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来没有见过那个女人的面,但在爸爸的一本书里我曾经见过那个姑娘的照片,的确是个美女。但为何后来爸爸却没有那个希望实现?”子艺在父亲逝世后才敢问起这个话题。
“其实你爸爸从一开始就知道他不是娶小老婆的命,并且他算出了那个姑娘的命也不是很好,毕竟是五月出生的,手掌也有一条断纹,要是把她娶回来,你爸会更短命。”林李蔚因为丈夫生前研究过命理学,不知道是什么心理,现在她也开始拿丈夫那一套来帮他解释着,“并且你爸爸其实也是风趣人生的人,他心里也没有真正地想娶过,就像你一样。”林李蔚开始拿儿子来开涮了。
“呵呵。”子艺只有傻笑的份而已。不过要是现在爸爸真的当年不顾那些迷信的说法而把那个女人真的娶回来,大量的母亲相信也会在一年时间内就适应过来,毕竟母亲太大量了,大量得让子艺有时候觉得她真的有点不可思议。说不定现在也已经有一个亲生妹妹了,或许有妹妹的家庭里会是另一番样子呢。毕竟当年爸爸总是要拾一个妹妹来养的,要不是外婆和妈妈反对,说不定当年在一九九二年时要捡的妹妹现在已经十四岁了。
当时奶奶也拾了一个姑娘养,当时她是想给剑锋拾来养的,但剑锋知道那是自己舅舅卓越紫最小的女儿,所以他没有要,毕竟当这个孩子养大成人后,她始终会回到他父母身边的,要是自己不让她回去,那时岂不是又有一场官司要打,并且养大了那不知道要叫这个小女孩子做表妹还是叫作女儿,剑锋当然不会要的了。最后子艺的奶奶决定把这个本该是她外甥侄女的女儿养大了。
“你要是肯养这个小女孩,我以后就不再和弟弟们合米给你了。”剑锋见这么多年来没有帮自己哄养过一天的母亲居然到老了还要拾这样一个小东西来养并且以后也不知道叫她做妹妹还是表妹的小家伙,他当然非常伤心,并且以此来威胁母亲。
“不要就不要,我有你舅舅给我的钱,我以后就没再用由你们来负责了。”苏凤依旧像当年一样不肯听自己长子一句话。而剑锋的二弟则在这问题上也没有什么异语,毕竟他的今天都是苏凤帮他的,但以后大哥要是不合米,弟弟也不合米,那家里的老人的压力又一下子又要自己来负担很多了,所以这次他虽然颇有微词地想说服母亲也不要拾这个小女孩子养,但最后还是像被阉割了一样地没有说什么,而剑锋的四弟剑泽则在这个问题上听了自己妻子的意见,同意大哥的说法,毕竟他的妻子老黄妹早就想不给这个这么多年来都一直轻视她的婆婆米吃了,只不过屈慑于这么多年来已经成为了家里权威的大哥剑锋。而那时在生活上还依赖着母亲苏凤的六弟剑谊更是不敢说她母亲的话了,所以最终这个誉德福很反感的女孩子就这样进入了他的家里,即使在他二零零一年过世时他还咒骂了这个小女孩子一句。
当时由于是没有人奶来喂养这个小女婴的,苏凤每天都只能煮着牛奶或奶粉给她喝,原本苏凤那一头乌黑发亮的头发由于在照顾这个小女孩子的辛苦下一年就全花白了,剑锋已经联合了几个弟弟不再合米给她吃,所以现在她只能从自己弟弟卓越紫地儿拿一些钱,还有丈夫誉德福那从盐田里得到的退休金,还有她帮别人用“艾火”帮别人治病得来的钱,还有她拾海鲜或敲牡蛎得来的钱,没想到这样也能够把这个家支理得顺顺利利的,并且不时地有一些钱存了下来。
但当时乡大队里的计生站盯上了苏凤这一家子,当时乡政府乡长誉友乃带着那些计生站的人来到了他们家,罚了誉德福三百多块,这个懦弱的誉德福也只有认了,原来对这个小女孩子的痛恨更为深。
第二天剑锋夫妇透着风雨去到了誉友乃家门口处大骂特骂,不管当时是出于何种心态,但这的确帮他那懦弱的父亲出了一口气,而让誉德福的面子有了一些。要是当时计生站罚自己母亲的钱,或许剑锋就不会出这个头了,但那是罚他父亲的钱,他一辈子都疼着自己的父亲。自此以后那些计生站的人也开始有点惧这个当年就超生有名的剑锋夫妇。
母亲拾这个小表妹来养对剑锋也不亚于一个大打击,毕竟她宁愿帮别人做全托,也不愿帮自己看一天孩子,并且让他家以为是自己养不起自己的母亲一样让自己母亲养别人的孩子以得到别人的一些施舍,自己的脸面何在?并且自己现在也已经把外婆接过来了住,人家更以为是自己对母亲不好,却养着外婆,这也是很难解释的,虽然说剑锋一向不太在意别人的看法,但心里说没有任何芥蒂那是不可能的。
并且那时候七妹誉剑梅现在在她娘家里也没有得到好的照顾,这几年来她那边的家公家婆对她的态度也由婚前的热情一下子变成了冷屁股。一九九二她的第二个儿子来到了世间,这让她的生活更是苦楚,所以这几年来她也是一直在依赖着自己的母亲苏凤,每年都是带着儿子丈夫来到母亲家里来帮插秧,然后从母亲这里换回一些米什么的回去吃。她的丈夫木子定更是一天到晚都怀疑她和别人勾搭,因为他深黯自己妻子的为人,连自己这种条件的人都能够哄得住她,那那些比自己条件好一些的人对他表示好感呢,想一想就要做恶梦的,为了维护他那作为男人可怜的一点自尊,他只能每过两三天就打一下子妻子以让她知道在这个家里他才是老大。
“哥,我错了,我当初真的是没有听你的话才落到了这种田地啊,哥,你真的要帮我啊。”这天誉剑梅来到了大哥所居住地大狗岭里长跪不起。
“妹,你已经是这样了,你已经回不了头了,你知道么?”剑锋也是一块一块泪水地陪着这个从小就没有吃过什么苦,本该能够找一个最好婆家的小妹这样子,剑锋心里也是无限之酸楚,但他也知道妹妹这辈子也基本就这样被定住了,作为一个家里的没有得到任何疼爱的长子,剑锋很想从这个家庭里的纠纷风云中抽身出来,但他也是一个大哥,他根本无法不为这些事情操碎了心,“你回去吧,你尽量地做好一些吧,毕竟你不止是人有的妻子了,你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了,你知道么?你已经是一个母亲了,你应该好好地知道你现在所处于什么地位和角色,你为了孩子,你吃屎也是应该吞下去的,你知道么?”他也只能这样狠心地撵怎么说不也不肯再回去的妹妹,看着她的样子他也是心里被刀割一样,或许正是这样在几年后本来很想娶细婆的他顾及了妻子林李蔚的想法。
而四弟剑泽和他父亲一样都是个沉默寡言人,在一九九一年也曾经因为自己妻子和母亲吵架而吃农药(后来他解释说是假的,剑锋他们也说是假的,但假不假只有当事人说了再知道,毕竟这种事情说出去外头人更会以有色眼镜来看这个外表看起来很团结的家庭),而他的妻子老黄妹因为自己离娘家已经较而一天到晚都因为和自己母亲吵架而跑回娘家去,苏凤这个铁石心肠的人对这些问题倒看得很轻,但做哥哥的却是天忧晚忧啊。
二弟这个家伙在拆船公司里做了正式工人后已经搬到防城大修厂去了,他本来可以说是赚了几笔钱的,但这个家伙头脑简单得错失了,并且他还不止一次地在大哥面前表现他的有钱有势,这更是让剑锋不能容忍的,毕竟这个家伙在家里事时总是逃避,他的妻哥现在已经在广西建科院里做高级工程师了,整个广西里的码头都要由他来画图纸,来计算,他妻哥的某一条计算方式已经成为了他的专利权,所以家产更是不下几千万的,这个名叫吕欠的妻哥也经常来扶持着剑文这个阿斗,投过几十万给他做吓场,但也是被他赌完,赔了,看着自己妹妹嫁给一个这样的人,吕欠也是无奈得很,最后也只有把自己的钱不时地给两个外甥读书用,而只要是剑文说要做生意所需要的钱,甭想。剑文这个家伙也是一天到晚抽烟喝酒,老婆又是多嘴一些,每次都要被他打得要死,这个弟妹也不止一次要求剑锋帮教导一下,但那有什么办法,这个弟弟永远都是吹大炮过日子,沉默地打妻子出气的人,剑锋见到他就不顺眼。
六弟又是如此不成器,原先在村里开了一个小卖部,但成天招人一这儿打扑克,打输了就赔那些食品,卖出去的还不够让些扑克朋友吃得多,这样地做母亲的寄生虫,母亲却一点也没有介意,反倒觉得让自己的小儿子和小女儿做自己的寄生虫倒很光荣样地把这些事情说出来以表示她能力,并且不时地拿这些事情来说她的长子,以表示这就是她长子剑锋不依赖她的下场——休想得到一丝一毫的“捞头”。不知这是不是中国家婆都是这样,否则为何大观园里的贾母的影子总是不时在千千万万中国妇女身上出现。
自从有了这个“捡”来的“阿捡妹”的出现后,原来就每年都要住一次医院的誉德锋现在入院的频率更高一些了,而这一切虽然有他作为退休工人有的盐田公司补助,但这一切还是不时地在剑锋的心头里压着,其实在一九八八年时在东兴检查他便知爱吸烟的父亲肝里已经有了黑影,也就意味着里面已经有了癌细胞。这几年也总是没能抽出时间去和他去检查,不知道他现的的身体状况如何了。现在他却不敢把这个消息告诉任何人,更不敢告诉父亲,毕竟他本身是个贪生怕死之徒,要是知道了,还没病死就怕死了。但现在手头上也没有钱,几个弟弟在自己和母亲的压制下也个个像阉割了一样。
一九九三年没想到平时影都不见一下的六弟剑谊这时竟是笑吟吟地来到了自己所住的大狗岭。
“哥,我找你有点事情。”这时看来这家伙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
“什么事情?”不管兄弟来这里是出自于什么心理,但能够来这儿,剑锋也是相当欢喜的,毕竟他们可从来没有来过这儿看过一眼呢。
“嗯,我想从您借一些钱,因为我外公说要帮我在港口牛头岛那儿寻一个住处,现在港口市发展得那么快,住近在那边,这样可以抓住很多机会呢。”剑谊很是小心翼翼地讨好着大哥。
“我没有钱,你没见到几个侄子都在读书么?”剑锋也有点无可奈何。
“你和胡郁于比较熟悉,你先跟他帮我借一点钱,到时候我一定还。你看看如何?”剑谊看来很会规划的样子。
“这个,”剑锋不禁习惯性地眯了眯望了这个比自己小十二岁和自己同生肖的六弟,毕竟这个家伙这么多年来好吃懒做是出名的,以前他在港口市接替自己做切割电工时,这家伙也是先预支工资来用的,后来他在拆船公司混不下去被开辞后,那预支的钱也是自己帮他还的,现在他这样说,很可能以后还是会把自己从胡郁于那儿借到的钱让自己还。
“好的,不过你得及时地还啊。”或许是真的不忍这个弟弟就这样无所事事地在农村里辛苦一辈子,剑锋还是有点艰难地答应了。
之后,凭剑锋这么多年来总是帮胡郁于把那小卖部变成了批发部的交情,胡郁于很快就把三千元毫不犹豫地借给了剑锋,剑锋再一分不差地给了六弟。那年大概是在冬天,剑锋带着四弟和二弟在那三十米高灯塔下目送了又一个弟弟远去的船只,但正是这个弟弟在以后的岁月里让他愁尽了心,最后积郁成疾。
苏凤对又一个儿子远去,心里颇为复杂的,自己的儿子是有出息了,这个当然值得骄傲,但现在已经有三个儿子离去,只有四子剑谊陪在自己的身边,而她这么多年来总是因为和四儿媳妇不好而对这个儿子的印象也是不太好,所以她心里知是如何之想的,对于这次大儿子她心里是感激也是怨恨的。
幸亏妹妹也随着他的丈夫出到企沙去住了,但剑锋心里也是颇为疑惑,为何自己的两个妹夫都是那样的好赌,但三妹可以把自己的丈夫打得扒在地上,而七妹被她那好赌的丈夫打在地上,既有相似,又绝然不同的处境。
“看来三妹夫妻命理相配,而七妹夫妻却是相克相成。”剑锋也不知是不是越来消极,反正什么事情都习惯了用命理来说。
转眼间这些弟弟妹妹的儿女也长大了,剑锋这个作为大伯的或者大舅爷的,都不时去问一下这些小侄们的成绩如何了,这些成绩现在还是相当不错的,剑文那第二个儿子誉子馀竟然在一九九四年的升中考试中获得了个全区第一名,真的看不呢,尽管偏心的父亲誉德福总是习惯把誉子馀这个由他一手带大的孙子来自己的二儿子誉子艺来比较,但剑锋还是为这个侄子的有出息挺高兴的。三妹的长子虽然沉静,但不笨,现在他在班上的成绩也总是排在第一名呢,次女的成绩也不错,三子有点顽皮,不太听话,但成绩也在班上前三名;就是剑泽四弟的长女和次子的成绩总是不太如意,而那个四弟妹总是不太会管教孩子,这样下去,不知这两个孩子会不会被带坏;而现在已经离乡背井的六弟的长女和次子的成绩也不知道会如何了,听说他父亲现在过得也不是很好,因为剑谊在那边还是受到了他外公和妻哥气,听说剑谊的次子还被他大舅敲了头还浸了水,不知这是不是真的,反正啊,这都是出了门的人,自己想帮一些,也似乎也帮不上了。
这些忧心也不是没有道理,后来这群晚辈果然都是有出息的就有了出息,小时候管教不好的就开始走向了另一条路。
“剑锋啊,我们现在想重修一下‘大板祖’,你看你大概能合得多少钱啊?”这天没想到誉姓宗族里颇有名望的誉德钟来到了剑锋的家里,口气颇好地问。这个誉德钟可是原来防城港市法院院长,现在退休了。
“是么?您给我看一下其它村民已经合了多少了?”剑锋对这个叔叔的到来也挺尊重的,现在听说他要重修大板祖,剑锋更是热心了。大板祖是邻邻近近姓誉的最早祖先,自从他来到这儿后,在这儿已经传发了十五代人了,每年到清明节里,差不多所有姓誉的人都会去那儿去谟拜。由于这个叫誉伦斯的老祖葬在大板的那个地方,所以大家叫他叫大板祖。
“我现在修这个大板祖也是迎合了大多人的意思,我只不过是顺大家意思而已。”誉德钟或许坐在剑锋家里的那张凳子上有点不舒服,不禁挪挪腰部。剑锋忙走进里屋里把一张沙发搬出来给他。因为剑锋知道这个叔叔当年可是在战争被打断过腰骨,后来在腰骨处接上一节不锈钢才能够勉强走路。
“我觉得这个一定要做。”剑锋看了那本书上准备做大板祖的墓碑,不禁凝目了一会儿。
“怎么啦?”誉德钟见这个侄子的神态。
“我觉得这个墓碑做得太高了,从风水学来说,这样会影响着祖先对子孙们的庇荫的。”剑锋直直地说。
“哦,是么?”誉德钟知道这个剑锋对这方面的知识也是相当有研究的,“要不今晚到我家去看一看。去到我家去喝茶去了。”誉德钟很是热情地对剑锋进行了邀请。
“好啊。”剑锋见自己的学术竟然得到了这个宗族里面最有名望的长辈的尊重,不禁热情地回应了,因为剑锋本身也是一个心直口快的人,刚开始他还以为那些有文化有见识的人会对自己这种“迷信”的学术而蔑视时,没想到自己这种学术在农村里很受轻视,却能够受到外边见过世面的人所赏识,剑锋也不管对方是出于什么心理就一口气答应了。
剑锋晚上准时来到了誉德钟在对面村的那个老家里,那时候刚刚退休的誉德钟也回到家里把那个祠堂做了个遍,做得相当漂亮并且有所派。
“你看一下我现在挖的水井如何?”誉德钟对这个平民的剑锋还是很殷勤地问候,他现在正在祠堂旁边要挖一个水井,并且已经挖了有七八米深了,但还是没有见到水。
“我觉得这个水井还是不挖为好。”剑锋直说,“这个水井挖下去肯定有水,但这样会破坏了龙气。
“但这是经过了名师指点的。”誉德钟还热心地拿出了那个“名师”所画好的各种图纸。
“我给你看一下书本。”剑锋从身后拿出了十来本地理算术各种书本来,“您是有文化的人,我也给看一下,讲解一下。”那天晚上几乎到了凌晨一点钟,誉德钟还不想让这个充满着学术知识的侄子回家去,并且还说那个墓碑会尽量做低一些。
“誉德钟这是退休没有尊重了,庭可箩雀鞍马稀,真可怜啊!”剑锋回到家里同几个一直当作平等朋友来看待的儿子们这样说,“其实我觉得大板祖还是不用做墓碑就好了,做也只要做得小小的就可以,只要子孙们能够记念了他,而你德钟公做这个墓碑其实就是为他自己扬名,把那墓碑做出来让人家来看。”
“我听说哥哥是在大板祖那儿契过的,不是么?”当时还小的子艺每当看到床那串用红线穿起来的硬币,就觉得契祖是件神秘而且不可思议的事情。
“其实你们那个都是大板祖契生的。在生你们之前我们都会去到大板祖那儿求他保佑。”剑锋摸了摸子艺的头,“儿子啊,以后爸爸死后,你们也要把我葬在那儿,好么?那儿是个地灵人杰的好地方。”
“不,我不想爸爸死,我知道爸爸是万岁的,就像毛主席一样。”平时不哼声的子元含着泪水说。刚刚开始理解死的概念的子元对“死”这个字很怕,也很畏惧。
“人总是有一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