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画矜真的很抑郁,脸色明显比平时难看了不少,就连蓝凫都不敢太招惹她,生怕她一个不高兴将它的羽毛全拔光。也不怪画矜如此,想她好不容易琢磨出来个借口去探玄衍口风,谁知玄衍竟给她出乎意料的来了那么一句话,她当时五脏六腑差点气炸了,生挺着将蓝凫带了回去。
后来,她也曾耐着性子再去找过玄衍,大致就是问他除了藏姑娘外,若是藏别的什么会放到哪里,可玄衍却来了句,“没什么值得我藏的。”愣是将她生生噎了回去,她就差直接问“你把我爹藏哪了。”不过这终归只能想想,日子还得过,她父尊还得救,她这浮川宫还得待。
然,浮川宫今儿来了个常客,那便是刚云游而归的长寻上神。
长寻的录元宫虽说在第八霄云,但离浮川宫也不是太远,再加上第九霄云不住人,所以长寻与玄衍算是半个邻居。尽管长寻不怎么在九霄云上待,但只要他回来,必定会找玄衍来叙叙旧。起初画矜挺费解的,长寻一个风流公子哥的性格,为何会跟玄衍那种冰山毒舌交上朋友,但后来细想一番她也就理解了,大概是他俩住的还挺近,几万年里总会经常照面打招呼,久而久之便自来熟了。
不过,长寻此番前来可不单单是为了话旧,他这次是不得已回的九霄云,因为他爹也就是前任天君,逼他回来操办焚香节。所以,他想请玄衍给出出主意。
说到这个焚香节,画矜她也是略有耳闻,就是每年的六月初六,被这些仙神定为是劫难之日,所以这一天大大小小的仙神必须要焚香生烟,以此来渡劫化厄。其实,这也就是九霄云上的一个祈福习俗,无非就是将一众仙神都聚到一起,玩玩乐乐的联络下感情,走走关系。
画矜听长寻说道这些的时候,完全都没当回事,毕竟这节日跟她又没什么大关系,就算她人在九霄云上,也只是个区区的小仙婢,无非就是端个茶送个水。可长寻道了句话,却让她差点惊得跳到池子里。
他道:“小初,焚香节你就负责献舞吧。”
画矜脚一软差点没站稳,缓了好一会,才莫名其妙的问:“乐府那么多美艳的舞姬,还用得上奴婢?”
长寻看了眼坐在一旁淡然自若的玄衍,挑起嘴角笑道:“你家帝神说,你舞姿甚~是~美~艳~。”
这话要是玄衍能说出来,她打死都不相信。
果然,玄衍将碧玉茶杯放下,淡淡的道:“我只说还不错。”
画矜一副了然的模样,看吧,他说的是……嗯?他这是在夸她?那是自然,别的不敢说,她琴棋书画可能拿不出手,但跳舞还是可以的,毕竟幼时她就传承了她娘的衣钵,以至于后来她的舞还曾被传为“大荒一绝”。不过,她最近一次,正儿八经的献舞是在她父尊的生辰宴上,彼时她虽只是少年,但很可能还会有人记得这事儿,若她真的在焚香节上献舞,人多眼杂的保不准会被认出来。而且,她也不想为九霄云的节庆去献舞。
深思熟虑了番,画矜赧然一笑,“奴婢舞技一般,随便跳跳还行,拿不上台面的,就不去丢帝神的脸面了。”
长寻显然不买账,“小初,你过谦了,你家帝神都能称好,那必然是真的好。”又对着玄衍挑了下桃花眼,“对吧?”
玄衍抬眼看向她,“我从不知脸面为何物,你不用怕。”
画矜:“……”
长寻:“……”
话都到了这个份上,玄衍连脸都不要了,她若是再推辞,恐怕就是不大妥了。可是,若她真去献舞,风险又太大……琢磨了会,她忽地眼底精光一闪,莞尔一笑,“帝神,奴婢觉得唱曲跳舞之事未免有点稀松平常,想来诸位仙神早就看腻了这些,不如,这次换个新花样?”
玄衍没说话,静静的看着她,意思让她说说看。
长寻一脸好奇的道:“什么新花样?”
画矜看了他俩一眼,温婉笑道:“这次,我们来唱戏。”
长寻有些懵然,“唱戏?”
玄衍还是纹丝不动,只是指尖轻轻敲着杯盖。
画矜点点头,煞有其事的说道:“奴婢以前在夜海的时候,司泽水君喜欢听凡间的戏文,便经常叫一些会唱戏文的小仙过来,那些戏文要比唱曲跳舞有趣的多,若能在梵音节唱上一段,定能让大家耳目一新。”
长寻赞同的面露喜色,“这个主意不错。”复蹙了下眉,“可这戏班子去哪找?”
画矜轻笑道:“这个您不用担心,司泽水君组过一个戏班子,当时恰好是奴婢负责此事,这回奴婢将他们请过来便是。”
长寻开心的眯了眯桃花眼,“甚好,小初,那这事儿就交给你办了。”
画矜眉开眼笑的道:“您就放心吧。”
而自始至终的都说话的玄衍忽地开口,“你也上台唱?”
画矜怔了下,听戏她会,唱戏她哪里懂,遂难为情的道:“奴婢不会唱。”
玄衍意味不明的道:“我以为这个你擅长。”
长寻眼神在他俩之间游离了下,估摸玄衍又是在调戏这丫头,遂嘴角含笑的摇了摇扇子。
相比他的轻松,画矜却心里一颤,玄衍这是话里有话啊,难道他是说她给绝颜设局的事儿?竟然还记恨起她来了。想到这,她又有几分不舒坦,呶呶嘴道:“奴婢可没有别人唱得好。”
玄衍聪慧绝顶,自是明了她的言外之,遂若有所思的道:“你说的是绝颜?”
这顿时引起了长寻的好奇心,“还有绝颜的事儿?”
玄衍平淡的道:“你问她。”
长寻冲画矜眨了眨眼,“小初,说说。”
一提到绝颜,画矜就莫名的怄火,遂有意无意的看着玄衍,撇了撇嘴,“奴婢可不敢背后议论绝颜神女。”
长寻明白过几分味儿,故意怅然的道:“小初,你这语气有点酸啊!”
画矜愣了下,回想起来方才语气好像确实有几分不对味,估计是对绝颜火太大的事儿,可她脸皮却莫名一燥,不自然的道:“上神,您就别拿奴婢打趣了。”
玄衍倒是没什么反应,只是眉宇间隐约透着极浅的笑意,他淡淡的看着画矜,“焚香节你着男子装束。”
“为何?”画矜一头雾水。
玄衍眼底略有深意,唇角渗出若有似无的笑意,“我既藏了个俊俏小生,总得对上人才好。”
“哈哈哈……”
当听到长寻这放荡的笑声时,画矜仿佛明白了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