妈叫你陪我玩”
“表哥叫你自己玩”
小男孩在庄郁林背后做了个鬼脸，大跨步地回到了客厅。
空气一下子沉寂下来。庄郁林终于理好了东西，一屁股坐到柔软的床上，形成一个凹陷。
“你表弟挺好玩的”
“混熟了之后你会被烦死的”庄郁林撇了撇嘴，低下头沉默了一会，然后他好像又想到什么似的抬起头。
“今天他可能会在这里过夜，要不我们明天再回去”
“好啊，反正后天才上课”顾澄耸了耸肩。
走到客厅的时候，男孩骑着自行车像风一样险险地擦过他们，绕着整个客厅欢快地转着圈子，打扫的阿姨跟在他身后勤劳地擦地，庄郁林看得脸都绿了。
发现他表哥眼神不善，他来了个急刹车差点摔倒在地上，然后被庄郁林揪住领子拽到沙发上，自行车被扔到一边。
他不安分地扭动着身子，试图发出抗议，但都被镇压了。顾澄也跟着他们坐到了沙发上。
“作业做好了没？”
“还没”
“那还不去做？”庄郁林沉了沉脸色，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更加严肃。
“那你教我啊！”男孩竖起了眉毛。
庄郁林顿了顿，“可是我功课也不是很好”
“那你还说我！”
他的耳尖泛起了粉红色，顾澄笑了一声。
庄郁林看了他一眼，“你可以让他教，他成绩很好”
“是吗”男孩沮丧了一下，看起来相当不情愿。
但是庄郁林当场翻出了他的书包，拿出了所有作业，连笔都给他准备好了。
“快做吧，有不懂的问顾澄”
男孩哀嚎一声，但还是接过了笔开始有模有样地做作业，看起来很快进入了状态。
庄郁林打开了电视，给自己泡了杯茶，顺便给顾澄也泡了一杯。
“为什么我没有！”
“做你的作业”庄郁林头也没回。
“哥！”
“又怎么了？”他回头不耐烦地吼了一声。
“你声音开太大了，都影响到我学习了。”他说着还撅了噘嘴，露出一副真的很苦恼的样子。
庄郁林白了他一眼，把声音开小了一点。
顾澄饶有兴味地看着他们互动，发现庄郁林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过了一会，一本作业本递到了他面前。
“我做好了，你帮我看看”
“好吧”顾澄拿过作业本开始检查。但他很快就摇了摇头，ABCD才四个选项，就算大部分是蒙的也没一题答对的，简直是惨不忍睹。
他看向庄郁林，犹豫着要不要告诉他表哥这一残酷的事实。但他立马否定了这个想法，这两兄弟在对待作业的态度上都是半斤八两。
“和我哥相处肯定很难吧，他脾气可真差”
男孩突然凑近他偷偷在他耳边说道。
顾澄笑了一下，看到他乌黑的头顶，突然很想放上去揉一揉。
“也只有我才受得了他”
他皱了皱鼻子，瞥了坐在一旁的庄郁林一眼。
“你在说什么”庄郁林突然回头，把他吓了一跳。
“做做什么！”他躲到顾澄身后瞪着他。
庄郁林深深地叹了口气，无奈地转向顾澄，“晚上吃什么，家里吃还是出去吃？”
“出去吃！”
“没你的份，小鬼”
“你说谁是小鬼！”
这个年纪的男生最忍不了被当作小孩，他朝他表哥大吼一声，当场炸毛了。
顾澄终于伸出手摸了摸他柔软的发顶，手感意外的好，像真丝绸缎一样顺滑。男孩回头朝他灿烂地一笑，似乎是认为他站在他这一边。
庄郁林又皱着眉望向顾澄。
“我没意见”顾澄一边摸着小孩的头发一边回答。
“你太宠他了”
庄郁林皱着眉说，他把顾澄领到客房。
“他是你的表弟，我对他好不好吗”在黑暗中，顾澄只能尽量从对方的语气中辨别蕴含在其中的情绪。
“你会把他宠坏的”
顾澄不置可否，反正看起来他表弟已经被宠坏了。
灯被打开，暖黄色的灯光一下子倾泻下来。把顾澄安顿好之后庄郁林就离开了。
顾澄坐在床上，目光扫了一圈。这幢房子有很多房间，这只是其中的一间客房，因为都没人住，所以看起来空荡荡的。
房间设施很齐全，他走进浴室的时候发现毛巾洗发水沐浴露都整整齐齐地放着，甚至还有一次性内裤。
他舒舒服服地洗了个澡，然后躺在床上只留了床头灯。
厚厚的窗帘使整个房间变成了一个密闭的空间，他觉得自己很快就能够睡着，但这几天的事不断在他眼前放映，就像做梦一样。
然后在寂静中他听到门把手被转动的声音，有人走到了他床边。
“睡了吗？”对方问。
“没有”顾澄睁开眼睛，看到是庄郁林，“怎么了？”
“没什么，一个人睡不着”庄郁林摇了摇头，然后掀开了被子爬上床，躺在靠窗的一侧。
顾澄没说话，他屏住呼吸。庄郁林翻了个身，把胳膊横在他胸前，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就闭上了眼睛。
“你表弟呢？”顾澄轻声问。
“早就睡了”过了一会——
“晚安”庄郁林说。
“晚安”顾澄关了床头灯，房间陷入了一片黑暗。
过了没十五分钟，房门又被敲响了。
顾澄刚要睡着，一下子又被吵醒。他睁开眼睛，发现床边小小的一团。挣扎着打开灯，庄郁林他表弟正抱着枕头看着他。
“一个人有点害怕”趁顾澄还没完全醒，小男孩抢先说道。
“那你怎么不去找你表哥？”
说完他就无语地想到他表哥现在就躺在他旁边。庄郁林还没醒，保持着刚才的姿势。
“他太凶了，还是跟你一起睡比较好”
说着，他就要爬上床，爬到一半又疑惑地看向旁边微微突起的一团。
庄郁林懊恼地吼了一声，猛地从被子里探出头，脸红扑扑的，头发翘得乱七八糟。但显然他的脸色不太好。
“滚回去”
被吵醒之后，他似乎就要抓狂了。
小男孩瑟缩了一下，“好吧”他说，“不打扰你们了”
然后快速地逃到了门口，还贴心地关上了门。
庄郁林一下子又躺倒在床上，重重地砸在枕头里。
“现在你看到了吧”他说着，又缠到顾澄身上。
顾澄无奈了一下，还是你比较缠人，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