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最底层的艳丽光影
“第二个外公姓吴,做船的,老婆那时候刚死,你的五舅父(就是老吴公的第三儿子)刚出生,听说那时候他刚出生时是有产病,没有了呼吸,被吊在村路旁的粪箕上,最后有了点呼吸。就这样被救了起来。”老“阿捡”说这话时表情有点不屑,“比我还命贱,这家伙冷酷得人情冷如纸。”“嘿嘿。”
子艺不知道该如何说。“那时候你们家就穷得只剩下了那只大鹅了么?”子艺对那只鹅似乎有点兴趣。“是啊,那只大鹅是我们唯一能带走的东西了,鹅仔也是送给别人了。”老“阿捡”靠在懒人椅是看着似乎有点无聊的儿子。“那些亲人来送你们么?”“没有,这种事情又不是什么光荣的事情。”
老阿捡摇了摇头,停了停后说,“或许我们三娣妹是男的,或许他们会来送一下。”
“为何?”“因为这样他们会高兴啊,他们就会高兴能够来把我们家的田分去种了,但我们是女的,始终都会像泼出去水一样嫁出去,所以我们离开那片地方对他们是迟早的事情,所以他们也冷淡。”
“那你去到打磨冲后,那些新亲人欢迎你们么?”
“还可以吧,很好,毕竟都是苦难家庭的孩子们。”阿捡又把注意力投到最近播放的广西电视台上播放的《暗算》里的“钱之江”身上去了。只得继续看这些残旧的日记了。
那只鹅那是还没有全消去寒意的晚初春,天气还是那样冷,这家子四个女人在没有任何其它亲人送行的情况下,永远地离这个家乡而去,那只曾经为了保护它的儿女而勇斗过从天而降的老鹰的老鹅是她们唯一的家产。她们脚上穿的是到年到节才穿的木屐,平时可是不太舍得穿的,因为今天是个特别是日子,所以那些木屐理所当然地要穿上的了。
“为什么新阿爸没有跟上来?”才三岁的三姑娘阿依在大姐的怀中问,因为刚才应该是新阿爸应该带着他们一同回他家的,为何他还要留在那个家里跟原来的那些村民讲话。“因为他是带我们走的啊,他怕那些村民会生气啊。”李芳轻轻地擦去了颊上的泪水,她知道这次走后不知何年何月才回来了。
卢云脸上也尽是苍茫,尽管是新社会了,在那南疆的偏远土地上,守寡依旧是人们观念里的“美德”,重嫁还是伤风败俗的事情,毕竟寡妇的命还是比较“丑”的,现在才三年过去而已就要改嫁,太不像话。“以后我们还是会回来的。”阿捡肯定地说,但岁月又几能经得起蹉跎。来到新村打磨冲,有很多人来“欢迎”,但更应该说是看热闹。
从小嘴甜的阿捡在已经赶上她们的新爸爸的教引下亲切地叫着这些陌生脸孔但亲切的大婶大娘们“大姑”“大嫂”地称呼着。“这是你的大弟,这是你的三弟,”新爷爷拉着阿捡的手介绍着他的孙子。“这个呢?就是五弟吧?”阿捡来之前就已经知道这个家庭的一些情况了。
“是啊,真可怜!”新爷爷摸这个小不点第五孙子,望着这三个无娘的孙子嘴角上的纹路更深。“阿云,你这学期就不读书了,你就由你的新大姐读书,你跟我去做船去。”新爸吴振参对着他的大儿子说。“不用,我已经能够识字了,就不用去读书了,倒是让我的阿妹捡去读吧。”子芳望了眼已经把新五弟抱在怀里的阿纳卢云一眼。
“不了,我还是不读了,我其实也读不进,现在帮阿爸做一些工也是可以的。”大儿子吴关云有丝邀功的意思地说着。“但我已经休学两年,学校里不再要了,并且我也觉得生了。”子芳推辞着。“那好,”新阿爸很快地走了出去,一会儿一个表情笑得有点官僚的人走了进来边介绍,“这个是生产队的大队长,我前几天听跟他说了你会计算,会识字,所以队里想招你做会计。”
“阿参,你真不识话。”新阿爷生气地走了出去。“没事的,提前帮家里做一些能争工分啊。”见新丈夫阿参有点地为难地,卢云帮着说话,她知道阿捡的新爷是不满他的儿子提早地给自己女儿做安排。“那好,那你快帮我计算一下这个数据。”大队长马上从身后抽出一本插在皮带上的皮夹子来……
来到这个新家,很快就有了新的安排,作为这个新家庭的最大孩子林李芳一来这里就入了村里帮算工分的会计,第二大孩子吴关云则退学跟父亲做海,第三大孩子林李桂则继续读书,第四个孩子吴关庆读书,第五个孩子林李依还没到入学的年龄就在家里看望新弟弟。
来到新学校,让林李桂还是感到了新奇。在这个哭声和笑声混合在一起的一家八口相亲相爱地走过了从一九六一年到一九六六年的几个年头,也不再那样饥饿,只不过就是辛苦了一点儿,公有制让这个朴实的家庭不像其他家庭那样那么多的“过剩劳动力”地偷闲。阿捡的小妹也在一九六五年读完了三年级就退学了,唯有林李桂(即是阿捡)嘴甜,并且得到了爷爷,阿爸们的疼爱,所以全家只有她和最小的弟弟一同读书了。
“阿参,你做得对啊,不过这次不能表扬你。”这天晚上脸上已经呈出老人斑的大队长走了这个八口之家。“是么,这就可以松一口气了。”一家之主的阿参松了一口气,全家人也松了一口气。“那我这就走了。”大阿长似乎也怕事地匆匆而去,毕竟在这个风云岁月的“文化大革命”里,人人自危。“大队长,大队长。”长子关云追了出去,但没想大队长离去更快了。“阿叔,阿叔,我们没事了。”小女儿阿依迅速地走出了门口叫着。“没事就好,没事就好。”阿参的二弟走了进来。
“是啊,这个日子真是可怕,听说那边的爆炸声应该死不少人呢。这帮年轻人,幸亏关云没有去。”爷爷也松了一口气,但眉间忧忡依旧。“这帮年轻要是过去,应该没有几个能回来的。”村里作为少有几个能看报的大姑娘李芳开口,“报纸说死伤了四十来人。”“但我真怕被打成资产阶级了。”由于撑船过久而背驼的身躯轻轻地咳嗽了一下。“这条江应该要修一条桥了,要不总这样用船来渡车似乎不太方便。”
想起那天骗这帮年轻人说船正在补的情况,阿参二弟就心悸。“但我们村以后就少一些收入了。”阿参淡淡地说。“这十年是不会修的了。”快要嫁出去的李芳正在紧张地和母亲缝着被单,而阿捡则在旁边理着这几个小孩子平日搓成的棉线。李芳每动一下,手关节就会响一下。这个从小关节就不好的大姑娘由于想着快要嫁的人生大事,心里就有点期盼和紧张,所以话还是少了很多。
"没想到我们的芳子还是要回到了她原来的地方去了."阿参的二弟叹了口气."一呆公,这样不是挺好的么?"卢云那不太习惯的大手正在被套上绣着花."不是不好,只不过人家会以为是我们欺负了李芳,现在要回到原来的那些熟人那儿寻亲人呢.
"一呆公边帮父亲卷了烟丝边说."这个不是说了很多次了么?不要说了这个话题了."长大了的阿捡有点爽直地说,毕竟这个孩子现在已经在茅岭中学读初中了,她说话的在家里还是比较有权威了,以前一家人从报纸上获得什么伟大毛主席的伟大批示都是大女儿李芳来传达的,现在已经由这个性格一直爽直得让人觉得太爱表现的二女儿阿捡身上了.
她的确理解大姐的心,一呆公所说的还是相当有道理的,姐姐在这儿这么多年来过得不是很快乐,毕竟这一家四口组成后所有的弟弟妹妹都是由她带着长大的,这个当然很苦,但她学是觉察到这个村里人对这来到这儿住了近七八年的四个女人还是挺轻视的,分田分地都是没有她们的份,说什么她们总是要嫁出去的.
但为何人家的女儿也能分到一份田,当会计的她知道上面还是已经把她一家四口女人的田地分了下来,但乡公所里却没有把田地按她的名额分到她们头上,所以这个八口之家却只有四分的田,故每年家里的粮食还是不及人家的一半,家里所有的农活都全积到了她和母亲的身上,大弟和同样已经休学的了三弟都去做船了,二妹也在外地读高中,退学在家的小妹也是对农活不明所以.想起这几年来她就有点辛酸,寄人篱下的滋味太浓太烈了."那我先走了."这个一呆公总是有什么不高兴的就是脸色变,但动作却是那样分明地表现出来."唉."
吴子参叹了口气.一九六八年临冬,这年有点冷,毕竟水里竟浮起了往年绝对不会出现的"冻死鱼",李芳嫁