召隐见着小碧动作,赶忙把头扭了过去:
“今日回门,你若是动作不快些,郑相要说你了。”
听了这话郑宛清动作虽快了些,眼还是趁着某个间隙瞥着召隐,生怕那人影不时便走了。
俩人出状元府的那一瞬,还是有些惊诧的。
眼前统共不过一辆马车,状元府后头的一群丫鬟小厮眼里看着这二人都快泛出红光来。
今日他二人一人穿的藕荷色,一人穿着黛色,但那外袍上绣着的却是龙凤呈祥,金线格外分明,出门时面色也有些喜气,旁人瞧着便觉着这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因而管家只备了一副马车,想着这样也许更合了这二人的心思。
郑宛清看着这马车自是默默含笑不言语 ,召隐却不是很好的脸色,只不过大家都在后头瞧着也不好发作。
在车门前站着也不是回事,郑宛清靠近了召隐些,轻声说了句:
“到底是回娘家,若是被我爹爹看见了你们连一辆马车都不共乘,指不定怎么瞧我呢?
你若是情愿让我挨一顿骂,便让管家再弄一辆马车来。
若是你不愿,那就同我一道上去。”
想也知召隐不可能这般容易上马车, 她也不愿瞧着这人拒绝的场面,撑着小碧的手就上去了,坐马车里头等他抉择。
一双手掐着指头掰数,究竟自己数到几时召隐才会上来。
这次等得却不久,十个指头刚刚数完,马车外站着那个一脸冷峻的人就已经上来了。
怕召隐坐着不舒坦,郑宛清朝旁边挪了挪。
平日里一个时辰的路,到了这时竟十分难熬。
路上稍许碰着些颠簸,召隐也总是怕郑宛清挨着自己似的,朝一旁坐的远远的。
郑宛清瞧着这一幕实在难受,赌气般地说话:
“夫君,你可知道相府里都有些什么规矩?”
召隐自然纳闷,相府自然有规矩,但同他有甚的关系?
一双星目转过来看着郑宛清,面色有些疑惑:“相府的规矩难不成还有藏着掖着的?”
听着召隐这回答,郑宛清却觉得钓出了一条大鱼。
“相府里头的规矩,你一个外人怎么会知道,就连地都没摸清楚呢!”
捎带着些鄙夷,郑宛清眉梢直愣愣翘着,十足瞧不起人。
只是这幅神情看在了召隐的眼中,却不是这么回事了。
他曾遇见过山中的刺猬,觉着自己危急之时,总会竖起一身的刺,只不过到了郑宛清身上,那刺却是软乎乎的,扎了人也不觉疼。
算着这时辰,也有好一会才能到相府,便权当听了说书人的故事,也好解了郑宛清的闷子。
“那你倒是说说,相府里头有哪些地儿你敢打包票我没去过。”
郑宛清听了这话却笑了,翘着眼角说:“你倒是好,一个铜钱都没花就从我这里诓了话去。
若是要叫我说这些,你总得给我些甜头才行。”
这话听着像是街头的混子,召隐却没什么变化:“若是你说出些个我不知道的地方,我便学相府的规矩。”
既不想听那些奇奇怪怪的要求,也不想驳了郑宛清的兴致,学规矩确是个两全的法子。
郑宛清听着这话却是狡黠的一笑:她随口胡诌的规矩怎么不能算是相府的规矩呢?
手上捏着的帕子一紧,郑宛清假装不在意的掀开车帘一角,轻飘飘的一句话就到了召隐耳中:“说好的,不准耍赖。”
还不等着召隐答应,郑宛清便又开口了:“相府里头的谧桥,你知道吗?”
脸上依旧是惬意的笑,可十指却蜷地紧紧的。
谧桥是座有名的桥,来京城考取功名的人都知道,只是召隐却在这时摇了摇头,说了句,不知道。
郑宛清脸上自是欢喜,但想着召隐方才给出的甜头,还是克制了些许,累着到最后再清算好了。
“接着来,规矩最后一条一条地说。”
召隐显没想着郑宛清还会有这样多的弯弯绕子,点了点头让郑宛清继续说下去。
连连几处,皆是些连名都未听过的院子。
召隐依旧摇头,示意着郑宛清继续往下说。
郑宛清倒是乐得,掐着指头数着召隐欠了几条规矩,脑里还想着究竟有什么地儿是召隐没见过的。
想着想着脑海中便显出了一大片花海,圆溜溜的杏眼向召隐看去:东苑藏得那样深,想必······
察觉到召隐向这边投来的目光,她立刻信誓旦旦地说了句:“东苑里的花海,你必定没见过。”
这一下却是好一会都没听见召隐的回复。听着郑宛清话中的意思,那一片花海分明在的,可为何自己连个影子都没看见?
许久都没动静,郑宛清碰了碰召隐的手肘,小心翼翼地问道:“郎君郎君,你不是后悔了吧?”
一时半会还没反应过来,马上郑宛清又接着说了句:“男子汉大丈夫,我就让你学两条规矩,你便这样!”
方才上车的小性子还没消,郑宛清此刻有些不耐了。活像是要到了糖吃又被拿走的孩子发脾气。
这会召隐反应过来听着郑宛清这话却是笑了,一时之间马车内冰雪消融,春风拂面。
“我几时说过不守规矩,只不过你刚刚说的那地方我连听也没听过,担心你是不是骗我。”
郑宛清听着这话安心了些许,只是嘴角还瘪着,对着召隐念叨:“谁有这心思骗你。”
腹诽:“若是有这心思来骗你,此刻又何必全心全意都扑在你一人身上。”
余光瞥见召隐仍旧看着自己,又默默补了句:“若是你担心我骗你,我带你去府里瞧瞧便是。”
听见这话,召隐原本正准备移到郑宛清身边的手又慢慢移了回来,扯开帘子透出大把光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