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锋的二弟剑文在他母亲的一手操纵下顺利地进了开阳坪里做了国家工人,尽管这是个非常辛苦的工种,但这一切都似乎往苏凤所希望的方向所前进着。
这一年正是改革开发的伊如,人们都开始有了很多不一样的想法,分田分地等制度让人们心里有点失望,在生活中却得到了很多实利,勤劳的人们开始尝到了甜头,那些平时习惯等待救济的人则开始眼红、心理不平衡,但正是这样充满着竞争的场面让这个社会开始悄悄地进行着前进,摸索前进的人们让这个社会主义在悄悄地变得更有特色。
剑锋开始走出家门,到了企沙镇去做建筑工人,而妻子林蔚因为没有家庭的帮助而最终不能到防城去和她表姐学医,所以只能在家里从复着农村人所普遍的耕种,长子子群已经在肚子里酿造。
在企沙镇反修路,剑锋认识了一对夫妇,当时他在那儿做建筑,对面屋的一个亲切的大姐对这个脸如鹅蛋脸的清秀青年颇感面善,于是聊了起来。这个大姐叫郑桂兰,当时正在这个新兴镇上做着裁缝,她丈夫在乡政府里做着三分一大队干部郁胡于,正是这对夫妇在接下来的二十几年里结成了最亲密朋友,风风雨雨地协手走过的日子,尽管在以后日子里贫富差距是如此之大,但这份友情在他的后代中也一直地延伸下去。
“那什么时候你也带弟妹来让我看一下。”郑桂兰对这个出清明活泼的剑锋真的是一见如故,彼此都诉说着对方的苦楚,贫穷人的友谊竟是如此真挚。
当时郑桂兰就已经在企沙镇开了一个小卖部,这也是改革开放时刚刚兴起来的各种私营企业之一种。
农村水井头里,由开始的容忍到后来林李蔚也开始和家婆争吵起来,但这一切她不尝敢跟丈夫提起。腆着大肚子的她独自经营着这个家庭,婚烟给她带来了生活的另一半,但也给她的原来的很多理想都在这些平凡的日子里全部化为乌有。
“日子何时是个尽头?”收在山里面的林李蔚常常想起了自己这么年来所走过路,每每从梦中不能够去读大学的冷酷中惊醒。
“哇哇……”这天早上她不再是被高考大学梦的破灭中醒来,而是为自己肚子的剧痛和婴儿的哭泣中惊醒。一切是如梦,但似乎是在梦中,她迎来了自己的第一个孩子——子群。
“我们出去吧,在家里总不是个办法。”这天似乎也怨倦了家中无时无休的争吵,及因为母亲和别人一针线都要争吵而让村民带来的烦恼,剑锋早早就起来把行李收搭好叫醒了妻子。
“好啊,我盼望这个日子多少天了,你知道么?”这么长时间来总是渴望冲出去的李蔚眼中一下子湿润了。这段日子里,虽然是这个家族的第一个孙子出生,但家婆家公都没有帮喂养过,而那些小姑子和小叔子因为家婆控制得利害也没有帮忙过一点,这一年子群可从没有来脱离过她身后一步,不管她是在自己挑秧还是插禾,不管自己身上已经长出了热疮,或者小子群的身上长满了痱子,总之这个新妈妈目睹着已经退休在家的家公和已经身体全好起来的家婆那冷眼,年轻的心就无限之痛。
“是啊,希望这次我出去后也不再要回来了。”剑锋体贴地从妻子抱抱过了子群这个小胖子,这孩子已经长得对岁了,牙齿长得飞快,也开始学路了,由于母亲奶水不是很够,平时只能用糖来代替奶,所以他的牙齿刚长出来就坏了许多。
“爸爸!”那张甜甜的嘴叫得剑锋本来说不会哭的眼又是一阵辛酸。这对夫妻,一个是从小就在宣传队里长大的,心比天高地想把自己的所有的才华都表现出来:而一个是高中生,当时的高知识分子,想在社会中有所作为,这样不愿呆在永久地没有变化的农村里是可以原谅的。
他们在企沙派出所面前的一个叫电厂的地方落了脚,已经和郑桂兰结成姐妹的林李蔚每天都守着一个小摊铺,等待着邻近的那所中学里的学生来买零食,而剑锋则和胡郁于每天早晨都去到防城去进货,不再做着辛苦的建筑工人。进了化回来,就到街头去拾猪屎去买给肥料站以换生活所需费。
胡郁于已经不能在镇上做大队干部了,因为干部体系的问题而被下放,镇里所有的人对他都是敬而远之,唯有对很多事情根本不介意的剑锋把当作好“连襟”地看待,毕竟彼此的老婆已经结成了姐妹,或许正是这种态度他们在以后漫长的岁月里不管是何种原因,他的友谊都不曾破灭过。
子群也开始慢慢长大了起来,这小家伙可凶得很,成天都把自己的膝盖撞得七青八肿。
“大姨婆,大姨婆。”这天已经有岁半了小子群有点神秘地眨巴着那双小眼睛凝望着正在缝纫机面前补衣服的郑桂兰。
“什么事啊?”难得见这胖小子定了下来,郑桂兰虽然感到有点纳闷,但她还是装着不太理睬他。
“我长大要当官。”小子露出了黑黑的牙齿有点诡异。
“当什么样的官?”
“电视上那些屁股一扭一扭的官。”童言让人爆笑脱牙。
但这小孩子的性格是很难缠的,按照水井头这里的说法就是他很“呗阶”,从小都喜欢把“去凉风”说成了“去风流”,所以村里大大小小的人们都疼爱地叫这个虎头虎脑的小家伙叫做风流大。
“三姑三姑,你帮我把这条蕃薯削一下。”才一岁半的小子群坐在蕃薯堆旁边冲着三姑誉剑春叫着。
“好啊。”誉剑春很爽快地答应着,不一会儿就削好了边问,“这条蕃薯这么大条,你给我一半吧,否则你吃不完的。”
“好啊。”小子群也是极爽快地答应着。“咔兹”地一声那蕃薯应声而断了。
“你赔你赔我蕃薯,你赔你赔!”没想到那蕃薯才刚断,小子群就叫了起来,这把誉剑春一下子为难了起来,忙从蕃薯堆里面找出了一条更大条的给他削了。
“这条不是我原来的那条,你要帮把原来的那条接起来,你快接起来。”小子群声音叫得越来越大声,小虎眼里瞪得直大,看来这也是个极耍赖的主子。
“好好好。”眼看这个大嗓门一叫起来,就很快把家里所有的人都叫了出来,誉剑春忙着把芒萁骨把原来被自己折断的蕃薯接了起来。
“嗯。”子群把那蕃薯一拉,马上又叫嚷了起来,“这蕃薯是接起来的,这蕃薯是接起来的。你要赔,你要赔。”没法子了啊,剑春只得逃一般地挣小侄子的手跑了,留子群一个人在那儿哭着。
小子群真的是很燥很顽。
“风流,风流,你千万别踩着火堆啊。”八二年的那个冬天,整个家庭里的人都坐在火堆面前烘着火,这时刚学会走路有几个月的小子群边扭着屁股跳着他自己创的“舞蹈”边在火边为大家取乐子。
“你叫我不踩,我就偏要踩。”没想到子群真的一脚就踩了下去,“兹”地一声小子群的脚全起了泡,随之他的哭声一下子把这些乱了的大人都手脚抽搐了。
“快快快!”那些大人都匆忙地去提水的提水,找药的找药,而林李蔚则跟到下面的那个碾谷房那儿提来了一斤汽油让已经不成样了的小子的脚伸了进去,这才行后来他的脚上没有了伤痕。
“子群,给你月饼。”八三年的八月十五,剑锋把一个月饼塞进了子群的手里,毕竟他见到人家有月饼吃就已经吵得自己连活都做不成了。
“这个月饼真大个。爸,我给你一半。”没想到已经有点长大了小子群会学会了迁让了,这不禁让剑锋心里一阵高兴,随即那子群手中的月饼折成了两半。
“哦呵。”在那月饼刚成两半,小子群的眼睛就大了,随即又吵了起来,“你赔我月饼,你赔我月饼!”
“你刚才不是已经主动让爸爸折成两半的么?”剑锋不禁皱了皱了眉头。
“你赔我月饼,你赔我月饼。”子群再一度叫了起来。
“扑”地一声,那两半月饼都被剑锋扔进了树丛中,转身走了,这次子群不再哭嚷,怔怔地望着那个钻不进去的树丛,想了很许久,自此以后子群这方面的性格收敛了一点儿。
“我们还是走吧。”在一九八三年夏天已经怀了第二个孩子有八个月时剑锋有点叹息地说。
“走吧。”现在已经逐渐习惯了妇随夫唱的李蔚再一次响应着丈夫,没想到自己的舅舅也作弄了丈夫,把丈夫应该可以进入水产公司里的职位也偷龙换柱地让他自己的儿子,并且由于在丈夫做建筑工人时工友对他的污陷,林李蔚也同意随丈夫回到水井头村去,毕竟第二个儿子子艺也快出生了。
回到水井头村,走出去一恍三年的时间让他们还是感慨万千。家里发生的事情更激烈。
“母老虎”家婆和自己的小叔子(誉德福)的弟弟誉德禄因为耕牛用时分配不当而打架,现在家里只有一条小牛仔了。没有喂养一天小子群的家公誉德福也去西环去帮已经生了一个女儿的剑文去看顾孩子了,因为剑文承诺过说要养他们送终的,偏心的老人啊。
“现在你们又回来了?你们不是说永远都不会回来了么?”对这对被她赶出去流浪了两年多的年轻夫妻,家婆以这句话来欢迎他们。他们也仅以沉默来对待她的热嘲冷讽。
“剑锋,你是不是她的亲生儿子?”林李蔚不禁开玩笑了。
“我想或许不是。”剑锋也开着幽默。
这年的老历六月十八台风大作,许多树木都已经被吹断,公家的电线也被压断了许多,在这天仅仅誉德福也回来了,因为剑文的女儿已经有一岁多了,不再需要他来哄养了,而剑文现在也因为说他饭菜比较多最终让剑锋把他接了回来,剑锋还因为这个问题打了他这个卑鄙的二弟几拳。
“爸,我叫林大妹帮你打针,我去把外面吹断的木头钜断。”由于在回来的路上被台风雨淋湿了身,誉德福那本身伤心的身子染了风寒,剑锋安顿了他后出去了。
“你这是干什么?是不是想把所有的木头都砍去,是不是我家所有的东西全都归你了?!你不是说死了也不会回来了么?你这种人应该早就死了。是不是这样?你这个千刀斩的。要死也不要回来死。”这个歇斯底里的苏凤恰好见到了大儿子,顺手拿起的刀差一点把他就捺个中。
“不就是砍来烧而已么?你砍了还不是让你的那些儿子用来烧,难道我不是你的儿子么?即使我是野种,来这儿住了这么多年也算是誉德福的仔了。”见她咒得这么可怕,想起了早晨回来时妻子所开的玩笑,剑锋不禁顶了嘴。
“是啊,那是不是这满山的山岭都可以说是你的了?”身体已经全好的苏凤一把抢过儿子手中的木头,“你的确是个野仔。”
“媳妇,你出去看看啊,怎么刚回来就吵得这么利害。”由于这几年来对长子夫妇的偏心,心中很是惭愧的誉德福对腆着大肚子的林李蔚说。
“好的,我先帮擦一下风油精。”林蔚说着走了出来,“阿纳,何必吵得这么可怕。棺材板应该还是有的,你争那几根木头能够做棺材棒就算了不起了。”由于这么多年受她的气太多了,林李蔚也不想忍得太多。同是母亲,为何她和自己的母亲亲卢云相差这么大?
“你这个死母牛,出了企沙几年后就开始嘴越来越利了。”顺手抄起墙角的柴签就往林蔚那腆着的大肚子冲去,看来是打算把这对母子都签死了的。剑锋已经来不及拉住她。幸亏李蔚闪得快,闪进了家公睡的正厅里,一把踩住了她的柴签在脚下,转而一身冷汗直冒,而剑锋更是惊得目瞪口呆。
“你这是干什么?想弄出人命么?”这时睡在床上的誉德福也站了起来拉住了眼里冒火的苏凤。
“你到底是帮谁,是不是出去住了一段时间就完全不听我的话了?”苏凤边哭着边一下子把手中的刀往丈夫的脚扫去,血流如注地从誉德福脚中冒出。
“叭”地一句耳光从苏凤的脸刮去,剑锋那手掌在失去理智的情况下犯了一个犯天条的错误。很快苏凤醒过神来,一把锄头握于手中冲进了剑锋那由厨房做成的房子里一阵猛劈横扫,那简陋的家里一切东西都尽化为破烂。
“你不叫我,我以后绝对不回来。”苏凤在把一切都打破后冲了出去,留下了一句话,一看就知道她是回她那名叫“荒田”的娘家去了,这个已经五十岁入年的中年人还像个小媳妇一样泼辣。
“我以后绝对不会叫你回来。”这时林李蔚似乎也铁了心,留剑锋这对父子凄凉地坐在那儿。
“李蔚,爸爸也不见了,快起来,快起来。”这天晚上起来拉尿的剑锋惊叫了起来。
“快快快。”同时也不太能睡得着的李蔚也腆着就在这几天要生的肚子跟着丈夫朝一公里的大车龙水库走去,因为很多人投水自杀都是去那儿投水的。果然在那儿见到了正在蹲坐在那儿的公公誉德福。
“爸爸。”剑锋再一次哭出声,瞬时这一家三口在这水库边哭了许久许久,誉德福这个已经五十二岁的中年人像小孩子一样在儿子媳面前诉说这么多的委屈。
“爸,你当年是如何同阿纳认识的?”看着这个这么多年来都不缺乏游手好闲气的父亲誉德福是如何和彪悍泼辣的母亲苏凤相识并结成连李的。
“当年我是唱彩茶剧的,在里面扮相很漂亮的,后来你母亲就这样和我相识了,那时你奶奶是不同意的,就像前段时间里你阿纳反对你们结婚一样。”誉德福说这话时想起了自己的五奶黄芝秀(自己爷爷的弟妹)所说起的年轻时的事——
芝秀:“我说老邱妹(剑锋奶奶),你看那个唱彩茶的姑娘你觉得如何啊,没想到整个彩茶团都由她来管理。你儿子演女的,她演男的,没想到这样也能够挺般配地演好这场戏,看来以后有可能会假戏真做啊。”
壮年的邱志英眼一眯凝望着那扮相还的确有点不错的黄凤:“我听说她很泼辣的,我叫谁做媳妇我都不会让儿子娶她。”但没想到后来她却真的成为了自已长子的妻子,这个事情后来一直被芝秀当笑话来说。
“那为何会形成这样的婆婆?”李蔚不禁好奇。
“人种吧。”剑锋一手撑扶着伤心的父亲,一手扶着怀胎六甲的妻子。
“她家的人种也很可怕么?”
“怎么不可怕,外公是学武功的,外婆听说就是被他一巴掌打碎了头骨而亡的……”
“这种事情岂是能够由你来说的。”誉德福这时又喝断了儿子对长辈的评价,果然剑锋马上就停嘴了。剑锋尽管能够帮他母亲对着骂,但他可从来不敢顶过父亲一句的,尽管前几年父亲已经本应该传给自己的职位传给他二弟,但他外表更是不敢丝毫表现出来的,毕竟这个家的斗争让这个家庭里的男人都是心疲力瘁了。
“我看来也得带四弟弟出去做一些工作了,不能让他老是闷在家里。”剑锋作为长子开始刚刚从初中毕业出来的四弟着想了。
“是啊,你有什么工种你帮他介绍一下,他总是不说话,太沉默了。”为了让家公放宽一些心,林李蔚也是帮着说话,但其实这对夫妇也不知道自己的前路是在哪儿。
“考两年中考都考漏题,看来他真的没有读书命!”这个沉默寡言的四儿子一直都是誉德福的最爱,但他却是苏凤最看不起的儿子。四儿子剑泽已经毕业快年半了,整天坐在家里或者骑着那辆破自行车踩得像风一样,他就有点心惊胆跳,总怕他会出事。
剑锋很快就沉默了,毕竟三妹是读书那样好,但最后也是因为营养不足而在中考失利,那时三妹身上都倾注着自己多少心血,现在四弟却不是客观原因,而是主观原因不能读书,不对剑锋来说不亚也是一个打击。
“或许是我们所住的这片地方不能出读书的人种。”心里颇有点不想留下住在这边村上的的剑锋在这几年的消极后更认真的学习着各种风水相法,人命理法等,这也许是在中国里特定存在的文化所在,正是民间有着这种人物的存在,而让这种被先人总结出来的各种卜相法在没有科学解释的情况下却能在民间流传千百年而衰。
“不是地方的出的,而是人命吧。”李蔚虽然对这种没有科学根据的学说颇为不屑,但她还是迁就着丈夫所说的话。“但不知道这次婆婆会不会真的是让我们去接她,她才会回来?”想到低文化的婆婆的那种表现,她不禁摇了摇头。
“但愿不会吧,毕竟家里的农忙活她可从来是不服输的,看见人家插的秧那么好,她不可能坐得住的。”深黯母亲这么年性格的剑锋很是有把握地说着。
“呵呵。”想着妻子的性格,誉德福也不禁笑了。
但这次剑锋把握错了,没想到整个家庭里所有的农活他都做齐了(那时他弟弟妹妹都出去了,他为宽父亲的心,只能一个人全部把这大家庭的六亩田全都耕种完了,而妻子更是在几天之内就要生了,幸亏大儿子子群能够在怀孕的妻子背后安静下来)那段岁月啊。
“剑锋,你阿纳叫你去接她回来。”每过几天就有人帮她母亲把话带了回来。
“现在老婆就这样几天要生了,你告诉她说我们对不起她,就让她回来算了。”或许是心中有气,或许是因为的确抽不开身来,家里没有牛的剑锋最终只能用自己的人力去耕了这所有的田。
“剑锋你这个野仔,是不是想犯天条,你连老纳都打。”这天由剑锋两个舅舅护送回来的苏凤边“委屈”边跪在外哭。
“出来,剑锋,你个奶鸡巴!”苏成仕和苏成任想冲了进屋里打剑锋这个“不孝”的外甥。
“你先不出去。”腆着大肚子的林蔚把一个大脚盆拦在门口里,叫定了丈夫坐在里床里,“你别出去,你出去就会被打的。”她边从床底里拿出了两瓶汽油放在门口里,火柴也随手放在身上。
“你们敢入来的就来试一下,”林蔚一点也不惧地帮子群娴静地洗着澡,“你敢进村里来打到任何一个人,你们就不想出村,你们出村也是被打烂才出村的,我们誉姓是大族,你们要是敢听你姐姐的话的话,你们就绝对要出人命。”但她也知道这村民里不会来插手这件事的,但李蔚也知道脾气同样爆躁的两个舅舅这次真的是想把丈夫打死的,“你有话还是慢慢说,有道理还是说道理,否则你们就是入得就不能出得,你敢打死人,你们全家就是惹火烧身。”她暗示着,“你知道你姐姐是什么样的人么?你们要是还敢助你姐姐的话,你们就知道什么叫做生死。”
很快在嘴把凌厉的林李蔚把这么年家婆所发生的事情把这对舅舅骂得灰溜溜,毕竟是文化人说话是如此有条理,而只会骂“死牛纳尸体”这种绝话的苏凤是绝对不能应付得来的。
两个弟弟走后,苏凤又是吵了一天晚上。
“爸,昨天晚上我就是用这个东西来应付着两个舅公的。”拿着汽油走进了家公誉德福屋里。“啊!”誉德福这才明白昨天晚上的人命一旦发生,那绝对不仅是一条人命的事情。
“黄凤。”这时一向和善的誉德福直呼着自己妻子,用指狠狠地指着苏凤的额头,“你想死了!你真的想死了!你不要以为你弟弟有功夫,媳妇有马虎,你看看吧!一切都是你的错,不是你死就是我死了。家”苏凤目瞪口呆……
三天后林李蔚搬着凳坐在正堂里把家婆骂了一上午,没有让她走出半步,全村的人都来看,毕竟平时都是母老虎骂人的,而今天却被人骂得这样灰溜溜的样子还是头一遭。
再过三天,本书的作者子艺出生了,正是立秋,也是一年中最中间的那天,由于也略懂医术的苏凤没有近来帮接生,辛苦地出生并自己帮儿子切脐带,并且忍痛消了毒。
子群多年后还记得当时自己的二弟出生时的情况——
“子群,你也上床吧。”快要生孕的的林蔚边忍着痛边对着已经三周岁什么东西都懂一点了的子群关切地说。
“不,我不肯上床床。”望着母亲由于痛苦而有点狰狞的表情,子群吓得不浅,哭得更厉害,“爸爸,爸爸,你快回来啊,你快回来啊!”这时剑锋还是久久没有回来。
“爸爸啊。”望着已经出生的弟弟,他还是眼那么大。
“那时二弟的肚脐带真长啊,简直有一米多地缠在身上,花花红红的。”十年后子群还记得清清楚楚。
“爸爸,妈妈生弟弟了,妈妈生弟弟了。”子群抱着刚刚从山岭外边走回来的父亲,高兴的父亲在当晚连续唱了两个小时的《我爱五指山,我爱万泉河》《北京颂歌》,《延安颂》……
“爸爸,没有菜了。”
“那怎么办?要不要帮你煮鸡蛋给你?”在平凡的日子里剑锋只能用这几样东西来给孩子解谗了。
“不,鸡蛋已经吃腻了。”
“那给糖你吃。”看着已经牙齿已经被蚀得快没有的长子子群,剑锋有点无柰,但还只能用这个来哄他。
“不,家里没钱了,我不想吃糖。”子群体贴地说。
“那怎么办?”剑锋真的没有辙了。
“你唱歌给我送粥。”子群诡笑着。
“好的,这个好办。”很快剑锋拿起了他的“镇家宝”《闪闪红星去战斗》,果然子群就很快一口一口的把整大碗粥毫不费劲地吃完了。或许正是他那不太系统的艺术熏陶下,这几个孩子都有了点艺术底蕴,正是这种艺术底蕴让他们在以后的日子里有点孤高……
二儿子的出生让剑锋觉得在后裔接代的事情上也已经很够满足了,毕竟那些村民生好几个都是女孩子呢,在中国的农村里重男轻女的想法不可不受到重视,但正是孩子们的到来,让他原来的很多人生理想和激情在他的肩上也付不起了。或许正是从那时开始他就开始对孩子有了点依赖性,那是一种精神上的依赖,但他有时候也觉得消极了,他也会恰当地抗争一下,但人生的各种选择和不如意不断地攻击着他的心,就像七九年时他也想参军,或许经过战争后他有了点出路,但当初村长却因为和自己母亲有隙而说自己高血压而被拒,在七六时上面下来招收电影员工,但有各种特长的他却再次被人嫉妒而瞒,还有林李蔚的舅舅拿自己的职位给了他儿子,这一切让年轻的他心灰意冷,家里父母更是不肯帮哄养孩子一天,自己因为要照顾孩子而终不能冲出去工作,在家里种一辈子的田那会有什么出路啊?
二儿子子艺是个“粘手糕”,你一放他下来他就拼命地哭,直哭到喉咙哑也不肯罢休,已经一天天地长大的子群那眼睛里开始呈现出的激情偶尔让他更迷茫,这样寻寻觅觅地走过了接近三十年了,看着这些弟弟妹妹长大了母亲病才好,现在又要看着儿子长大。
“李蔚,我们以后的理想难道就要这样被破灭了么?”晚上剑锋背对着妻子,在这个黑漆漆的房子里,年轻就把额头皱得深深的。
“要不你走出去吧,家中的孩子由我来带。”李蔚犹豫了一下。
“听说港口市那边有一个拆船公司,我想去做一些临时工人,或许这样会有点办法,这样或许会有些收入。”
“好啊。”林蔚没有阻拦丈夫,尽管她心有点不甘,要是有老人帮一下她现在也不会如此之苦,二叔子剑文的第二个儿子在八三年年底出生了,现在三妹,七妹,家公家婆都轮流去哄养那孩子,好像是个宝贝,而自己的儿子却是个石头一般地看也不看,这不能不说是伤透了心。
“李蔚,子群我带过去吧。”望着妻子再度隆起来的腰部,剑锋知道再过四五个月后第三孩子也将要出生了,“要是你觉得苦,你把这个孩子也不要了。”剑锋其实心里是多么希望这个孩子能够顺利生下来的,但他不愿再生太多了,他也知道自己的一些苦楚不能不说是这些孩子所带来的,这个年轻时充满着激情的剑锋在孩子面前也是愚味一些了。
“子群,到那边要听话啊,不要成天地走到码头边去,那里的水比较深,啊,不要吃太多糖,牙齿好不容易生出来再吃太多糖就会再也长不出来了。”林李蔚不舍地吻着孩子的脸。孩子哭得真厉害,背后的那个和眼前的这个都哭得太可怕。
“到那边稳定后我再回来接你。”剑锋望了眼母亲所住的那间屋,抱起了子群走了,人和心再一度流浪,但这次却不再那样洒脱。
拆的是两条原来从苏联那里买来的旧船,剑锋专门负责氧气切割,这是一个相当危险的工种。
“剑锋,你怎么又带个孩子来,我可是不能帮你看的啊。”剑锋的五妈黄芝秀边洗着她那幅让人恶心的假牙边说。
“不,我会自己看着的。”剑锋苦中作乐地笑了笑,说着用开水把饼干洗软了再放进子群的嘴里。
“或许那段时间最我童年里的全部,我所有的欢乐都是在那儿了,因为那时候能够接触到电影,还能和那些工人叔叔们一起跳舞,还能够到沙滩去和那些大孩子一起拾铜。”子群每次回忆起那段岁月时就感慨。
第一次见到的汽车让子群兴奋不已,第一次吃那种船的西方罐头里的黄油的那种腻味让他好奇,那些叔叔不时地跟他喝的汽水让他不断地扭屁股来给这些叔叔阿姨们取乐子,跟孩子们去偷铜时他只会拾沙滩上的筒子时那些大孩子被捉住,他却在一旁幸灾乐祸的憨态让那些大孩子哭笑不得。
尽管他和父亲所住都仅是一些沥青屋,但在父亲身边长大的日子让他还是充满着温暖,父爱让他在以后的日子里从来没有感到委屈,尽管心中带有遗憾。
“有一次叔叔把啤酒混进了汽水里让我喝,我醉了。爸爸那次还打了人。”子群说这话时还清楚地记得平时对朋友绝对亲切的爸爸打一个一米八几的叔叔那个样子,他头一次知道爸爸也是有脾气的,“那时还有一个姓陈的阿姨想追爸爸,当爸爸把我叫出来说他已经个儿子后,她惊讶极了,现在她还念念不忘爸爸。”
“那她现在还好吧?”子艺凝望着大哥那张父亲年轻时酷似的脸庞,心里也是伤痛,毕竟大哥这几年来都一直都成为了家庭里名副其实的顶梁柱,自己读大学时所有的一切花销都是他的,而弟弟的读书更是不容易,哥哥差一点就卖身了。
“她现在不太好,她这辈子一直以来都没有结婚,她原来是和一个军人谈恋爱的,谈了四年,因为她是军人的女朋友,所以一直没有人敢去追她,最后那个军人又不要她了,她在拆船队里是最漂亮的,她谁也没有看上,就只看上爸爸,但她的文化水平不高,她又不舍得嫁给那些比较差的男人,条件好的男人也不愿去娶她,高不攀,低不就的,所以岁月就这样蹉跎过去了。”现在已经有了二十七岁的子群喃喃地说着,其实他也是快奔三十岁的人,但为了两个读大学的弟弟和今年帮父亲治病,他整个身体,经济,精神都开始透支了。他一边狠狠地吸着烟,因为只有吸烟他才能排除心中那深深的孤独。
“朝好一些方面看吧。”子艺也知道说这句很多余。
“所以我常常想起跟随在父亲身边的那段日子,或许那段日子是我最幸福的。”子群又陷入深深的追忆中。
或许剑锋当时带着孩子来到这里来做工是对的,毕竟自己的两个堂叔都在这里做拆船公司的代理经理,他们都是五奶黄芝秀的儿子,长堂叔誉福满,次堂叔誉福斯,一个一米八六,一个一米八九,都是水井头村里的最高人,毕竟黄芝秀年轻时也有一米七五左右。
誉福满原来在企沙镇上握钢印的,一切事条都要经过他的审核才能定握钢印,同时也正因为他那帅气高大的身躯,有多少的女子围在他身边打转,也正是这样的风流年华让他在年近四十二岁时才生了个孩子,和剑锋同时在一九七七年结了婚,并在次年里生了一个孩子,和誉剑锋的长子誉子群同岁。
但他的妻子除了那次硬被水井头里的某个出的唯一军官用车载回到村里同他拜堂后就一直都不肯再回到了那条村。毕竟他的妻子冼星君比他还要年轻十五岁,当时他在七八年也是在开阳坪里工作,或许也意识到了自己也应该娶个老婆了,在开阳坪里握权的誉福满通过权力手段帮原本在饭堂里做临时打饭员的冼星君当上了正式国家工人,并且开始和她谈恋爱。
但冼星君家人很是反对她嫁给一个在整片地方都出了名的风流“嫖客”,冼星君在和他接触的过程中也知道了他的为人,知道他是个只会吹大山的“空头炮”,也开始退却了,特别是她那在部队里服役的大哥更是口出怒言说要是福满敢得罪自己妹妹,他绝对用枪轰了他。
“由我来。”这天和回村里度年假的誉剑兴(他就是上面提到的军官,他现在可是东兴市里的市委书记了,从军十几年,在七九年的反越战争中勇建战功的重臣)正在喝酒谈起了这件事情,或许是出于对这个村里的唯一大龄“青年”的同情,誉剑兴决定出面同冼星君的哥哥谈一谈。或许是因为那位士官对这个高官的敬畏,他不再敢出狂言,但洗星君这次却自主决定了不嫁给德满。
还是誉剑兴动用了军车把“星君”押回了水井头村里让她同德满拜了堂,由此怨恨一生伴在冼星君的脑里,争吵数十年还延续着,可怜这德满这一代“风流人物”,同时也给在前线建功的剑兴却在这次犯了错误。
德满的弟弟德斯是他带过来的,这个一米八九的前村里“民兵大队长”更是相貌堂堂,在村里他的鼓动能力量流的,破四旧,破迷信,斗“资产阶级”更是一个红旗手,在文化大革命过去后,他这个民兵组长也失去了风头,但是他的哥哥的帮助下他也来到港口市里做了一个经济接头人。他的风流虽然为亚于他哥,但他懂得成家的道理,所以当他的侄子出生时,他已经有了五个孩子,他的长女已经有二十三岁,当兵的次子二十,三女十八,四子十六,幺子十四了。他的婚姻还算可以。正是他们这对兄弟抓住了改革开放的一些光芒而成了水井头村里比较风光的人物,当时在八十年代也只有德斯第一个穿着西装打着领带在清明节里回家扫墓的,这个后来一直都成了邻近村庄里颇为流传的故事了。
水井头村里还是有好几个村民已经来到了港口市里的拆船公司里做临时工了,当时还有一些北方来的民工也来到这儿。在这里子群还有过了一段小小的“初恋”。这在子艺长篇小说《梦里逝川》里还当作一些题材。
“当时大人看得严,我是不能随那些孩子去游泳的,当时只能跟一个从北方来的小姑娘在沙滩上做家家什么的,后来她走了。”子群在二弟子艺的询问下倒不愿意说起这些事情,就像他母亲一样说有一些感情的事情是永远存在心里的,“不过如果现在能再碰到她,我一定会娶她,不管她变得如何了,毕竟是她见过的‘小鸡巴’的。”子艺听这话不禁一阵大笑。
尽管当时有些领导反对剑锋把孩子一同带来,但那里的饭堂阿姨挺喜欢胖小子誉子群的,有多余的馒头或者菜汤她们都愿意多给这对父子一些。
“剑锋,你帮我们拦住贼啊,快点,快点!”这天晚上正在沙滩上的一条大坝上无聊地吸着一些香烟的子群边和儿子誉子群聊着,享受着一下这难得的天伦之乐,这时一群人冲了过来,这时很快有一个人从沙滩上的旧船上藏了下来。
“贼往那边走了。”剑锋倒没有把那贼藏身的地方指出来,而是指向另一个方向。
“贼在这儿。”这时没想到童言无忌的子群倒真的指向了那贼藏的位置,但幸亏他的手指在黑暗中没有让那些追赶的人看见。
“刚才是在这里,不过已经走了。”誉剑锋握住了子群的手,说着他一把抱起了子群的身子朝宿舍走去。
“爸爸,为什么不指出那个贼的位置?”子群疑惑地问。
“那些大贼都没有人抓,为何要抓这些小贼?”誉剑锋喃喃地说,“你的福满公公是大贼,福斯也是大贼,把我们这些工人的所有的工钱都扣了下来,上面的人下来却说他们的好话,却要把这些辛苦的工人拿一点小铁铜就要往死里打。”
“那那些小贼是对的了?”这时子群说了句让誉剑锋有点心惊的话来。
“所有的贼都是不对的,但有时为活命,人必需要得要养活自己的,我从来不敬佩那种什么舍生大义的,生命有着生存的骄傲,不要像你外公那样在一九五九年时满山的竽头,蕃薯都成熟了,却饿死了,要是他当时敢去偷一些,他就不至于饿死,这是他的笨;而你曾祖父在一九六一年饿死,那时满海都是海鲜,他却不会叫家人去捉一些吃,其实只要捉一些海鲜回来,再用薯滕叶来煮着吃就不会拉肚子,这都是他们的笨,真的很笨。”
“那为什么他们会这么笨?”子群觉得这样似乎更是疑惑。
“那是因为他们没有文化,就你爸爸现在如果文化高,就不用在这里当临时工人,就不用让你在这种沥青房里住了。”
“嗯。”子群像是很明白了许多。
“剑锋,你为什么要拿这么多的公家财产?”见剑锋正从船上搬来了一些好的木板打算回家做床铺和柜,剑锋的堂叔誉德满很“公正”地说。
“我搬回去做一些家具。”剑锋很直率地说,毕竟是自己的堂叔。
“你这些东西都留下来,这么好的木头。”福满似乎有点不同意地搬起了几块。
“我爸爸说你也是贼。”子群指着自己的堂公公有点不屑地说。
“剑锋你得教教你的儿子。”福满很是不满地想打子群。
“你敢打,我就打你。”剑锋仰了仰眉头。
“你福满公今天把我辛苦割下来的木头搬去送给了上面的来的人做人情了。”剑锋很无柰地说。这件事情久久地凝在子群的心中。
“当年那片很荒芜的沙滩现在已经建成起来了,我似乎有点认不出那片地方了。”子群曾经这样说,“那时我以为那就是我去过的最远地方,但没想到因为父亲从小说的事情让我走了出来,从而觉得地球也不过拳头大。有过有时候去得太远后人心就变了,觉得很多地方更不值得去珍惜了,我有时候宁愿永远活在那片沙滩上。”
“阿大,你妈妈带你二弟弟来看你了。”这天曾给子群留下最小“初恋”的北方妞冲着正在码头上发呆的子群叫着。
“哦。”子群高兴得差一点从码头上掉下去,冲回了沥青棚里把自己所有的好玩具都往弟弟手中塞,尽管他还不能拿得起太多,“弟弟,你是你的小大嫂。”从小就天真活泼的子群向已经牙牙学语的子艺介绍着,一家子迅速地笑在爱的海的洋里。
“子群应该要读书了,并且老三也要生了。”这时已经由年轻时一百二十九的体重瘦到了一百零几五斤的林李蔚望着同样皱纹更深的剑锋脸上。
“好的,今年的九月分就让他去读书去。并且拆船公司里也已经没有太多的事情要做了,我打算把切割气瓶的工种让给六弟剑谊去做。然我回西环去做拆船工人。这样也离你近一些。”凝望着已经长成小成人的子群,“这小子读书应该还是可以的,不过就是有时候太过忧伤了一点。”毕竟小子群时时流露的目光及小额头上皱起的小皱纹让剑锋觉得这儿子和自己如出一撤。
“这说明他已经懂性了。”见到虽然在父亲身边不多,但一得到剑锋抱着紧紧地粘在剑锋身上的二儿子誉子艺正用上脸摩蹭着他父亲,李蔚不禁叹气了,“那也好,你回西环工作后,那子艺就由你带,子群由我在家里带着读书,我得有些时间辅导他。”
一个月后,拆船公司也开始解体,誉剑锋叫车运了一些木头和几张沙发,偕同妻子和两个儿子,还有一个怀在妻子肚子里还知是男是女的孩子往水井头村赶了,尽管他们曾经说过要在外面驻家的,而那些拆船公司的正式工人则留在港口市港务港局里,自己的堂叔叔誉德满和誉德斯则至少了三十多万的家产,当时的钱不亚于当代的三百多万。一年的岁月似乎太快,却又太慢了。
“怎么这么小就要读书了?”毕竟孩子还不足五足岁呢,朱自启老师不禁望着自己的昔日同剑锋和已经虎头虎脑的子群,在农村里至起码得八岁才应该入学的,“孩子还喝奶吧?”他当年和剑锋可是同桌,不禁开起了玩笑。
“不了,我现在已经不喝奶了。”子群倒很干脆地回答。
“那现在你吃什么啊?”嘴小时曾经中风而歪的自启不禁喜欢上这个小毛孩子。
“什么都不吃了,鹅掉进烘坑里浸死了,所以蛋也不能吃了,听说读书读得好就可以有两个蛋。”前段时间他不肯来读书,剑锋就画了“100”出来,指着那两个零说“只要你能去读书,这两个零就可以变出蛋来”,就是这句善意的谎言让从小就非常固执的子群从抗拒想到来读书。
“剑锋,你怎么能这样教孩子?”办公室里所有的老师都笑了,不过也不禁为剑锋这种诱导孩子的方法而佩服。
“不过你们也真的是苦。”大家都是刚刚生养孩子的人,朱自启知道剑锋的父母从来不帮他哄孩子的,带着孩子在身边奋斗总是不方便。
“所以就靠你了,兄弟。”剑锋重重地握了握自启的手,正是这一句话让在以后的岁月里自启真的对剑锋的这几个孩子付尽了心血,重感情的自启把剑锋的几个孩子看得比自己的孩子还重要,正是有他剑锋才敢把还未真正懂事的孩子送进了学校里让他和其它全都将近将近他两倍年龄的孩子一起读书,而不担心他被欺负。
“我看我们以后也不要总是冲出去,又冲回来的。”在离行之际,剑锋握了握李蔚的手,总是想把家安出去,但最终还是回到这个冷漠的家,剑锋也开始心里变淡了。
“是啊,一切都听你的。”这几年里丈夫不在自己身边,她所承受的累和气啊……
这次剑锋去了到离自己家只有办公里外的西环去做拆船员工,已经两岁多的子艺这次随在他身边,他想这样弥补一些什么。住的依旧是沥青房,而他的二弟剑文这次也住在了西环,并且在那儿置了一套房,他这次由盐田转入了拆船公司,做正式工人,而他的大哥剑锋依旧是一个临时工。誉德福在这儿帮照看誉剑文的儿子,而任由剑锋的二儿子在外面晒得漆黑。在这里的两个月里他也只能从朋友那儿得到一丝慰藉,而从近在咫尺的亲人那儿得到只还是心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